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瓷收拾好確認身上沒有血腥味後又讓白春在房間裡點了薰香才躺下,她一貫不喜歡血腥味,每次聞到太過濃重的血腥味都會有種胃裡翻湧的感覺。
外面估計已經清理完了,君瓷聽不到太大的聲音了,正要閉眼睡覺房門就被悄悄的推開了。
秦錦淮挾著濃重的血腥味走進來,君瓷不免皺起眉,「王爺還沒有更衣?」
秦錦淮腳步一頓,「本王還以為你已經歇息了。」
「還沒有。」君瓷坐起來,抬眸看向站在門口略顯侷促的秦錦淮。目光從他衣服上大大小小的刀口上掠過。
「既然公主要休息那本王就先走了。」秦錦淮抿著唇,嘴上雖然這麼說但腳步莫名的有些抬不起來。
「過來。」君瓷平靜的朝他招招手,秦錦淮猶豫了一下板著臉走近站到她面前。
「把衣服脫了。」
「?!」
君瓷看著他因為驚愕而微微放大的瞳孔,淡定的補充:「我看看你的傷口。」
秦錦淮沉默了一會,他應該出去的。
一炷香後,赤裸著上身的秦錦淮背對著君瓷,感受著她微涼的手一下一下的觸碰著他的脊背,肌肉不自覺的緊繃起來。
「疼嗎?」君瓷替他處理著傷口,動作不算是太輕柔但也儘可能的控制住力道了。
「不疼。」秦錦淮小聲回應。
氣氛陷入了安靜,良久,秦錦淮緩緩道:「本王不知你竟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劍法。」
「嗯。」君瓷從空間裡兌換了特效藥給他抹上,「王爺不知道的還有很多。」
秦錦淮垂下眼遮擋住眼中洶湧的情緒,靜靜地感受著冰涼的指尖在脊背上觸摸打轉,伴隨著輕微的顫慄。
君瓷上好藥後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確定都處理過了才開口:「要不要把褲子也脫了?」
「……」秦錦淮臉頰一紅,輕咳兩聲掩飾住自己的異常,「無礙,本王就不叨擾公主了。」
君瓷也沒有強求,隨意的點點頭,指尖一下一下的撫摸著纏繞在手腕上的手串,靜靜地盯著背對著自己穿衣的秦錦淮。
秦錦淮穿好衣服才轉過頭,正要開口卻驀然地對上君瓷的目光。
君瓷感覺到他的呆滯,靜靜地移開了雙眼,秦錦淮輕咳兩聲,「那本王就先走了。」
君瓷點點頭,他連忙轉過身腳步略有慌亂地離開房間。
秦錦淮出門後就捂住胸口的位置,感受著劇烈的心跳,呼吸竟有些難以平復。
第二日車隊再次踏上小路,原本將近四百人浩浩蕩蕩的隊伍也減少到不過一百出頭,不少侍衛受了傷纏著繃帶有氣無力的跟在馬車後面踱步。
秦錦淮坐在馬車中拿著剛送到的書信一籌莫展,經過昨日一事侍衛傷殘眾多,這樣下去到宋州的日子還要再拖延半月,他已經通知了朝廷增添人手,可等到士兵趕到最快也要三日,萬一這期間再遇到突襲可就束手無策了。
秦錦淮頭疼的揉了揉眉心,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君瓷指尖輕輕的摩擦著冰涼的玉石,將他的愁容收在眼底,開口安慰,「不用過於擔憂,且行且看便好。」
秦錦淮聞聲點了點頭,目光在君瓷身上落了兩秒,忽然道:「明日便是公主的生辰了。」
「嗯。」君瓷淡淡的應了一聲,心中沒有多在意,反正是原主的生辰又不是她的。
秦錦淮看她淡然的模樣很心疼,想必她的心中一定很失落吧,北垣嘉嵐公主的生辰定時要風風光光的,現在卻和他在這樣危機四伏的環境下艱難度日。
秦錦淮垂下眼,心中已經不是第一次後悔因為意氣用事將她帶到宋州來受苦。
車隊今日前行的格外緩慢,艱難的走了一天還沒有走過山底,距離他們最近的客棧還有幾十公里,一行人不得已今日在山腳下歇息。
身體無大礙的侍衛去逮山雞和采果子,一個時辰過去幾個人灰頭土臉的抓著六隻雞回來,一時間隊伍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原本的計劃按照正常速度趕路,他們應該不會在外面野營才是,可計劃趕不上變化,現在的隊伍足足有一百來號人,其中還有一大半的傷員,這種情況下六隻野雞怎麼夠分。
秦錦淮皺著眉,幾個灰頭土臉的侍衛蔫巴巴的,「王爺,這山裡的野雞警覺的很,我們費了半天勁也只能抓到六隻。」
白珩從那邊過來正好聽到這句話,揮了揮手,「六隻?六隻足矣,架上大鍋熬湯喝一人一碗,挺過今天晚上明天就能住客棧里吃好喝好的了。」
「照白小將軍說的辦。」秦錦淮點點頭,回過頭走進馬車結果沒有看到君瓷人,環視四周發現她正站在一個病怏怏的侍衛身邊。
「公主,他這身上的傷口都臭了。」白春用手絹捂著口鼻。
侍衛面色慘白,看到面前恍若謫仙的君瓷神色有些恍惚,直到聽到白春口中的公主才回過神,趕緊垂下頭聲音嘶啞:「卑職見過嘉嵐公主……」
「你的傷口已經腐爛,要不然挖了要不然感染致死。」君瓷聲音很淡,眼睛靜靜地盯著因為痛苦而喘著粗氣的侍衛。
天氣炎熱他又走了一天的路,再加上昨晚的傷口沒有處理,今天肩膀的幾處很深的劍傷已經腐爛了,散發著一股惡臭味。
侍衛愣了愣,「這……」
「本宮可以幫你把腐爛的肉剔除。」
「公主!」白春小聲叫道。
「我幫他吧。」
秦錦淮走過來,手中拿著一把精巧的的匕首,「本王跟宮中的御醫學過一些剔除腐肉的方法。」
君瓷看了他一會點點頭,秦錦淮便抿唇拿著匕首走過來,侍衛更惶恐了,「王爺……」
「去那邊,把衣服脫了。」秦錦淮板著一張臉指了一個正常人都看不見的犄角旮旯。
「可……卑職的腿受傷了走的有點慢。」可是這周圍都是男子也沒什麼好避諱的啊。
「本王扶你。」
「……」今天的王爺怎麼了。
君瓷看著秦錦淮架著侍衛像是架著小雞子一樣給他弄到了一個看不見的隱秘角落。
怎麼感覺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