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南下
次日。
如嚴磊所說那般,李桓果然出現在了黃龍府。
「楊兄,白兄,又見面了。」
李桓意氣風發的走進黃龍府府衙。
楊放羽瞥了一眼李桓,一看這小子回到青州王府之後就沒少得好處。
「你小子,聽說這一次青州王來陵州就帶了你一人,可以呀。」
李桓嘿嘿一笑:「都是父王的意思。」
楊放羽冷笑一聲:「跟我們倆你還裝。」
見狀,李桓哈哈一笑:「自從定州一別之後,我與父王見面的次數就增加了很多,這還要多虧了兩位兄弟。」
楊放羽見李桓被青州王器重,也是由衷的高興。
「可別太得意,武道可萬萬不能落下。」
「多謝楊兄提醒。」
李桓難得的鄭重。
雖然博得青州王的青睞很重要,但自身的強大才是關鍵。
就如他那三哥,常年都不與青州王見一面,幾乎所有時間都在練武,可就是憑藉超絕的戰力,一樣坐上了三世子的位子,甚至連他的大哥都對這位三弟頗為忌憚。
玄陽以武立國,能走上高位的無一不是武道大宗師。
李桓又轉頭望向白淵:「白兄,這一次我可沒說什麼,也不知父王為何偏要讓你一同南下。」
白淵原本還想問李桓此事,沒想到李桓自己就先說了出來。
不過既然是青州王的意思,他也不好違背。
這時,嚴磊也收到消息趕了過來。
「世子,白大人,楊大人。」
嚴磊對著三人抱了抱拳。
「戰事緊急,按照祖父之意,我們需要去豐州、陸洲和楚州。」
嚴少安雖是玄陽太保,但在發跡之前乃是江南嚴家的族人,他能權傾朝野,本身也離不開江南大族和宗門的支持。
這一次他命白淵三人去江南求援,也在情理之中。
若是白淵三人跑去中原又或者河西去,恐怕還沒進門就已經被打了出去。
李桓與白淵點了點頭。
三人當即帶人騎馬出城,直奔南方。
玄陽地大物博,中原多三教祖地,地位特殊,萬年大宗亦多不勝數,地位無可動搖,天才更是如過江之鯽。
故玄陽皇帝才會說出世間武運盡入玄陽的話。
如楊放羽這樣的天才,放在中原就顯得平平無奇,不然他也不會選在偏遠的陵州為官。
除了中原之外,其次就要輪到江南。
因為太祖皇帝自江南發跡,故江南頗多大族有從龍之功,因此玄陽半數的大族都在江南。
江南靠著豐沃的水土和發達的漕運,以四洲之力貢獻了玄陽大半稅收。
實力亦不可小覷。
前方戰事緊急,白淵三人自不敢耽擱。
僅僅七日就從百樹凋敝,滿眼枯黃的陵州來到了綠水青山的江南。
此時雖是冬日,但江南依舊入眼皆是翠綠。
除了微寒的風之外,半點沒有冬天的影子。
白淵和李桓都是第一次來江南,難免覺得新奇。
嚴磊微微一笑:「白大人,世子,等到了楚州,風景會更好。」
大名鼎鼎的嚴家正是在楚州。
「明日我們應該就到豐州了。」
嚴磊對江南一帶似乎很熟悉,都不需要地圖就辨認出了方位。
正如嚴磊所預料的那般。
經過一夜奔波,翌日天亮時分,一行人便看到了豐州城的城門。
比起豐州城的華麗,陵州的城牆就要寒酸太多。
豐州城城牆之上沒有半點破損,光滑如玉。
除了因為豐州幾乎沒有戰亂之外,還因為豐州州衙足夠富裕,城牆上的石磚都有工匠定期更換。
做了主官的白淵很清楚那可是一筆天文數字,每天不知要砸進去多少雪花銀。
僅僅一座城牆便能看出豐州的富裕。
可豐州已經是江南最窮的一個州
嚴磊望著城牆微微一笑:「到了。」
他帶領眾人騎馬駛入城中。
陵州城中禁止騎馬,在規矩更重的江南更是如此。
若是尋常人,早就被州衙的官差緝拿關入大牢。
之所以白淵一行人走了這麼久都無人阻攔,乃是因為嚴磊腰間的玉佩。
江南幾乎所有官差都知道,那是嚴家人的信物。
嚴家如今儼然已經成了江南第一大族,誰叫嚴家出了一個位列三公的太保。
豐州城熱鬧無比,街上到熙熙攘攘全是路人。
白淵瞥了一眼豐州女子直到大腿的裙擺,心中嘖嘖稱奇。
誰說古代沒有時尚?
豐州這些女子的穿搭就似乎不比前世差,甚至還多了一抹古韻,頗有一番滋味。
也難怪陵州那些官員都以娶到一方江南女子為小妾而自豪。
比起經常被冰寒北風吹刮的北方女子,江南女子無疑要溫婉太多,更得男子心。
白淵一行人最後在一間富貴華麗的宅院前停了下來。
嚴磊:「這裡是嚴家的一處房產,我們就先暫住這裡吧。」
白淵和李桓嘴角都是一陣抽搐。
早就聽說嚴家財大氣粗,看來嚴家是在江南每一個州都買了地。
白淵:「嚴兄,我要去一趟柳溪縣,應該明日回來。」
嚴磊:「可要我與柳溪縣的知縣打聲招呼?」
「不用。」
白淵擺了擺手。
他之所以要去柳溪縣,乃是為了送杜清輝的遺物回故地。
不錯,杜清輝正是豐州柳溪縣人。
只不過不同於嚴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豐州依舊是江南最差的一個州,柳溪依舊是豐州最差的一個縣。
白淵從嚴磊手中接過豐州的地圖,而後就只身前往柳溪縣。
柳溪縣因城中的柳溪河而得名。
這條河之所以叫做溪,其實源自前朝的一位知縣。
他從山路走馬上任,看到一條清澈可人的小溪,就興致大發起做柳溪。
可沒想到這溪水越來越寬,等到了城裡才發現,這哪裡是溪水,分明就是條大河。
那知縣也是個妙人,索性上表朝廷,將這座城改成了柳溪城。
柳溪城並不大,也不富裕。
好在城中名風淳樸,若說唯一值得為人稱道也就是玄陽前正二品左都御史杜清輝,現在應該已經成了一品。
而杜清輝的兒子正是這座城的知縣。
這日,朝廷的聖旨終於來到柳溪縣,這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聖旨來到此城。
只見柳溪縣衙外,齊齊整整跪著很多人,有男有女,又老又少。
「杜卿身死,朕心甚悲,此時尤記杜卿昔日話語.賜黃金千兩,大紅織金胸背麒麟羅衣一襲,其子杜安升正六品」
老太監尖銳的嗓音緩緩響起。
跪在最前方的柳溪縣知縣、杜清輝長子杜安心中愈發激動。
黃金千兩基本可以忽略,但那大紅織金胸背麒麟羅衣可是能鎮家百年的尊貴之物,即便是位列三公的太保和太傅都沒有,而且他還升了正六品官位。
雖然依舊是知縣,但在同僚之中無疑顯貴了一大截。
「杜家恭謝皇恩。」
杜安聽老太監念完,恭敬的磕了三個響頭,而後跪著接過聖旨。
老太監微微一笑:「杜大人為國捐軀,小杜大人莫要因悲傷過度而自廢。」
他隨意安慰了幾句,便帶著一眾司禮監的太監出城而去。
按理來說,他們應該在城中住一段時間,然後等當地官員孝敬。
可柳溪縣實在太窮,那點油水他們根本看不上,自然不願多留沾惹因果。
杜安雙手顫抖的捧著金燦燦的聖旨。
他還是頭一次摸到這種好東西。
就在眾人起身之後,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內兄,岳父大人的賞賜你想一人獨吞不成?」
杜安這才轉頭望向一旁的中年男人。
「父業子承,此乃天經地義,一個分家的女子哪有摻和的道理。」
杜安瞥了那男人身旁的中年婦人。
眼前這一對中年夫妻,正是杜清輝的女兒杜燕,以及女婿張揚。
張揚雖沒有官身,卻也是柳溪縣裡頗有地位的大族出身,倒也不懼杜安。
之前杜清輝尚在時,兩家還常有往來。
如今杜清輝身死,他們自然也就不再留情面。
更不用說此事事關極大的利益,甚至關係到家族興衰,張揚當然要爭上一爭。
杜安直勾勾的盯著杜燕:「小妹,這是你的意思?」
杜燕有些怯懦的躲在張揚身後:「兄長,父親尚在時曾言家產要分給我一些,總是要作數的。」
杜安臉色更冷,他哼了一聲:「古來莫有此禮,你張家莫要胡攪蠻纏。」
若是其他家,他大可動用縣衙的勢力壓制,可張家不僅勢力大,而且還是杜清輝的親家,這樣雜亂的家事根本不會有人願意摻和。
也正是這個原因,杜安才更加頭疼。
張揚臉上露出譏諷:「還獨子,岳父大人的屍骨現在都還在陵州苦寒之地,也不見你帶回,你有什麼資格獨占好處?」
杜安的臉更黑。
正是因為他懼怕死在去陵州的路上,這才遲遲沒能給杜清輝立衣冠冢。
玄陽重孝道,張揚正是抓住了這個把柄,才敢如此明目張胆的想要分家產。
就在杜安思索支走張家的法子時,一個家僕跑到他身前。
「杜大人,一個年輕人自稱從陵州而來,他帶了老大人的遺物。」
杜安聞言,眼中綻放精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