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十七垂著頭,遲遲沒有開口說話。
君瓷也不著急,染著大紅豆蔻色的指尖一下一下沒有規律的敲打著桌子。
良久,月十七終於開口,聲音十分哽咽:「屬下的母親就死在秦家人的手下,屬下死裡逃生怕再被秦家人盯上,所以害怕秦公子認出屬下。」
月十七抬起頭,少年縱使是以一種卑微的身姿下跪,背脊卻沒有絲毫彎曲,他的一雙眼睛極其好看,很容易讓人深陷其中。
如果君瓷要是不知道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就算了。
可君瓷他媽的知道!
這貨現在看著可憐巴巴的,沒準在心裡怎麼想坑她呢。
君瓷秉持著堅持不上當的道理,語氣淡然:「你的私人恩怨與我無關,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下一次我不會給你機會。」
君瓷漠然的表現也在月十七的意料之中。
在他看來,像是君瓷這種眼裡只有利益的冷血人物,能同情他才叫奇怪。
月十七不卑不亢的垂下頭應了一聲:「是。」
君瓷揮揮手示意月十七離開,後者也沒有過多糾纏,行了禮之後本本分分的帶上房門走了。
月十七關上房門後,眼神瞬間變得冰冷。
果然,是一個冷血無情的奸臣。
君瓷等月十七走了之後也鬆了一口氣。
不錯,又躲過了boss的一個小心機。
第二日,在上朝時君瓷昏昏欲睡,幾次都險些一腦袋扎了下去。
迷迷瞪瞪之中君瓷順耳朵聽了幾句,不得不說這個吏部尚書的確夠速度。
快的就跟故意和君瓷較勁一樣。
昨日君瓷帶著人去了風月閣轉悠了一圈,等君瓷離開後吏部尚書就大駕風月閣還綁了幾個人回去。
聽著吏部尚書在朝堂上說話這語氣,君瓷能隱隱約約的估摸出這吏部尚書應該是審出來什麼東西了。
太好了,又可以少干點活。
「君大人,君大人,陛下叫您呢。」
君瓷回過神,下意識的抬眼看過去,就對上老皇帝一雙帶著光芒的眼睛。
君瓷:「……?」
怎麼個事?
老皇帝見君瓷不語,頓時有些緊張:「莫不是朕沒有保護好為天神修寺廟的銀子,天神怪罪朕了?」
饅頭已經和君瓷複述了一遍剛剛老皇帝說的話。
從風月閣流出的這批官銀原本是用來在千里之外的鄆城修建天神廟的。
老皇帝堅信,知道自己足夠虔誠就可以見到天神,然後懇請天神讓自己長生不老。
如今官銀丟了,老皇帝怕天神怪罪,於是想要派君瓷這個紫薇星去向天神美言幾句。
剛才也是在問君瓷可不可以前往鄆城向天神請罪。
君瓷端起神婆的樣子,語氣略顯沉重:「回陛下,臣願意斗膽一試。」
老皇帝瞬間喜笑顏開,大手一揮賞給了君瓷不少東西。
在場的除了君瓷和老皇帝,其他的大臣皆是嗤之以鼻。
什麼紫薇星,明明就是一個江湖騙子!
下朝後,君瓷果不其然的又遭受了諸多白眼,可大多數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在他們看來,君瓷就是一個失去失去理智的瘋女人。
畢竟以前的原主可沒有多和善,可以說是殺人不眨眼的人物。
否則也不會在短短兩年就將錦衣衛收拾的服服帖帖。
回到府邸夠,君瓷命人收拾東西準備前往鄆城,又從錦衣衛中挑選了幾個得力幫手。
一切安排妥當,君瓷準備第二日啟程。
當晚,就有太監拿著太后的令牌秘密請君瓷入宮。
君瓷披著一件衣裳,看著外面趾高氣昂的小太監,只覺得十分可笑。
小太監知道大名鼎鼎的九千歲是太后手底下的人,太后又向來寵他,他自然也跋扈了起來。
小太監看著在書桌前寫字連腦袋都不願意抬一下的君瓷,頓時有些惱怒:「九千歲,奴才勸您還是快一點,到時候太后娘娘等急了,誰也擔待不起。」
君瓷這才抬起頭,看著目中無人的小太監:「你是在教我做事?」
小太監陰陽怪氣:「奴才自然是不敢的。」
君瓷笑了:「十七。」
在暗處的月十七聽到這兩個字還愣了幾秒,反應過來之後迅速出現到君瓷的面前。
君瓷抬起手,一張宣紙被她扔到地上:「殺了。」
小太監聽到這兩個字瞬間瞪大了雙眼。
月十七沒有絲毫的猶豫,拖著小太監就要往外面走,嚇得小太監一陣鬼哭狼嚎。
「威脅我,還要看你的命夠不夠夠不夠硬。」
宣紙落地,小太監的呼喊聲也逐漸消失不見。
「白桃,找個人去宮裡給太后娘娘捎個信,就說這孽障以下犯上,被本官就地正法了。」
站在君瓷身後的白桃大氣不敢出,應了一聲後連忙去辦。
房間只剩下了君瓷一個人。
「瓷妹兒,簡直和原主一模一樣!」空間裡的饅頭忍不住發出一聲感嘆。
「嘖。」君瓷看著宣紙上畫的丑到爆炸的王八,有些嫌棄的挪開眼,強忍著彆扭又看了一眼之後再次嫌棄的挪開。
怎麼這麼丑。
接受無能。
饅頭許久沒有聽到君瓷的回覆,正準備看一眼自家瓷妹兒在幹什麼時候,就聽到君瓷一本正經地問:「有沒有什麼畫烏龜的教程?」
饅頭:「……?」
我怎麼越來越不懂你的腦瓜子裡想的是什麼了呢?
這時,月十七身上帶著一些血腥味回來了。
看樣子已經解決完那個小太監了。
「明日出發鄆城,你也跟著來吧。」
「是。」
「以後不用躲在暗處,跟在我身邊就好。」君瓷順手從旁邊拿了一個錢袋子扔給他:「你就負責付錢。」
月十七下意識的接住鼓鼓囊囊的錢袋子,還有點沒有理解君瓷的意思。
君瓷也沒解釋。
反正等以後就明白了。
第二日,君瓷啟程前往鄆城。
老皇帝親自送她出的城門,無數百姓都知道,傳聞中的九千歲去求仙問道了。
君瓷乘坐的馬車都是帶有皇家標誌的,除了她帶的錦衣衛,老皇帝又分配給了她一些禁軍。
這行頭堪比皇帝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