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講,甚至算得上一見鍾情。
——
他只驚訝了一瞬間,就很坦然的接受了。
二十多年都沒遇到過喜歡的女生,他早該知道自己性取向不對的。
不過並不晚。
而且,剛好遇到了喜歡的。
他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腦海里回想著跟祈安的相遇。
少年在昏暗燈光下朦朧的面容。
捉弄人時微微揚起的嘴角。
閃著細碎光的雙眸。
衣擺下盈盈一握的腰肢。
甚至只是見了兩面。
沉寂已久的心突然跳動。
那一刻,他殺死了從不信命運的自己。
一見鍾情,是存在的。
衛淵將車子開的平穩,對著導航朝周家開過去。
時不時瞅瞅後面睡覺的祈安,一路上笑容都沒下來過。
像個痴漢。
差點出車禍,醫院還耽擱了不久,衛淵開的又慢,半個小時的路程硬生生開了五十分鐘。
到家的時候都過了一點。
周家仍舊燈火通明。
衛淵將祈安叫醒。
祈安睡的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聲音仍帶著睏倦:「到了?」
衛淵看他這樣笑容又擴大了幾分,語氣溫柔的不行:「到了,快起來回家。」
一聽到了,祈安都清醒了不少。
吃瓜了吃瓜了!
他嗯了一聲,走出車門。
周家傭人注意到門口的車輛,第一時間就通知了周父周母。
祈安剛一下車,衛淵也從駕駛位下來。
他繞過來還想攙著祈安,還沒碰到胳膊,就被一道女聲音還打斷動作。
「你……你叫什麼?」周母盯著衛淵的側臉,語氣微微顫抖。
衛淵不解的側過臉,看向聲音的來源。
樹影掠動,微風襲來,不遠處的別墅矗立,暖色的燈光從窗戶透出,在地上灑下一小塊光亮。
周父周母站在台階上。
他轉過頭,相貌清晰的暴露在兩個人視線里。
看清衛淵樣子的一刻,周母臉上全是不可置信。
一瞬間,時間似乎暫停,只餘三個人視線交錯。
衛淵也愣住了。
即使不久前祈安才剛剛說過他像周母,甚至懷疑他是私生子,當時他並沒有多在意。
但此刻。
他的內心動搖了幾分。
難道真的是私生子?不然怎麼能長這麼像!
他跟周母甚至有七分像!
不同的是他的面部線條更加清晰,硬朗。
可他前不久才發現他喜歡祈安啊!
衛淵慌了。
他並沒有多想要一個富豪父母,也不希望自己是私生子,本就沒什麼優點,要還是私生子怎麼追祈安?
周父表情嚴肅,不知在想些什麼。
周母從一開始的不敢置信也漸漸冷靜下來。
周父聲音低沉開口:「祈安,帶著你……朋友進來坐坐。」
「是。」祈安懶洋洋開口應道。
他早在周母出聲的一瞬間人就躲一邊去了,聽到周父叫他這才慢悠悠領著衛淵走過去。
看了一場小戲,睡意都散去不少。
祈安知道,下面還有大戲要上演呢。
他眼中閃過一抹興味,嘴角微勾,卻完美借著低頭掩蓋。
真是期待。
幾個人一前一後的走進去,誰都沒開口,每個人心裡都在猜測。
衛淵呆呆愣愣的跟他走,顯然是還沒反應過來。
等到坐在沙發上,傭人將茶杯放在他身前的茶几上,他才回過神來。
不對啊,如果他是私生子的話,為什麼不像周父反而跟周母長的像?
他將視線隱晦的掃向周母。
還是說,是周母出軌?
傭人上完茶,周父遣退傭人,仔仔細細的掃過衛淵的眉眼。
唯一知道真相的祈安坐在一旁默默喝茶,有點期待不久後的大戲。
他還特意準備了自己的戲份呢。
可惜現在還沒到他出場的時候呢。
周母看向一旁的祈安,試探的開口:「安安,你這朋友,是在哪認識的啊?」
祈安當透明人失敗,倒也無所謂,反正今天他倆才見的面。
他不甚在意的開口:「今天夜色認識的,受傷他幫了個忙給我送回來了。怎麼了?」
你快去問他啊問他!
祈安只想看戲,並不想參與。
夜色?
周母心頭一跳,周父的表情也不算好。
「這,這位……」周母有些卡殼。
祈安好心提醒:「媽,他叫衛淵。」說完就繼續當透明人。
周母接上話:「衛淵啊,好名字,阿姨冒昧問一下你家是哪裡的?父母是做什麼的?」
衛淵皺了皺眉,開口,語氣有些冷:「周阿姨,祈安受傷了。」
受傷兩個字音咬的有些重。
周母立刻看向祈安,語氣著急:「受傷了?傷哪了?嚴不嚴重?」
祈安都無語了,他就想默默看戲,怎麼非要往他身上扯?
他無所謂極了,沒骨頭的靠在沙發上,任誰一看就知道是不學無術的二世祖。
「沒事沒事,小擦傷。」
他也看出來了衛淵對他關注有些多,是他在這親母子不好相認?
不行,他不能當劇情的阻力。
祈安打了個哈欠,裝作睏倦的樣子:「我困了,上去睡覺了哈,我就不送你了啊衛淵。」
衛淵有些失望,但也沒說什麼:「好,確實挺晚了。」
可不嘛,都快一點半了。
祈安一般十點半就睡覺了,這點太陰間了。
要不是車上睡了一會,他都要倒沙發上睡了。
他沒等周母說話,就順著樓梯上去了。
二世祖不就是無法無天麼,還等什麼批准。
祈安一上去,底下的三個人氣氛又凝重了幾分。
見兒子離開,周父沒了顧慮,沉聲開口:「你也看到了,你跟我妻子長的確實相似,我不相信有什麼巧合,不如做個親子鑑定。」
周母臉色微微變化,瞪了周父一眼。
衛淵仍舊沒什麼表情:「我沒意見,但是祈安那邊?」
周父這才發覺衛淵叫的有多親密,這倆孩子不是第一次見面?
他只多想了一秒。
「祈安那邊先瞞著,如果真的有什麼……」周父威脅似的開口:「我希望他不會提前知道什麼,你知道的。」
「是。」
衛淵不想多做停留,拔下幾根頭髮,將手機號碼一起留下:「如果沒什麼關係的話,我希望周先生以後不要再打擾我。」
周父接過幾根頭髮,回答:「這是當然。」
周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衛淵不動聲色避開視線,離開了周家。
他拔了根自己的頭髮,又讓周母也拔了。
周父打電話叫來秘書:「去把這個頭髮跟這兩個做一下親子鑑定。」
「要加急的,錢不是問題,最好趕明天晚上出結果。」
沉默了兩秒,他找到祈安的頭髮,也遞了過去。
助理領命,轉身出門。
四個不同的頭髮被密封進透明袋中。
夜色沉沉。
一晚上除了祈安三個人誰都沒睡好。
祈安睡到了十點,精神很好的下樓吃飯。
他飲食一直不太規律。
吃完了這頓不算早飯不算午飯的飯,祈安又開始琢磨了。
「001,你說現在周父知不知道衛淵是他兒子啊?」
001也跟他一塊猜:「應該是知道了?畢竟這麼明顯,周父好歹是個總裁。」
「等結果出來再搞事吧。」祈安就呆在屋子裡玩手機,也沒出去。
天色漸晚。
祈安饒有興致的盯著空無一人的餐廳。
傭人做了飯菜,周父周母卻沒一個人回來。
這是知道了?
重頭戲馬上出演。
他笑的狡黠。
醫院裡,周父捧著親子鑑定的結果,整個手都微微顫抖。
明明只是一張紙,卻仿佛千萬斤重,壓垮了他的脊樑。
周母眼淚流個不停,哽咽的說不出話。
親子鑑定的最後一頁,赫然寫著幾個大字。
DNA序列相似度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