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瓷走進酒吧,適應了一會熱烈的氣氛,然後開始環顧四周尋找宋珈的身影。
很好找,因為從遠處看去就那桌快要打起來了。
君瓷踩著高跟鞋快步走過去,宋珈背對著君瓷,沒發現她過來,還在和沈思瑤對噴:「是啊,你知道我有病還不離我遠點……」
沈思瑤正忍無可忍要和宋珈罵起來,就看到已經快要走到她面前的君瓷。
「行了。」明緹伸出戴了三個金戒指的手搭在宋珈的肩膀上。
看到自己滿手的金戒指,君瓷默默的又把手收回去了。
君瓷看向對面的沈思瑤,然後目光越過她,落在不為所動的周斂身上。
君瓷像是打量物品一樣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一遍。
嗯,確實很像男模。
還是那種看上去就不容易被馴服,讓人很有征服欲的男模。
興許是君瓷的目光太過於明目張胆,原本垂著頭看手機的周斂,忽然抬頭朝她看過來。
兩人的目光相對,紛紛都是一愣。
周斂愣住是沒想到可以在這裡見到君瓷,他神色變了一下又很快恢復正常。
君瓷呆了一下是因為耳邊傳來了機械性的提醒聲:
?叮——發現目標人物:周斂】
一個大寫的『操』浮現在君瓷的眼前。
boss,改行陪酒了。
藍杏要出牆。
君瓷心中警鈴大作。
宋珈沒發現君瓷的異常,反而鬆了一口氣:「你可算來了。」
君瓷收起情緒,淡淡的「嗯」了一聲。
宋珈察覺到幾分不對勁。
臉還是那張妝容誇張的臉。
但是君瓷什麼時候這麼話少了?
君瓷幾步走到周斂的面前:「周斂,我有事找你。」
君瓷聽到坐在沙發上的人輕嘖一聲,像是在嘲笑。
君瓷皺了皺眉。
原主和周斂的關係竟然這麼不好?
沒等君瓷說什麼,沈思瑤卻側過身擋住了她的目光,陰陽怪氣:「君大小姐……哦不,君總,你也有奪人所愛的愛好嗎?」
「奪人所愛?」君瓷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抬眸看向周斂:「他不是這裡的陪酒嗎?凡事是不是講究價高者得?」
沈思瑤冷笑一聲:「君瓷,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君瓷一邊說一邊胡亂的從原主包里翻出來一張卡,冷著臉:「我出五十萬,買他今天晚上陪我喝酒。」
君瓷此言一出,全場都震驚了。
周斂微微抬起眸,他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女人,好像從來沒有見過她一樣。
這女人不是一直瞧不起他嗎?
現在看他陪酒沒生氣就算了,還要拿出五十萬來買他今天晚上陪酒?
周斂覺得,要不是自己今天還沒有睡醒,要不然就是這女人有問題。
沈思瑤已經驚了,「君瓷,你來的時候是不是出車禍撞到腦子了?你拿五十萬點一個陪酒的?蕭思恆知道這事嗎?」
眾所周知,君瓷現在手裡面所有的產業都是蕭思恆在打理。
原主不會管理公司,因此蕭思恆掌握著君家的命脈,如果蕭思恆不高興,他一甩手,那君家群龍無首也就完了。
沈思瑤這個不學無術的富二代都知道這個道理,她不知道君瓷現在這麼氣定神閒的花巨款點男模是沒腦子還是想挑戰蕭思恆。
君瓷臉色不變,「我出五十萬,你出多少?」
「你有病啊!」沈思瑤白了君瓷一眼。
她怎麼可能花幾十萬去點一個男模!
她爸知道了不得把她打死才怪!
君瓷偏偏還追著問:「我有病,那你到底要出多少?」
沈思瑤憋的臉通紅,她冷笑一聲,拎著包轉身就走。
經過君瓷時,沈思瑤陰陽怪氣道:「君瓷,你等著,等到蕭思恆知道這件事以後你就完了!」
君瓷面無表情的摸了摸臉。
那又怎麼樣。
殺了她?
沈思瑤走了,周斂撐著頭坐在沙發上看向君瓷。
他眼裡沒有對君瓷的感情,只有不加掩飾的打量。
君瓷走到周斂的面前,言簡意賅:「跟我回去。」
說完君瓷把手裡的卡遞給他:「拿了錢就快點跟上來。」
塞完卡給周斂,君瓷轉身就往外走,經過宋珈時,想伸出手打招呼。
但想起自己滿手的金鐲子金戒指還是默默的把手縮回去了。
君瓷開口道:「謝謝。」
「啊,奧……」宋珈才反應過來,怔怔的看著君瓷的背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樣。
周斂看著手上的那張卡,他的手指修長骨骼分明,用指尖夾著這張卡打量一遍。
嗯,是真的。
周斂將這張卡收進口袋裡,懶洋洋的站起身,不緊不慢的跟著君瓷走出去。
既然她願意給錢,那他聽她的話就是。
宋珈目送著君瓷和周斂一前一後的離開,有些摸不到頭腦。
付一鳴站在宋珈的身邊輕嘖一聲,「君瓷是不是瘋了?拿五十萬出來去點一個男模?」
宋珈白了一眼,很想和付一鳴說那個男模就是君瓷的老公。
但是宋珈轉念一想。
花五十萬點自己的男模老公。
好像聽起來更詭異了。
君瓷在來之前已經聯繫了原主的助理謝嘉成來接她,開的是一輛純黑色的庫里南。
君瓷坐在車后座,沒等多久周斂也跟著坐了進來。
他身上帶著酒氣,不知道是因為喝了酒還是在酒吧里泡久了的原因。
君瓷將目光放在周斂的身上,認真的打量著原主的這個老公。
周斂關上車門之後就和沒骨頭一樣靠在車座上,眼睛閉著,似乎是困到不行了。
君瓷盯著他看了半天都沒有說一句話,饅頭忍不住開口:「瓷妹兒你怎麼什麼都不說?」
君瓷面無表情的在心裡道:「我在思考怎麼才能挽回原主和周斂本來就沒有的感情。」
饅頭沉默了,默默的給君瓷比了一個加油手勢。
助理謝嘉成早就升起了擋板,現在後排是一個封閉的空間,安靜的實在有些可怕。
君瓷從小冰箱裡拿了一瓶檸檬汁遞給他,率先打破沉默:「周斂,我們好好談談。」
根據君瓷這麼多世界以來的經驗,融洽關係的第一步就是要得知對方的想法。
周斂沒接檸檬汁,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聲音嘶啞:「我同意離婚。」
狹小的空間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君瓷面無表情的扭過頭,拿了一根吸管插在檸檬汁上又遞了過去,「不談離婚。」
周斂笑了,低音撩人,「君總竟然還有別的事想要和我談?」
這一聲君總,可謂是叫的百轉千回陰陽怪氣。
「你先把水拿了再說話。」君瓷面無表情,「我舉著很累。」
周斂有些疑惑的盯著君瓷,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麼,但還是伸手接過了檸檬水。
「我覺得咱們可以試著好好相處。」君瓷語氣認真。
「啪唧——」周斂手裡的檸檬水直接掉了。
周斂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君瓷,你腦子被驢踢了?」
結婚兩年來,周斂和君瓷見面的次數不超過十次。
每一次見面都會吵的不可開交。
面前這個女人可是什麼難聽的話都說過。
現在說要和他好好相處?
周斂覺得她肯定是瘋了,要不然就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君瓷此時看著濺到自己長裙上的水漬,面無表情的拽了拽裙擺。
其實,也沒必要非要好好相處。
君瓷忍了忍,語氣認真,「我腦子沒有被驢踢。」
周斂:「……」
君瓷看著周斂和見了鬼一樣的表情,換了個話題:「你天天去酒吧賣酒?」
周斂笑了一聲,他深邃狹長的眼睛盯著君瓷,語氣卻十分諷刺,「我在這裡都半年了,君總是現在才發現嗎?」
君瓷被問的啞口無言,她下意識的反問:「你缺錢?」
原主那麼有錢,難道真的一分都不給周斂?
她問題一出,就察覺到周斂眼神明顯的一變,原本刻意上揚裝作諷刺的嘴角也瞬間拉平,「君總,別以為這世界上所有人都和你一樣,生來就有人追著給錢。」
「我沒有這個意思。」君瓷皺皺眉。
周斂輕笑,似是諷刺,「是嗎。」
周斂根本不相信君瓷說的話,
別說是話了,他覺得面前這個女人說的標點符號都不能信。
「周斂,你可以試著相信我。」君瓷緩緩開口。
「我難道沒有過嗎。」周斂聲音嘶啞,「你和蕭思恆戲弄我像戲弄狗一樣的那天之前,你也說讓我相信你。」
君瓷陷入了沉默。
也不知道原主到底都做了什麼。
她還是別說話了吧。
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一直到他們所住的別墅區,他們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十分鐘後,車子穩穩的停在了車庫裡,君瓷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周斂就拉開車門,邁著長腿走了出去。
君瓷面無表情的坐在車裡。
很明顯,君瓷的第一步計劃,有效溝通失敗。
君瓷也不生氣,她不緊不慢的走下車,看著面前這棟三層高的別墅,終於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嗯,她就喜歡這種充滿銅臭味的生活。
這棟別墅是原主父親留給原主的。
裝修風格主打的就是一個奢侈。
客廳擺放的全都是純木家具,牆壁上貼的是燙金色的牆紙,隨處可見的是各類古董擺件。
原主父親主打的就是一個沒品位,但是喜歡買貴的,認為這樣才能顯示出自己的財力雄厚。
殊不知原主父親的這種做派是那些上流家族最討厭的。
在原主父親去世後,原主因為喜歡穿戴各種金銀首飾,跟個招財樹似的就知道往身上堆,絲毫不懂得搭配,於是成為了那些富二代嘲弄的對象。
君瓷看著這棟富麗堂皇的別墅,覺得心情都好了。
把金的銀的往身上堆好啊。
她就喜歡金的銀的。
君瓷一直走到三樓,只有一個房間的門下冒著燈光,毫無疑問是周斂的房間。
婚後君瓷和周斂一直分居,甚至他們兩個人的房間一個在這頭一個在那頭,這銀河般的距離好像也是兩人感情不合的佐證。
周斂其實很少回這棟別墅。
如果要不是君瓷今天來接他,他應該還不會回來。
君瓷轉過頭直接走進自己房間,然後差點被房間裡的擺飾閃瞎眼。
原主的房間,跟放了一屋子寶箱似的。
君瓷非常滿意,心情不錯的走進浴室。
這一看鏡子裡的自己,一下子呆住了。
死亡眼影,死亡卡粉,死亡口紅。
剛剛在酒吧的鏡子裡因為燈光有些暗還有點看不清楚,君瓷現在能完全看清了。
太致命了。
君瓷趕緊把妝卸了,這才看到一張白皙的臉龐。
君瓷看著鏡中未施粉黛卻美到勾人的女人,不禁感嘆,原主還真是使勁把自己往丑里造。
此時,別墅角落裡的一個房間。
周斂坐在電腦桌前看著手機上的聊天記錄發呆,過了幾秒之後他還是把屏幕上的轉帳收了,然後抿著唇在屏幕上敲打幾個字發出去。
對方很快回覆:「記得好好表現,這次成功後,以後還點你。」
周斂回了一個「好」,順帶發了一個謝謝老闆的表情包。
周斂放下手機走到衣櫃前拉開,看著裡面少的可憐的幾件外套,他扯了扯嘴角,目光落到衣櫃旁邊的立身鏡上。
鏡子裡的男人穿著牛仔外套工裝褲,燙過的頭髮有些蓬鬆,一雙眼睛深邃有神,眼尾上挑,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野性。
君瓷最討厭的就是他這雙眼睛。
周斂記得,那女人站在樓梯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語氣傲然:「周斂,像是你這種人,一輩子都配不上我。」
女人那張濃妝艷抹卻極致傲慢的臉仿佛還映在眼前。
周斂對著鏡子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
說的跟他很想配上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