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你想要的答桉了嗎?」卓青鋒在旁問。
「沒有。」
江月白回答,但聲音卻不是從卓青鋒旁邊的江月白口中傳出,反而從他身後傳來。
卓青鋒驚訝回頭,看到另一個江月白,眉頭緊鎖站在門口,手中把玩著一枚玉符,其中封印一隻螢火蟲般,散發著七彩光芒的小蟲。
緊接著,卓青鋒身旁的江月白退開些許,身上燃起灰色幽冥鬼火和金紅色鳳凰真火,將那道白藤分身里里外外,徹底焚燒殆盡,渣都不剩。
至於操控分身的那道神念,也被江月白收回之後,用混沌之氣封印,扔在蓮台小世界一個偏遠孤島上。
陸行雲給她的面板化作一團金光,此刻也丟在那裡。
這道神念江月白不會再收回本體,會一直跟面板金光放在一處,直到她能確定那道神念中沒有被動手腳。
「我們換個地方談談。」
江月白破開空間,帶著卓青鋒直接來到歸元劍宗西邊海域。
海中孤島上,江月白布下層層防護,抬頭看了眼天際,又無奈嘆氣。
逐風能輕易入她的夢,陸行雲能隨便就出現在地靈界,感覺什麼都別想瞞住他們,但她還是得掙扎啊。
就像小時候被人追殺,不跑,怎知跑不過?
江月白直接跟卓青鋒道,「我幼年時本該死在深山中,但卻被一人所救,而這個人,我後來才知道是我天衍宗的祖師陸行雲。」
卓青鋒童仁一震,「這怎麼可能?」
江月白道,「但事實就是如此,我師祖溫妙精通卜算,她推算過,我確實跟祖師命數交纏,而你,又是跟逐風劍君一模一樣的命格,還拿到他的傳承。」
「你自己也說,是在拿到傳承之後,才心悅於我,所以,我希望你能重新審視一下自身,確定你不是受人影響,不要淪為他人棋子。」
卓青鋒十分震動,他抬手按住心口,看著江月白。
江月白道,「你仔細想想,逐風劍君和陸行雲之間,也是不打不相識,逐風劍君敗於陸行雲之手,之後才相識相知,這跟你我相識過程是不是很像?」
「那之後,你會不會是因為看過他們兩人的經歷,這才聯想到我,然後有了……那樣的念頭?卓青鋒,我不是在否定你對我的喜歡,我對此很感激,但你是你,逐風劍君是逐風劍君。」
「就算命格一樣,你們也可以走出不同的路來,與這世間的無限精彩相比,男女之愛又算得了什麼?我覺得人應該為了自己去修行,去問鼎大道,而不是為了去追逐誰的腳步。」
「我來歸元劍宗的目的已經達到,便不久留了,金剛台那邊還等著我去商討扶搖仙會的事情,今日,多謝你。」
江月白拱手告辭,毫不拖泥帶水的離開,留下卓青鋒一個人在孤島海岸邊,看著潮起潮落,心緒難寧。
今日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可能是被什麼影響,才會心悅於江月白,可是此刻,他忽然開始不確定起來。
*
回到歸元劍宗,江月白拜別宗主徐守中,帶著雲裳直接離開。
這次她們沒有乘傳送陣到牧雲域,而是選擇以破雲沖橫穿黑水域。
主要是,江月白需要一些時間,仔細思考整件事。
江月白看著窗外的連綿大山,忽然問到,「阿裳,你說一個人若是修了無情道,那她看到有人需要施救,是會無視,還是會出手相救?」
雲裳揉搓著懷裡的吉祥,想了想道,「這很難說,不過既然都無情了,大概率是會視而不見吧,畢竟心無波瀾。」
江月白嘆氣,如果陸行雲真的修了無情道,她應該不會出於好心救她,還給她修仙面板,還指引她仙路。
必然是因為,陸行雲看到了時間長河中的她,覺得她帶有某種價值,所以出手相助,留下修仙面板,用來監視。
「啊啊啊,好亂!」
江月白抓頭,迷霧之後還是迷霧。
反正她現在能確定的是逐風劍君對陸行雲有所圖謀,但是陸行雲對她,說不準也有圖謀。
反正反,正反正,她這條命不是白撿來的,她可能要為此付出巨大的代價!
但是好好的,陸行雲幹嘛要拋棄逐風,去修無情道?
難不成她真的是想取天代之?
江月白抬頭望天,取代天道啊,陸行雲真是好氣魄。
就說現在上界所有的大乘仙君,怕是沒一個人敢有這種念頭吧?
他們基本上都是想守著一個道果,將一道法則參悟到極致,飛升仙界,壽與天齊就足夠了。
取天代之,她想幹嘛呀?
一連幾天,江月白都趴在窗邊,看著外面的風景唉聲嘆氣,被兩個仙界的大能盯著,讓她壓力巨大,無法喘息。
江月白生怕逐風的算計被陸行雲看穿,直接出手滅了她,以絕後患。
無妄之災啊!
雲裳看江月白悶悶不樂的樣子,湊到她身邊想轉移她的注意力,想了半天,最後指著窗外如翡翠般坐落在群山中的茶鹽湖。
「小白,聽說茶鹽湖下有靈物和精怪,你要不要跟我下去看看。」
江月白懶洋洋的抬眼一掃,「沒有,茶鹽湖下除了岩石真是茶味的,其他傳言都是假的!」
雲裳眨眼,「你怎麼知道?」
江月白懶聲道,「我築基期的時候,親自潛下去舔過,出來還差點被一群劍修給圍剿了,最後我把他們全埋了。」
「埋了?」
「嗯,我當時正修煉『黃沙陷地』的法術,找天地靈物好幾年都找不著,他們非要找我麻煩,我一不高興,就給他們用黃沙陷地給埋了,仔細想想,那段時間是我修路上少有的迷茫期……」
江月白逐漸回想起那時候,因為意外吞了地煞火,導致靈根變異,必須找齊其他四種天地靈物才有機會繼續修煉下去。
可是那時的地靈界對於只有築基期的她來說實在是太大了,大到她無法在有限的生命中找完地靈界每一處。
所以她會害怕,怕自己到死的那一刻,都不能湊齊其他幾種靈物,邁過結丹的關卡。
那種彷徨無助,讓她刻骨銘心。
而現在,以她如今的修為和能力,若是想在地靈界找什麼東西,不說易如反掌,最起碼也不會太艱難。
所以說,彷徨無助都是因為實力不足。
江月白眼神一亮,坐起身來。
是啊,多少絕境她都闖過來了,現在這點問題又不是燃眉之急,好賴能活一天是一天,多活一天賺一天,有什麼好頹廢的?
有擔憂的時間,不如多運功幾個周天,儘快提升自身實力,積攢更多的底牌,甚至尋找更大的靠山。
將來再回看此時,不就像此時回看築基期時一樣嗎?
等她實力足夠強橫,百無禁忌時,就算是天道算計她,她也能給這天捅個窟窿出來!
卡察!
雲層中突然一道驚雷噼來,擦著破雲沖而過,江月白和雲裳兩人渾身一震。
江月白趕忙雙手合十,「呸呸呸,我胡說八道的,勿怪勿怪。」
說完,江月白恢復如初,笑著抱了下雲裳。
「阿裳,謝謝你鼓勵我。」
雲裳被江月白莫名其妙這一抱弄得不好意思,臉頰羞紅。
「我也,也沒說什麼啊。」
江月白重整旗鼓,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