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助長庚帝君歷劫的事已經定下,君瓷對於找燕世子的事情還一籌莫展。
眼看著再等幾柱香就要下人間了,君瓷思索一陣之後還是去了一趟司命殿。
君瓷一身白衣,走路帶風,司命殿的門童攔都攔不住。
「靖嘉將軍!都說了您不能進來!」門童急的跳腳。
「前兩次就不讓我進來,現在我要歷劫去了等不了那麼久了。」
君瓷推開門童往裡走,外面的門童見狀還要往裡追,君瓷正準備想個辦法,結果司命殿的大門自己關上了。
君瓷下意識的環顧四周,除了一棵桃樹外什麼都沒有。
「靖嘉將軍,進來吧。」
內閣的門緩緩打開,君瓷看到裡面坐了一位女子。
君瓷時間有限,沒有多加考慮的就跑了進去,「司命星君,我是來問上次所說的那件事。」
原主早就拜託過司命星君幫忙查燕世子的命格,只不過一直沒有回信罷了。
君瓷這次也是想看看,這瞎貓到底遇沒遇上死耗子。
司命輕咳一聲,將茶水推到對面,「你先喝杯茶緩緩。」
君瓷心一緊,「燕世子有意外?」
司命一愣,搖搖頭,「不是,我以為你接下了協助長庚歷劫這事,需要喝口水緩緩心情。」
君瓷鬆了一口氣,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不提也罷。」
「燕世子的命牌我確實找到了,因他暴斃而亡,所以鬼魂脆弱無法在鬼界生存,早就投胎好幾輪了。」司命將一片樹葉放到君瓷的面前,「這一世的燕世子,仍是個可憐人。」
君瓷還看不懂這些紋路,但是仍然能有些感覺,「為什麼這裡每一道紋路都這麼短?」
司命淡淡道:「燕世子命格脆弱,脈絡細短是因為至今為止,每一世都不得善終。」
君瓷啞然,心中竟有些複雜。
「投胎的第一世,他是苦役,不過十四歲便因勞累而失了性命。」
「第二世,他是罪臣之子,被人凌辱僭越而亡。」
「第三世,他是一地主家次子,智力缺失誤入山野被野獸分食而亡。」
君瓷聽著有些不忍,「那這一世呢?」
司命緩緩道:「這是第七世,燕世子投胎為世家公子,本前程似錦,奈何暴君無道,於他二十三歲那年,滿門抄斬。」
君瓷垂下眼,掩蓋住眼底的憐憫。
因為穿越女的過錯,一位征戰沙場為國立功的少年將軍暴斃而亡,七世蹉跎,世世不得善終。
如果這次下人間歷劫,她一定要幫這位燕世子度過難關。
「司命,能否告訴我,燕世子這一世詳細一點的信息?」君瓷看向對面的女子。
司命有些為難,但看君瓷如此急切還是開口道:「天府六年,暴君無道,殘殺百姓大臣,這位燕世子此世正是當朝宰輔的嫡二公子。」
「我只能告訴你到這裡了,如若再講他的詳細往事,那就是泄露天機了。」司命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
「沒關係,多謝司命星君了,我還有別的事,等日後再來感謝。」
君瓷時間不多,再等一會估計楚嵐就要過來抓她了。
司命喝了一口茶水,抬眼看向急匆匆離開的君瓷,緩緩開口:「靖嘉將軍,萬事都有定數,切勿因一己之私而更改他人命運,否則將會陷入萬劫不復。」
君瓷腳步一頓,隨後更加快速的離開。
燕世子的命運,早在四百年前就被改寫了,現在又何談萬劫不復。
剛出司命殿沒幾步,君瓷就遇到了追過來的楚嵐。
「走吧,再晚點就進不了選好的身體裡了!」
君瓷一愣,「什麼選好的身體?」
「自然是將死之人的,難道人家活人的身體還讓你進去不成?」
——
冷風寒冽,幾個轎夫扛著轎子微微顫顫的走在陡峭的山崖之間,大雪封山,鵝毛的雪花迷茫了轎夫的雙眼,只要稍有不慎就會掉下山崖。
長箭刺破雲霄,數不清的箭羽朝孤零零行走的隊伍而來,幾個轎夫慘叫一聲,還沒來得及逃跑就死在了箭雨之中。
轎子失去了支撐,如同傾覆的大廈一般墜在了山崖邊,只要稍有不慎就會墜落到無盡深淵。
草叢中隱藏的軍隊紛紛站起,幾個人小跑著過去查看人有沒有死乾淨。
岑硯禮身著銀甲,肩頭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絨雪,抬眼看向那轎子,「去看看裡面的人還活著沒有。」
士兵掀開帘子,看了一眼裡面橫著的一具屍體,轉頭對著岑硯禮搖了搖頭。
「男的女的?」岑硯禮聲音低醇。
「稟將軍,是個女的!」
岑硯禮翻身上馬,「這應該就是陛下找的大齊公主,死了就把屍體裹好帶回去,別弄髒了,這是要給陛下看的。」
「是!」
顛簸之中,君瓷感覺自己的身體四分五裂的疼,尤其是胸口那處,她甚至能感覺到有東西在一直戳著,隨著馬車的顛簸一下一下的摩擦著她的血肉。
君瓷劇烈的咳嗽兩聲,緩緩的睜開眼,入目的是朦朧的黑,但仍有光亮透過來,像是有什麼東西蓋在了她身上。
君瓷想抬手,但是怎麼都用不上力氣,反而她動一下那胸口裡嵌著的東西就深一寸。
君瓷只好放棄,瞪大了眼睛盯著蓋著她的東西,像是一具屍體。
「靖嘉將軍,靖嘉將軍……」
楚嵐的聲音傳進耳朵,是他用傳音在呼喚自己。
君瓷手指動了一下,微微側過頭,壓低了聲音,「我在。」
聲音是出奇的沙啞,像是砂紙磨在石頭上一樣難聽。
楚嵐那邊迅速的問:「你這裡情況怎麼樣?」
君瓷沉默兩秒,「不太好,沒什麼危險,但是我感覺我要死了。」
「你這具身體是死於亂箭之下的齊國公主,現在估計正被運往大隋的軍營之中,長庚帝君正是大隋的皇帝,一位暴君,咱們這次的目標就是協助他度過歷劫。」
「度過歷劫,怎麼度?」君瓷咬著牙,馬車過於顛簸,身體的疼痛已經快要到她忍受不了的地步。
「讓大隋皇帝彌補自己的錯誤。」
楚嵐說完就斷了聯繫,任憑君瓷怎麼聯繫都聯繫不上了。
君瓷氣的直咬牙。
讓一個暴君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怎麼就這麼敢想呢。
怪不得沒有神官敢應下這個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