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瓷在含雲殤的注視下,抱著懷中的少年,一步一步的走到床邊將人放下。
含雲殤這也才看清君瓷懷中那人的面容。
少年臉色蒼白,縱使唇瓣毫無血色也掩飾不住他好看的唇形,他的雙眸緊閉著,又長又茂密的睫毛如同黑鴉的羽毛一般。
即使這個少年不省人事,含雲殤都能想像到他的容貌究竟是有多麼驚艷。
含雲殤深吸一口氣,緩緩道:「阿瓷,我需要一個解釋。」
君瓷先將少年安頓好,但是動作明顯慢了許多,有故意拖延時間的嫌疑。
事實上君瓷就是在拖延時間,她現在有一種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的衝動。
君瓷知道含雲殤不是那種好忽悠的人,於是絞盡腦汁在想究竟和他怎麼講述。
終於,君瓷安置好了少年,然後轉過頭朝含雲殤走去。
含雲殤坐在木桌前,靜靜地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君瓷。
君瓷一步一步的走到含雲殤的面前,含雲殤抬著頭看著她。
木桌上的燭光昏暗,君瓷勉強的能看清含雲殤俊秀的容顏。
君瓷有一瞬間的出神。
怪不得古人都說燈下看美人,柔三分。
含雲殤的眼睛細長,眼尾微微上挑,是標準的桃花眼,這雙眼睛無論看誰,都透露出一股綿綿的情意。
可含雲殤並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隨和肆意,相反的,含雲殤的偏執與占有欲已經快要到達病態的地步。
君瓷覺得,和含雲殤講道理應該是行不通的。
君瓷垂下眸,靜靜地和含雲殤對視著。
含雲殤:「阿瓷,不要這樣……」看著我。
還沒有等含雲殤的話說完,君瓷就忽然環住他的脖子,然後順勢坐到了他的腿上。
含雲殤下意識的伸出手摟住君瓷纖細的腰肢,將她穩穩地抱在懷中。
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君瓷垂下眸,輕聲道:「含雲殤。」
含雲殤聞聲微微抬起頭,唇瓣快要貼在君瓷的下巴上,吐氣溫熱,「嗯?」
君瓷不急不緩的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和含雲殤敘述了一遍,其中省略了墨成桑和結界的事。
含雲殤聽完後眉頭微微蹙起,「淮鄉鎮很少有外來的百姓,這孩子是如何獨自一人走到這裡的?」
君瓷搖搖頭,「不清楚。」
「這孩子的身份有些可疑,明天我去想辦法調查一下。」含雲殤將手掌放到君瓷的背脊上,輕輕的撫摸著。
君瓷應了一聲:「好。」
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就在君瓷以為沒有事了,含雲殤忽然又問道:「今日你是自己下山的?」
君瓷臉不紅心不跳:「嗯。」
含雲殤聽後沒有再多問,就靜靜地抱著君瓷坐在木椅上。
含雲殤格外的貪戀兩人獨處的時光。
他無時無刻都在期望和君瓷一起離開雲衡派,成為一對雲遊天下的道侶。
含雲殤不自覺的將頭埋進君瓷的脖頸間,緩緩的摟緊了她的腰肢。
君瓷快要被含雲殤抱著睡著了。
剛才把那個少年抱回來廢了她不少勁。
這少年看著羸弱,但骨頭架子可不輕。
半刻鐘過後,含雲殤依依不捨的放開了君瓷。
「阿瓷,我走了。」
君瓷板著臉:「嗯。」
含雲殤看著君瓷的臉,有些晃神,「阿瓷,你能對我笑笑嗎?」
君瓷聞言有一瞬間的愣神,她不知道含雲殤為什麼會突然冒出來這句話。
昏暗的燭光映在兩人的身上,將她們的身影無限拉長。
含雲殤聲音聽起來十分的落寞,「阿瓷,你從來不對我笑。」
「我知道你心裡可能沒有我。」
「但是阿瓷,我愛你,我想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君瓷聽完含雲殤的話後陷入了沉默。
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大概在這個位面是不可能實現的事了。
君瓷看著站在對面的含雲殤,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抱住他:「我也愛你。」
愛你是真的,愛別人也是真的。
含雲殤聽到君瓷的話後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然後便用力的擁住了她,「不要騙我。」
一炷香後,含雲殤離開,君瓷也鬆了一口氣。
君瓷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然後轉頭想要去看看少年的狀況,沒想到一扭頭,就對上一雙深邃的眸子。
君瓷:「……」
嚇她一跳。
君瓷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床上坐起來的少年,他頭髮披散著,一張臉蒼白,看起來跟個鬼一樣。
君瓷倒了一杯茶水走到他的面前,伸手將茶杯遞給他,「喝水。」
少年不發一言的接過茶水直接喝光,然後抬起頭看著君瓷,聲音嘶啞:「我在哪裡?」
「雲衡派。」君瓷言簡意駭,「你要是願意留下,可以在這裡做一名雜役。」
少年垂下眼,安靜的不再說話了。
君瓷沒有現在就讓他做出是去是留的決定,而是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唇瓣蠕動:「我沒有名字。」
「沒有?」君瓷挑挑眉,隨意道:「我在淮鄉鎮遇到你的時候,你渾身黑黢黢的,乾脆就叫小黑吧。」
少年:「……」
小黑這名字好像確實是有點太隨便了。
君瓷輕咳兩聲,「你那個時候在竹林裡面都看到了什麼?」
少年直接躺下,用後背對著君瓷,聲音含糊:「什麼都沒看到,走著走著就累暈了。」
君瓷輕嘖一聲:「實話?」
少年:「實話。」
君瓷看著少年的背影,面無表情的走到他身邊拽著他的衣領將他拎起來。
少年顯然沒有想到君瓷會有這樣的動作,眼睛微微瞪大,有一瞬間像是一隻受驚了的小獸。
君瓷直接將少年從床上提溜起來,迫使他坐在床邊。
君瓷居高臨下的看著少年,然後伸出手指了指他坐在屁股下面的床,「這是我的床。」
少年眉毛微微蹙起,一點都不客氣:「那我住在哪裡?」
「你自己想辦法。」
「不行,是你把我撿回來的,你要對我負責。」
「?」
君瓷面無表情的看著理不直氣也壯的少年,差一點被氣笑了。
早知道就不應該把這貨帶回來。
讓他臭外面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