雲屏山綿延萬里,層峰累累,山間靈氣濃霧,霧靄迷濛。
趙拂衣接應眾人的地方,距離天衍宗如今的山門尚有一段距離,安撫好哭唧唧的何忘塵,她掃視整艘船,和周圍那些明顯過於多的修士,不知為何,覺得這樣才『正常』。
或許是她已經足夠了解江月白,知道江月白絕對會把能鑽的空子都鑽了,絕不吃虧。
跟自家徒弟們說了聲,趙拂衣跟黎九川回到船艙。
黎九川茶都沒來得及倒一盞給趙拂衣,趙拂衣就從儲物手鐲里取出一摞又一摞的帳冊,名錄和公文,堆滿一張茶桌。
黎九川拎著茶壺保持倒茶動作,整個人僵住,有一瞬間的錯覺,眼前的趙拂衣是不是被江月白給奪舍了?整這一出?
「咳~」趙拂衣垂眼低咳,「那個……你是之前長老會選出的宗主,如今到了上界,我自然應該將宗中一切事務儘快交付給你。」
黎九川放下茶壺,哭笑不得,「你這『儘快』,未免也太快了,我山門都尚未看到。」
趙拂衣心虛,但神色毫無改變,實在是宗門新建,事務繁忙也繁雜,再加上宗中除了新招的弟子外,基本上全都是玉泉宗原來的弟子,有些難以管束。
雖然有謝景山給的那一大筆靈石和物資,可對於修繕一整個宗門來說,仍舊捉襟見肘。
原來的玉泉宗更是有不少爛帳和窟窿要填,除了礦場之外,玉泉宗根本沒有其他收入來源,入不敷出。
宗中負責生產的煉丹煉器長老們,薪俸都拖欠了近百年,一個個沒說要離開如今的天衍宗,但也不幹活,一問就是他們問『薪』無愧,也力不從『薪』。
還說他們可以死『薪』踏地,但也要看天衍宗給他們的待遇,能不能讓他們賞『薪』悅目。
趙拂衣這四年,是真的焦頭爛額,她要是擅長經營,當年也不會把自家徒弟全都坑害成一毛不拔,見錢眼開的,自己也不會欠天衍宗一百七十七年債還不清。
所以趙拂衣一察覺到黎九川他們回來,就迫不及待地趕來,就是為了趕緊卸下擔子,緩口氣。
「唉……」
黎九川重重的嘆了口氣,茶也不喝了,撩起衣擺坐下,拿起最上面的帳冊隨手翻了翻,揚聲喊外面的齊明。
「齊明,去把唐未眠和石小武請過來,把月白也叫來。」
趙拂衣疑惑問道,「請未眠做什麼?」
黎九川一邊皺眉掃視帳冊上的赤字,一邊道,「未眠當初掌管天罡峰帳務,把控錢袋子方面是一把好手,最懂得開源節流,這麼多帳冊,自然要請她來看看,想想辦法。」
「咳~」
趙拂衣尷尬地拿起茶杯,舉到嘴邊才發現沒有茶水,又尷尬地放下。
黎九川暗暗掃她一眼,唇角微勾未曾多說什麼,專注的查看帳冊和名錄,越看越覺得頭大。
天衍宗占了玉泉宗的便宜,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九河界的天衍宗比起地靈界,山門面積大了數倍,產業也多了數倍,但大多數都是赤字狀態。
光是要平這些帳,就很難。
再加上外有強敵,虎視眈眈……
幸好江月白帶來這五千修士,否則真不好辦。
不一會,齊明帶著唐未眠和石小武過來,但是未曾看到江月白,黎九川蹙眉,他還指望江月白把分身全放出來,一起幫忙算帳想辦法。
「月白呢?」
齊明苦笑道,「望舒真君帶著船上其他修士,一起巡山去了。」
聞言,趙拂衣笑道,「她一定是猜到你要找她,所以早早溜了。」
黎九川手指緊繃,孽徒啊!
不過,她突然帶這麼多人大張旗鼓的巡山……恐怕另有所圖。
黎九川笑了笑,「算了,隨她去吧,未眠,你來整理這些帳冊。」
「好,交給我。」
唐未眠點頭,立刻將所有帳冊搬到一旁,開始分門別類的整理。
「小武,你把所有數目核對一遍!」
石小武取出他的算盤法寶晃了晃,「好嘞,小菜一碟。」
「齊明,我說你記,先按照地靈界天衍宗的宗規為框架,把新宗規立起來,還有月白先前給我的諸葛家家規也有很多可以借鑑之處……」
齊明取來筆墨紙硯,坐在黎九川身旁伏案書寫。
幾人忙碌起來,趙拂衣也在旁根據她這幾年的經驗,給黎九川答疑解惑。
*
雲屏山,玉泉峰中。
兩男一女五個問『薪』無愧的原玉泉峰元嬰長老圍坐在涼亭下,飲茶聊天,閒適自在。
「諸位,你們說這天衍宗,有八個化神兩個煉虛又能如何,沒有中堅力量,宗門實力斷層,還是要被七星河對岸的天星宗打壓。」
「是啊,先前咱們玉泉宗就沒多少弟子,現在雖然新收了不少,但都是練氣,能頂什麼事?」
「玉泉宗還有那麼多爛帳要填,天衍宗要是沒有人,沒有賺錢的門道,拆東牆補西牆也堅持不了多久。」
「那咱們還待在這裡幹嘛?不如另謀高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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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行,欠的薪俸得要回來,不然……嗯?那邊是什麼?」
嗷~~~
一聲龍吟震天響,幾人驚訝地從椅子中站起,看向遠處天邊。
一條火龍色的巨龍盤旋在空,後方是數以千計的遁光破空疾行,浩浩蕩蕩,綿延幾十里有餘。
如同大片流星劃破長空,氣勢如虹。
「這是天星宗要來攻打我們了嗎?」有人驚駭大喝。
「等等,為首的那個是不是……望舒真君?」
幾人再仔細看去,發現為首的赫然就是九河界群龍會上名聲大震,被重溟仙君看中的望舒真君,她身旁則是一個面生的老者,一身化神初期修為。
但這遠遠不及後面那幾千人匯聚起來的沖霄之氣,令人望之生畏。
一群人好像故意為之,在雲屏山地界,天衍宗周圍來回穿梭遊覽,耀武揚威,震懾四方。
「這是……天衍宗的人?!」
幾位長老面面相覷,不敢置信。
半空中,江月白讓紅葉開路,龍吟震退山中百獸,聲傳四海。
「天寶師叔您看,這就是我們天衍宗所在的雲屏山地界,您覺得如何?」
謝天寶捋著鬍子,滿意點頭,「是比你們地靈界那九重山脈氣派很多,靈氣也濃郁,嗯……礦脈也不少,是個好地方。」
謝天寶雙眼閃過一抹微光,他修過特殊的瞳術,能從高空勘察出地下礦脈。
謝景山在後面跟沈懷希和宋知昂他們說了聲,御劍追上來。
「祖父,我看您就暫時待在這裡,先把修為穩固下來,養好根基,再出去遊歷,方如煙那事,我會想辦法去方氏打探。」
謝天寶斜著眼瞅了謝景山一眼,「好小子,算計你祖父是不是?別以為我不知道,天衍宗在此地初建,定是一攤子爛事,尤其是錢財上面定會短缺,你想幹啥?讓祖父做賠本買賣?」
謝景山嘿嘿笑道,「這不是,我對不起天衍宗一番栽培,就想請祖父幫我還些恩情嗎?」
謝天寶哼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天衍宗生的,多大的恩情啊,你塞一個徒弟進去報恩還不夠,還要把你祖父也塞進去?」
謝景山討好地笑,謝天寶雖然沒直說答應,但也沒直說不行。
他化神之後確實需要個地方穩固修為,跟著謝景山去真武仙宗肯定不妥。
而且天衍宗初建,肯定有許多生意上的機會,與其便宜別人,倒不如這筆錢自己賺了,互惠互利。
還能從九河界開始,再拓展山海樓版圖。
「帶我看看你們那幾條礦脈去。」
謝天寶踏空而去,謝景山和江月白相視一笑,緊隨其後。
彼時,雲屏山外,天星宗和熊氏的探子突然看到這麼多元嬰,金丹還有築基修士出現在天衍宗,全都震驚不已,趕忙回去稟告。
天星宗的人得知之後,也是兩眼一黑,想不通天衍宗從哪變出這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