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岐神色如常,「燕國的世子?按理說在人間身份尊貴的人,死了以後,在鬼界的身份也會比一般人尊貴,所以君姑娘不用過於記掛。」
「如果他要是死的極為悽慘呢?」
被靖嘉將軍親自賜死,暴斃而亡,這能死的不悽慘嗎。
燕岐皺起眉,「那可能就過的苦了,不是魂魄破碎重新投胎,就是在鬼界做最低等的苦役。」
君瓷不知道用什麼表情來形容她現在的心情。
大概就是眼前一黑的程度。
燕岐大概是察覺到了她的情緒,將倒好的茶水放到她面前,「君姑娘不必擔憂,天有天命,人有人命,這鬼自然也有鬼的命運,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萬事不可強求。」
君瓷笑不出來,「謝了,今日耽誤你了,我還有事情就不多留了。」
君瓷說完就要走,燕岐卻叫住她。
「君姑娘,我今天這一晚都是屬於你的,你這樣走了讓我很難辦。」燕岐實話實說。
君瓷有些尷尬,看著面前的美男,第一次有了不知道如何下手的感覺。
畢竟神鬼殊途,她現在也不能胡來。
本來靖嘉將軍現在的口碑就不好,萬一再讓那些神仙同僚聽到她去鬼界嫖娼了,那不得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把她淹死,脊梁骨估計都能給她戳爛了。
「君姑娘不必為難,在我這裡歇息一晚,聽聽曲也好。」燕岐主動開口,走到古箏前輕輕的撩撥兩下。
君瓷現在也沒地方去,在他這裡待會也好。
她目光落在那架古箏上,「你這古箏似乎和其他的箏不一樣。」
「確實。」燕岐抬眼看向被擺放在房間另一邊的幾架古箏,最後目光又落在自己手上這架上,眼中帶著濃濃的情意,「這是故人所贈。」
君瓷沒有說出自己發現的異常。
這古箏像是被封印住的靈器,不像是能在鬼界存在的東西。
既然有人費盡心思的將它封印住留在鬼界,那就說明肯定有它的用途。
君瓷的任務不包括調查鬼界裡的靈器,所以她沒必要多此一舉提出來這個。
一晚過去,君瓷估摸著時間離開了萬花閣,在臨走前向燕岐打聽了鬼界的身份登記處,大概得知了它的所在位置。
君瓷本來準備直接過去,沒想到一出門就被人攔住。
她沒多想,繞開就想走,誰知道那人堅持不懈的堵住她好幾條路。
君瓷忍無可忍,剛要說話,那人就快她一步開口,聲音聽著更咬牙切齒,「靖嘉將軍……」
君瓷猛的抬起頭,入目是一張臭到極致的臉。
楚嵐雙手環胸,像根柱子一樣杵在君瓷面前。
他一身黑衣,相貌俊朗,極具風姿,頭髮全部束起,看起來風流瀟灑。
「瓷妹兒,是神帝的人,還是穿越女騷擾過的人。」饅頭有些幸災樂禍。
「……」
穿越女占用原主的身體時,因為花痴的毛病騷擾過不少神界的英年才俊,要不然也不會讓靖嘉將軍的口碑跌的那麼快。
君瓷不想面對現實,尷尬的笑了笑,「你找錯人了。」
楚嵐拽住君瓷的手臂,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冷冷道:「靖嘉將軍,您化成灰我都認識。」
原主是偷偷下鬼界,君瓷不用腦子想都知道神帝的人過來肯定是要把她捉回去繩之以法的。
「靖嘉將軍,我不想綁著您回去。」
「……」君瓷輕咳一聲,「我還有個心愿未了,通融一下行不行?」
可笑,來都來了,什麼都沒問出來那不白來了?
楚嵐面無表情,「不行。」
君瓷沉默兩秒,「好,我跟你走,但是你能不能別這麼抓著我?」
楚嵐冷哼一聲,剛鬆開手,君瓷撒腿就跑,他還沒反應過來,人就沒影了。
「你回來!」楚嵐氣的跳腳。
——
君瓷按照燕岐說的路線來到一處人煙稀少的高塔前,抬起腦袋看了看牌匾,正是鬼界的信息登記處。
這塔足有百丈高,聳入雲間,看起來格外的有壓迫感。
君瓷快步走進去,門口看著的鬼差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登記什麼?」
「找人。」君瓷半個身子壓在桌子上,刻意壓低了聲音,「五十兩。」
鬼差眼睛一亮,輕咳一聲,緩緩的把腦袋湊了過去,「找誰?」
「四百年前暴斃的燕國世子。」
「暴斃?」鬼差摸了摸下巴,「能不能找到還不一定呦。」
話落,鬼差伸出手,散發著淡綠色光芒的卷宗緩緩打開,裡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四百年前,的確有一位燕國世子,年少成名,為國征戰,深受百姓愛戴,可惜只活到了二十三歲,慘的勒。」鬼差一邊說一邊搖頭嘆氣。
君瓷時不時看一眼身後確定楚嵐有沒有追上來,聽到鬼差這麼說眉心直跳:「我知道他是怎麼死的,我想問的是他現在在哪裡?」
「我勒個乖乖,姑娘。」鬼差脖子拉長,像是繩子一樣連接著腦袋圍著君瓷繞了一圈,「像這種英年早逝又暴斃而亡的鬼怨氣都大的勒,鬼知道他現在投沒投胎?」
鬼差伸出手把腦袋拽回來安好,「你如果想要知道他在哪,去問問天上的神仙比較現實,他們掌管著生死輪迴,四百年前的鬼,估計早就投胎好幾輪了。」
君瓷皺著眉,如果原主能在神界可以查到的事,她也就不會貿然來到鬼界了。
「好了,你想要問的我都告訴你了,錢拿來吧。」鬼差伸出手。
「先欠著。」
君瓷說完轉身就走,不給鬼差一點反應的機會。
鬼差在後面跳腳,君瓷迅速的往外走,和追上來的楚嵐撞了個正著。
「靖嘉……嗚嗚嗚。」
君瓷捂住楚嵐的嘴,拉著他的胳膊往外跑,「沒看到後面有鬼追嗎!」
一刻鐘後,君瓷面無表情的撥弄兩下綁在她手上的繩子,「有必要這樣嗎?」
楚嵐得意洋洋,「靖嘉將軍,對您用束仙繩是下下策,我也不想這樣。」
楚嵐綁著君瓷,帶著她直接回了神界。
君瓷還是第一次這麼狼狽,鬼知道她走在天界路上遭受了多少異樣的目光。
本來就不受待見,現在還以這麼狼狽的姿態回來了。
這也是沒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