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滴神血,是為你填補神骨的空缺,暫時恢復你的修為。」
這一次神血的金光更加璀璨,源源不斷的靈力流入她身體內某處空蕩蕩的地方。
茶玖頓時感覺沉重的身體變得輕盈,渾濁的五感變得清明。
巨大的生命力充盈著她身體每一處地方,好像她真的擁有了傳說中的仙人之力,只需要一抬手便能毀滅山河。
啻神那泛著神光的指尖還點在她的額間,頃刻之間,她便已經徹底脫胎換骨。
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茶玖忽然想到這麼一句。
神光盡退,啻神收回手,眼帘半合。
「去吧,你身上有神血,無論做什麼,都不是難事。」
茶玖抬頭看他,眼神充盈著無比崇敬,以及一絲微弱的眷戀。
「那若是……一直侍奉啻神大人呢?」
啻神慵懶掀眸:「什麼?」
茶玖沖他乖巧一笑,卻佯裝剛才什麼也沒說過。
似有若無的示好,才是最勾人的。
茶玖恭敬地捧著啻神賜血的手,在手背上輕輕落吻。
她的目光純粹而虔誠,仿佛這只是信徒最真誠的敬意表達。
啻神忽略心頭那一絲怪異,拂手將茶玖「送」出聖殿。
……
茶玖在鏡門外的祭壇上摔了個屁股朝天。
但是她剛得到了人家神血,也不好有什麼意見。
她站了起來拍拍屁股,臉上那些虔誠眷戀全部消失不見。
系統:「你的演技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
茶玖:「講正事,有沒有道具可以讓我生下神子還不用死?」
「有,淬體藥劑,最大程度開發淬鍊你的半神之體,讓你可以平安生下神子。」
「完美。」茶玖又問:「現在啻神對我的好感值有多少?」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系統說,「零。」
「……」茶玖無語,「這小子真是油鹽不進啊。」
裝成小迷妹都刷不了一點好感。
系統:「很正常,人家億萬年的神了,還能被你這種小把戲打動?」
茶玖聳聳肩。
沒關係,她還有後招。
現在要緊的還有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阻止靈溪當上聖女,搶奪氣運。
翌日。
晨霧未散,靈墟宗的主峰凌雲峰廣場上迎來了各大宗門前來觀禮的弟子。
靈墟宗是宗門之首,舉辦的聖女封受儀式自然隆重。
不過這盛況比起當年鯨離封受,還是遜色了不少。
畢竟靈溪兩百年才剛剛步入化神期,而同樣的境界,鯨離當年百歲出頭便已做到了。
珠玉在前,修仙界眾人反而對靈溪這樣的天賦見怪不怪。
看管茶玖的兩位女弟子早就不見蹤影了,應該是覺得她沒了修為不足為懼,於是乾脆偷懶離開了。
茶玖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凌雲峰,踏上了通向峰頂的萬級長階。
一位守門的少年弟子看她穿著靈墟宗的道袍,但是卻面生得很,於是攔下了她:「這位同門,請問你是?」
茶玖打量他一眼,十幾歲的少年,資質是宗門裡最末流的三靈根。
難怪被打發來這裡守門。
「你師父是誰?」茶玖反問。
少年愣了一下,但還是乖乖回答:「赤羽道人。」
茶玖在腦海里搜索了半晌,這個赤羽好像是她師弟的徒弟。
那眼前這位少年應該是她師弟的徒弟的徒弟。
「按輩分來說,你應該叫我一聲師姑祖。」茶玖說完這個稱呼,自己都覺得難聽。
她抖了抖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繼續往山上走去。
峰頂,聖女封受儀式已經開始。
靈溪身上穿著為宗門聖女特製的鮫綃紗道袍,在晨光之下波光粼粼,神聖生輝。
在觀禮眾人的注視下,靈墟宗掌門衡山月親手召喚出神鳥,神鳥嘶鳴而來,背上承載著兩件寶物。
一件是淨火紅蓮冠,是獨屬歷代聖女的冠飾,象徵著在宗門超然的地位和權力。
另一件,則是鯨離聖女曾經煉化使用的月霜劍。
靈溪內心激動不已。
她在現代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銷售員,每天都會受客戶冷眼、同事甩鍋、老闆責罵,哪裡試過這麼風光的場面?
如今她站在高處,底下數千人用羨慕的眼神看著她身穿華服,接受寶物和封受,她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氣運系統能夠感知到靈溪的情緒波動,冰冷的語氣裡帶著不屑。
「好了,不要再沾沾自喜,拿到這兩件東西之後,馬上把它們攜帶的氣運值傳給我,我要準備升級了。」
靈溪十分惋惜。
那淨火紅蓮冠可以焚燒邪物,令元嬰期以下的妖獸都不敢靠近,實在是罕見的寶物。
那月霜劍更是寶貴了,據說有劈山分海、撕裂空間的威力。
如果把氣運值都給了系統,這兩件寶物就會大打折扣了。
靈溪雖然不舍,但是也只能照做。
畢竟她現在得來的一切,都是這個氣運系統給的。
衡山月為靈溪帶上了聖冠,正當他繼續拿起月霜劍傳給對方時,原本安靜的月霜劍卻開始嗡動亢奮。
靈溪一愣,伸手去拿劍,卻被它突然爆發的耀目銀光狠狠灼傷。
若不是鮫綃紗為靈溪擋了一下,恐怕她的整隻右手都要被削掉。
底下眾人竊竊私語。
「這是怎麼回事?月霜劍不肯認主?」
「據說這月霜劍是前聖女鯨離煉化的,把人家的東西隨便轉手,誰願意?」
「這新聖女有點寒磣,自己沒有煉化法器嗎?為什麼還要用別人的?」
大家的議論傳來,靈溪和衡山月的臉色都不好看。
但是靈溪卻不敢再強行觸碰月霜劍了。
衡山月冷哼一聲,對著月霜劍釋放出自己大乘期的威壓,硬生生將它壓制住。
劍身嗡鳴,委屈不堪。
衡山月單手做訣,打算在月霜劍上強行加上禁制,讓它乖乖屈服於靈溪。
「既然月霜劍不願意,為什麼還要勉強呢?」
一個帶著嘲諷笑意的清潤女聲在人群里兀然響起。
眾人回頭望去,不自覺地為她讓出了一條路。
茶玖唇角含笑,盯著有些驚慌的靈溪,緩步上前。
她明明只穿著普通的靈墟宗弟子白色道袍,但周身卻縈繞著一股神聖華貴的氣息,仿佛還隱隱有金色神光鍍身。
相比之下,靈溪那被月霜劍燒了一半的鮫綃紗顯得有些狼狽了。
茶玖一伸手,被壓迫的月霜劍嗡動得更加厲害,發出比剛才更強大的銀光,震得衡山月都退後了一步,鬆開了手。
失去禁錮的月霜劍在空中打了無數個滾,高高興興地飛回茶玖手裡。
圍觀眾人里有些覺得茶玖眼熟的,這下終於可以確定了,驚呼道:「是鯨離聖女!」
聖女回來了!
即使鯨離是靈墟宗的人,但是她為救蒼生、捨生取義的事情有誰不知道,又有誰不敬佩?
他們也心甘情願尊稱她為聖女。
然而現在聖女未死歸來,靈墟宗卻另選一人取代,這樣的舉動真是太不厚道了。
衡山月臉上的表情隱晦不明,卻佯裝平和道:「鯨離,你怎麼來了?」
他不是讓人把她看管起來嗎?
奉命看管茶玖的兩個女弟子在看熱鬧的人群里瑟瑟發抖,驚恐不已。
完了完了,這下掌門一定不會放過她們的!
剛才在長階上遇到茶玖的守門少年也十分驚訝。
「原來還真是我的師姑祖啊……」他喃喃自語。
衡清曜也握緊了手裡的斬月輪,蹙眉不悅:「鯨離師妹,今日的聖女封受是宗門大事,你不要胡鬧。」
他挺身而出,自以為曾經對他百依百順的師妹會乖乖聽話退下。
誰知道早就換了芯子的茶玖毫不買帳。
「胡鬧?」茶玖冷笑,「我來拿回自己的東西,談何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