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無題

  烈陽高照,火雲如燒。

  天殺峰上,歸雲劍宗五子,各占據一個擂台,正與天衍宗弟子切磋。

  卓青鋒和陸南枝所在擂台下,摩肩接踵,極其熱鬧。

  兩人你來我往,打得難捨難分,一時之間分不出勝負。

  謝景山遮著臉擠入人群,找到沈懷希搭上肩,「我到處找你呢,你有沒有辦法讓我生出看起來嚴重但其實沒事的病來?」

  沈懷希看清謝景山,疑惑問道:「這是何故?」

  謝景山躲避旁邊人探究的目光,「劍宗這五個太猛了,我要避其鋒芒,沒打過我還能放狠話,打了要輸了,你讓我臉往哪擱?」

  沈懷希失笑,「陸師姐和江師姐都是人中豪傑,景山兄就這麼不爭氣?對了,怎麼最近沒看到江師姐?」

  「她在太上長老那受點化呢?我現在是摸清楚她的脈了,她這次出來肯定又要嚇死人,我還是得托個病,不然太沒面子了,走走走,咱倆扎針去。」

  謝景山強拉著沈懷希離開。

  擂台上陸南枝和卓青鋒點到為止,平手休戰。

  陸南枝望向天閒峰嘆氣,「小白說得對,打擂台,無趣!」

  轉頭看到許千錦,陸南枝想起她說以柔克剛,便走過去。

  「許師姐,南枝想請教師姐劍法,能否請師姐賞臉到我院中飲茶?」

  許千錦收劍回鞘,大方回應,「好啊,嘗嘗你們這裡的雲霧仙茶。」

  陸南枝與許千錦一前一後,御劍前往天劍峰。

  她們腳下,謝景山拖著沈懷希,一路跑到人煙稀少的天慧峰樹林中。

  「景山兄可知江師姐年芳幾何,總覺得她與我差不多年紀,卻比我厲害許多,叫人敬佩。」

  「你這一路老打聽她的事做什麼,趕明兒我幫你問問她哪年哪月生的,你想好沒有,我這針怎麼扎?」

  「就在此處吧,可能會有些疼,景山兄莫叫。」

  「好,來吧……嗯啊啊啊!」

  猝不及防的慘叫聲直衝峰頂,峰頂大殿裡。

  李凡桃坐在上首,喝過葛玉嬋敬的茶,看她叩首喊師父。

  李凡桃將葛玉嬋扶起,「沒為你舉行拜師大典,你可曾有怨?說實話。」

  葛玉嬋掙扎了下,點頭,「有一些……不開心。」

  李凡桃生得普通,脾氣柔順,眼中透著幾分睿智。

  「以後有什麼說什麼,在我這裡不必遮掩,我在天衍宗一向低調,修到元嬰中期,也就收你一個弟子。我知道你想出人頭地,一鳴驚人,但我要告誡你。」

  「若無獨秀於林的實力,平凡才是王道。泯於眾不代表你不重要,這芸芸眾生每一人都有其作用,都是維持天道運轉不可或缺的部分,你莫要看輕自己,平凡有時是一種保護,也是一種自由。」

  葛玉嬋抬頭,定定望著李凡桃。

  「拂衣真君從小就是萬眾矚目的強者,最終卻被虛名所累,萬事不由己,誤了本心,生了心魔,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在意他人目光,求己心平和滿足便可。」

  「是,弟子謹遵師父教導。」

  葛玉嬋似懂非懂,但她能感覺到,師父是真心為她好。

  「好,接下來,為師親自教你天慧峰的功法……」

  峰頂斷崖,李凡桃展示法術,看似平平無奇,卻暗藏殺機,叫葛玉嬋眼眸亮起。

  法術光華驚飛幾隻大雁,逃入山間雲霧,掠過翠竹掩映的迴廊。

  「雲裳你等等。」

  虞秋池急匆匆的將雲裳攔在修煉室外,雲裳擰眉後退。

  虞秋池小心翼翼,不敢靠得太近,將手中儲物袋交給雲裳。

  「我知道你要閉關築基,這些東西是……」

  雲裳立刻拒絕,「虞師叔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如今已經想通了許多,雖然我不再恨你,但我也不想跟你有太多接觸,你不必再處處討好我。」

  聽到雲裳說不恨,虞秋池笑容若雨後初晴,重綻光彩。

  「你誤會了,實際上這東西是……是你爹娘交代我,在你築基時交給你的。」

  雲裳驚訝抬頭,一反常態的盯住虞秋池雙眼,確定她所言是真是假。

  「當真是我爹娘留給我的?」

  虞秋池斬釘截鐵,「嗯,裡面有他們給你的信,築基之前,你務必看一看。」

  虞秋池上前將儲物袋按在雲裳手裡,「祝你築基功成,得上三品道台。」

  說完,虞秋池瀟灑利落的離開。

  雲裳趕忙打開儲物袋,看到裡面有兩顆築基丹,還有一些護脈培元的丹藥,都是上階。

  她取出信細細看過,捂住嘴巴眼淚翻湧,其中字字句句,都讓她心結鬆動。仟千仦哾

  「原來你們不是為了我才一定要去的,不是我害你們……」

  雲裳抹掉眼淚,鄭重的收起信放在懷中按了按。

  她拿著丹藥前去閉關,被管事老修士引到最好的修煉室。

  雲裳奇怪,老修士說修煉室緊張,只剩這一間。

  為雲裳關上門,老修士一出來就看到虞秋池站在長廊盡頭,對他拱手道謝。

  之後,虞秋池默默盤坐在雲裳閉關室外,寸步不離的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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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修士遠遠看著,嘆聲道:「她為她解心結,可誰又為她解心結?早該結丹的人卻耽誤在此,都是因果,都是心魔!」

  咚!咚咚!

  木器敲擊的聲響從天罡峰上迴蕩遠去,各處都在重修土木。

  「師父救命啊!」

  何忘塵著急忙慌的跑到峰頂大殿外,砸門大喊。

  「唐師姐布陣出了差錯,就要被困死陣中了,您快出來看看啊師父,救命啊——」

  不遠處,修繕屋舍的雜役們小聲嘀咕。

  「又來了,一天三五次,天天來天天喊。」

  「昨天下午他還喊什麼,邪道修士攻破天衍宗,讓拂衣真君出來救命。」

  「你還別說,昨天他弄了一身雞血,那樣子我差點都信了,給我嚇得。」

  「唉,拂衣真君把自己關在大殿裡不出,當初傲視群雄的陣道第一真君,怕是要一蹶不振了。」

  何忘塵喊不出拂衣真君,垂頭喪氣,坐在門口自顧自的說起來。

  「師父,我今天正式開始學碧波天羅陣,陣圖和陣點我已經熟悉,可是我布了好多次都不見成,第一次失敗是在第三處陣點剛下去時……」

  何忘塵絮絮叨叨,從艷陽高照一直說到日落西山,一件事過來過去的說,還拿石頭在地上寫寫畫畫,全是陣圖。

  「……我就是想不明白,我每一處都沒錯,怎麼最後還是失敗呢?師父我是不是很笨啊?我……唔!」

  一張紙從大殿門縫飛出,猛的蓋在何忘塵臉上,他抓下紙,上面畫著陣圖,以硃筆標註,修正他先前錯誤。

  看到是自家師父筆記,何忘塵歡呼雀躍。

  「師父我明白了!我這就去重新布陣,等我有問題,再來請教!」

  「唐師姐,師父回我了,師父她回我了哈哈哈。」

  何忘塵手舞足蹈,從下工的雜役身邊飛奔而過。

  「看來拂衣真君並未太消沉,你們幾個,去食肆喝點不?花溪谷新出的桑落酒,消乏解困,喝完睡一覺,通體舒暢。」

  「走,吃酒去。」

  外門食肆,幾個雜役結伴進去,齊悅眉頭緊鎖,快步從後堂天走出。

  一個胖修士滿臉堆笑的跟上來,明明比齊悅修為高,仍討好著口稱師姐。

  「齊師姐呀我的親師姐,你們花溪谷的靈菜靈果,還有靈魚和靈禽肉就多勻我們天勇峰食肆一些吧。」

  「我們天勇峰大都是鍛體的內門武修,平日吃得多,你們花溪谷出的東西他們吃了都說能強健體魄,現在一個個都跑到外門食肆來吃,我們那食肆就快要關門了啊。」

  齊悅被張彪纏了三天,走哪都堵她,實在是煩了。

  「我說過很多次了,花溪谷跟內務堂定了契,要優先保證外門食肆供應,後面還有好幾峰要求加大供應量,真勻不出那麼多了。」

  張彪給齊悅塞靈石,「齊師姐,這吃食嘛,採摘運輸總有損耗,你就想想辦法……」

  齊悅大怒,「你!江師姐對我有恩,我絕對不會做這種對不起她的事情,你若再這樣,我就……」

  「阿悅!」

  齊明忽然出現,快步走到齊悅身邊,平心靜氣對張彪道:「我家妹子年輕不懂事,無意冒犯。」

  齊悅瞪向齊明,齊明擋她在身後。

  「花溪谷一向是江師姐做主,九川真君不管,我家妹子也沒膽子抗命,她現下在太上長老處閉關,師兄若是著急,不如去天閒峰……」

  張彪面色一僵,趕忙擺手。

  齊明笑道:「如此,便勞煩師兄等幾日,等江師姐出關,我家妹子定會第一時間稟告江師姐此事,師兄意下如何?」

  見狀,張彪只能點頭,叮囑齊悅一定要第一時間稟告。

  齊明替齊悅答應下來,張彪一走,齊悅立刻怒道:「花溪谷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插手了?」

  齊明嘆氣,耐心解釋:「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修士跟世俗之人沒什麼差別,江師姐現在風頭正盛,多得是人想看她摔下來,這種時候你萬不能因為別人奉承討好就得意忘形。」

  「他們奉承你也是因為江師姐,你現在更應該謹小慎微,低調行事,莫得罪人,也別給別人落下把柄,平白連累江師姐怎麼辦?」

  「你要依附她修行,就絕不能做有損她聲名利益的事。你一向心細,做事有條理,處理內務是一把好手,但在對外交際上,你年幼,還是少說多看,多學習的好。」

  齊悅聽進去齊明的話,知道兄長是關心她,此刻仔細打量齊明,發現他跟之前不一樣了。

  之前總是很陰鬱,躲在暗影里不出,現在站在陽光下,齊悅才發現他兄長成熟了好多,看起來十分可靠的樣子。

  想起林向天的事,齊悅別彆扭扭的問,「你……有著落了嗎?」

  齊明苦笑,「還沒,林向天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又是九川真君親自出手,他身邊的雜役和學徒無人敢收,生怕被連累,所以我現在空閒著,先抓緊修煉一陣子。」

  齊悅心中一動,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沒開口,只是看向天閒峰方向。

  「小比結束到現在已經九天了,江師姐到底什麼時候回來,花溪谷還有好多事等她拿主意呢。」

  齊明也看向天閒峰,「太上長老點化,時間越長,自然是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