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買面

  第6章 買面

  清河縣因陵水分支清河流經城裡而得名。

  河畔柳樹綠葉早已落光,披上一身白衣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雖是冬日,但清河畔卻熱鬧如舊。

  「冰糖葫蘆,好吃的冰糖葫蘆咯!」

  「各位父老鄉親,我給大家表演個胸口碎大石!」

  「這位小郎君,何不與奴家一起上樓賞雪?」

  白淵和莊照並肩走在街上。

  他自動將周圍的聲音屏蔽,不是沒興趣,而是消費不起。

  莊照胖臉笑得很喜慶,綠豆大的小眼睛從未離開那些香暖樓姑娘們微露的胸脯。

  白淵感受著胸口有些膈人的銅板,美滋滋的。

  他將打來的野雞賣給了收野物的小販,價格很不錯,足足賣了八十個銅板,夠買十幾斤高粱面。

  不過在去米鋪之前,他打算先去一趟武館。

  在這個世界,只有學武才有前途。

  玄陽王朝以武立國,武道更是昌盛。

  開國太祖皇帝是武道大宗師,活了整整六百年,恐怖非凡。

  學武的途徑無非家傳、加入勢力、拜入武館。

  對於普通人家,武館是唯一能學武的地方,但學費極為高昂。

  「學武?」

  「先交三兩銀子做學徒,若是兩年內達到磨皮就能進入外院,否則要麼走,要麼繼續交學費。」

  虎威武館門口一個黑臉武師冷著臉介紹著。

  白淵有些牙疼。

  武館可有夠黑的,三兩白銀都夠白沙鎮一家人吃兩年的了,結果只能在武館裡做學徒。

  學徒真正學武的時間少得可憐,大多數時候都在武館裡做些雜事。

  能夠在兩年內成為磨皮武夫的學徒更是少得可憐,大都竹籃打水一場空。

  白淵不慌,他有外掛.

  他瞥見一旁的莊照臉色不太對,一番追問,莊照這才苦著臉道出實情。

  「我老爹已經給武館交了學費,過幾天我就要來這裡當學徒了。」

  在武館裡被人像奴僕一樣驅使哪兒有白沙鎮快活。

  他本就沒有大志向,自然不願意,但實在架不住老爹吃人的眼神。

  去了武館,他這苦養了十七年的肥肉肯定是保不住了。

  白淵無語,果然無論在哪個世界,人類的悲喜都不相通。

  他還在費盡力氣賺學費,莊照卻想著怎麼逃課。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還真是很難言。

  白淵並沒有在武館停留太久。

  他和莊照又去了城西的米鋪。

  「怎麼又漲價?」

  「愛買不買,別擋著本大爺做生意。」

  白淵和莊照剛走到米鋪門口,一個年輕漢子正被米鋪護衛架著丟出店門。

  周圍的人雖大都不忿,卻也不敢多嘴。

  因為米鋪是鐵刀幫的產業。

  清河縣除了官衙之外,還有三大勢力,鐵刀幫就是其一,其餘兩家分別是劉家和飛鷹堡。

  這三大勢力幾乎壟斷了城內所有賺錢的行當,縣衙對此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白淵跨過門檻,找上一個米鋪的夥計。

  「我想買十斤高粱面。」

  「一百文。」

  如瘦猴一般的米鋪店夥計趾高氣昂的伸出手。

  白淵心中輕嘆一聲。

  果然又漲價了。

  城內糧食的價格一漲再漲,高粱面更是從八文一斤漲到了十文一斤。

  鐵刀幫將清河縣的糧食生意壟斷,城裡只有這一家米鋪,價格自然是他們說了算。

  又不知有多少人家要過上節衣縮食的日子,有甚者更是要被餓死。

  這吃人的世道

  「那就八斤吧。」

  他從懷中取出八十枚還沒捂熱乎的銅板。

  店夥計鄙夷的從白淵手中接過銅錢,抓起一個布袋子看都不看一眼丟給白淵。

  白淵伸手抓起一把高粱面,入手粗糙,沒少摻麥糠。

  麥糠的價格只有高粱面的一半,但米鋪店大欺客,連說理的地方都找不到,清河縣的人也只能認倒霉。

  白淵扛起裝著高粱面的布袋子默默離開,肩上印出一條白痕。

  他既沒有出頭的想法,也沒有出頭的本事。

  人生和遊戲都差不多,在前期弱小的時候應該想著好好發育,而不是去嘲諷精英怪。

  兩人很快走出清河城。

  莊照一路上都出奇的沉默。

  這正是為何城裡好耍的不少,但他卻很少進城的原因,憋屈。

  但他也並非不通人事,自然知道這世道根本無力改變。

  至少他不行.

  他偷摸瞄了身旁的白淵一眼。

  白淵面色很平靜,絲毫看不出憋屈又或是憤怒。

  莊照很確定白淵並不是壓抑情緒,而是從內而外的淡然。

  淵哥兒果然還是變了。

  莊照有些鬱悶。

  曾經一起溜鳥打蛋的淵哥兒終究是再也回不來了。

  白沙鎮距離清河縣並不遠,兩人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就看到了白沙鎮的鎮子口。

  今天的鎮子口很熱鬧,聚滿了人。

  「見到這個人,必須立即上報,鐵刀幫有重賞!」

  一個鷹鉤鼻、身材瘦削,穿著一身黑色短打勁衫的中年男人舉著一幅畫像。

  他身邊還站著五個與他穿著一樣的年輕男子,顯然都是鐵刀幫的人。

  莊照本就愛湊熱鬧,哪裡會錯過這等有意思的事,小跑著沖了上去,渾身肥肉一顫再顫。

  白淵站在人群的最外圍。

  他也很好奇到底是何人能被鐵刀幫如此重視。

  畫上是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漢子,看上去凶神惡煞的,一看就是個狠角色。

  能被鐵刀幫盯上的,自然不會是一般貨色。

  白淵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這些事情與他一個才剛吃飽飯的小獵戶實在沒有太大關係。

  攢夠武館學費的三兩銀子才是他的當務之急。

  都有外掛了,總不能做一輩子獵戶吧。

  人群散去,白淵與莊照打了聲招呼就回了小木屋。

  他推門走進屋時,蕭巧娘正在織香囊。

  香囊這些玩意兒都是城裡大戶女子才用得起的東西,蕭巧娘與鎮子裡的陳家婆姨相熟,織香囊的活計就是陳家婆姨介紹的。

  蕭巧娘只用專心織線,原料和售賣都由陳家婆姨包攬。

  這樣雖然賺不了幾個銅板,但至少不用拋頭露面。

  蕭巧娘看到白淵歸來,放下手中的麻線。

  「叔叔,回來了?」

  「回來了。」

  「嫂嫂,我想和你商量個事兒,我想進武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