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諶醒來的時候頭疼欲裂,伸出手輕輕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察覺到自己現在的狀態之後,身體一僵,歪過頭看著近在咫尺的人。
看著那平白無故出現在自己夢裡的人正躺在自己的身邊,洛諶呼吸都有些不穩。
良久,模糊的記憶被掀起,支離破碎的片段出現在腦海里,洛諶緩緩的伸出手碰了碰君瓷,隨後又猛的收回去,臉頰微紅。
真的…竟然是真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洛諶才穩住了自己的情緒,穿上衣服掀起被子離開床榻上,站在外面愣神。
君瓷起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不少人已經離開了這裡,包括青凌派的那些弟子。
身體散架了一樣,她從床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從饅頭那裡打劫一點吃的充飢。
媽的真的是餓死老子了。
幾百年都沒發泄過的人就是不好養活。
君瓷在心裡罵罵咧咧的把洛諶給數落了一遍,不久之後被罵的人就拿著捧盒走進來,一臉溫柔的叫她吃飯。
君瓷這才不情不願的起來,洛諶沉默良久,這才抬起頭看著正在面無表情享受美味的君瓷,緩緩道:「我們結為道侶吧。」
君瓷聞言動作一滯,漫不經心到:「結為道侶之後,你就無法飛升。」
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她的情緒,好像就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我不想做神仙。」洛諶垂下頭小聲開口,別人大概不會想到,這樣一句滿是稚氣的話竟然是平日裡高冷無比的仙尊說出來的。
「不,你想。」君瓷面無表情的駁回洛諶的想法。
很快我就要把靈根挖給你了,咱們還沒結為道侶我就掛了,你還是老老實實的成仙吧。
「你不想和我結為道侶?」洛諶抬起頭看著君瓷,語氣難得有一絲緊張,其中還暗藏著小小的期待。
「嗯。」君瓷應了一聲。
「我知道了。」
洛諶回答之後就沒有說過話。
一直到兩個人御劍回到青凌派,洛諶也沒有說什麼。
君瓷坐在床榻上,拿出那本古籍,仔細的把注意要領讀了一遍,這才手指微動,拿出匕首在手腕處瞎比劃著名。
天色沉沉,洛諶獨自一人待在山上,身旁綠樹成蔭,各種植物鬱鬱蔥蔥的生長著,天空逐漸昏沉下來,下起密密麻麻的小雨。
垂著頭俯視著整個在山腳的青凌派,思緒早已經飄遠。
這麼多年,早就乏味了。
既然不結成道侶,那不如一起遠行,帶著她去看看這世間,再去尋找可以抑制心魔的法子。
中途還可以教她一些法術,興許也可以做到長生。
洛諶嘴角輕輕勾起,貌似也不是那麼乏味了。
撐著油紙傘,洛諶回到仙峰中,隱匿在黑夜中的房間,顯得十分靜謐。
洛諶收起傘,輕輕推開門,房間黑的有些可怕,鼻尖有鮮血的味道,他身體一僵,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小…小瓷……」聲音顫抖的有些可怕。
無人回應。
洛諶心裡的恐懼被無限放大,可以清晰的察覺到昨日與自己翻雲覆雨的人應當就在床榻之上,只有短短几步的距離,雙腿卻似灌了鉛一樣沉重的邁不開。
良久,洛諶指尖微動,房間裡的幾盞燈亮起,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安靜的躺在床榻上的模糊身影。
「小瓷……」
洛諶幾步就沖了上去,看著面無血色,緊閉著雙眼的人,手腕處是乾涸的血液,床邊有一個發著白色光芒的小瓶子,在黑夜中顯得十分鮮活。
洛諶無心其他,顫抖著伸出手抱住床榻上冰涼的身體,源源不斷的靈氣輸入她的體內。
不知道過了多久,洛諶已經分不清自己的臉上是淚水還是汗水,手指探到她的鼻息處,感受不到一絲波動。
她…她到底在做什麼!
洛諶抱著冰涼的身體跪在地上,淚水從眼角滑落,顫抖著手從地上撿起那個瑩白的小瓶子,剛剛打開,裡面的白光就和有靈性一般,白光縈繞在他的身旁,緩緩鑽進他的身體裡。
洛諶失聲。
她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
她在用自己的生命幫助自己。
夜風微涼,房間中靜謐的有些可怕,甚至連呼吸聲都消失殆盡,只留下大雨過後,夾雜著潮濕氣的露水墜落在地的細微聲響。
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動聲色。
走來了,又離開了。
自從那天之後,洛諶所在的仙峰就設下結界,與外界徹底的隔離開來,將所有的風言風語都格擋在外面。
直到幾個月後,結界自己破除,青凌派的弟子們前去查看,仙峰中空蕩的有些可怕,地上落滿了灰塵,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青凌派的仙尊和首徒,就這樣不聲不響的離開了,沒有人知道去了哪裡。
更沒有人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離開。
有傳言說是師徒二人早有私情,也有人說他們隱姓埋名遊戲人間瀟灑度日。
殊不知這世間多了一位紅衣公子,因為長相甚得女子青睞,但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他的腰間一直繫著一個瓶子,沒有人知道裡面藏了什麼寶貝東西。
據說他在尋找早已失傳於世間的重生之法,踏遍泥濘青山,走過沙漠綠洲,只為與自己的道侶在世間的某個角落再次邂逅。
世人皆說,這樣痴情的公子,甚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