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尺素一瘸一拐地回到房間,失神了很久。
從前她只以為是沈雁書一廂情願。
卻沒想到寧長亭也喜歡著她這個木訥無趣的妹妹!
沈尺素莫名覺得有些慌張。
是,她是不願意嫁給寧長亭,但只要寧侯夫人還將她當做未來兒媳婦看待,那麼就還會對她百般疼愛。
可如果寧長亭和沈雁書在一起了,那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將會化為烏有!
沈尺素咬牙,她決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半個月的約定已過,沈尺素完成了自己的懲罰,來到了寧侯夫人的雲瑞軒。
經過此事後,寧侯夫人對她的態度已經冷淡了很多。
從前看見沈尺素受了一點皮肉傷,都會心疼半天。
如今她一瘸一拐的模樣,寧侯夫人只是掃了一眼,便不說什麼
沈尺素覺得心中十分酸澀難過,更加堅定了要阻止沈雁書嫁入侯府的決心。
寧侯夫人將之前遞入宮中的請辭還給了她,淡淡道:「你如願以償了。」
沈尺素的眼淚落下:「母親,您一定要這樣冷漠嗎?我雖然是存了私心,可是寧長文冤枉我也是事實啊?」
「而且我也並非不關心妹妹,只是當時又亂又慌,我一張嘴只顧得上分辨自己的清白,哪裡還說得出口別的?」
她哭得哀哀戚戚,饒是打定主意不理她的寧侯夫人也有些心軟了。
「膝蓋塗藥了沒有?」畢竟是用心疼過那麼多年的孩子,寧侯夫人還是忍不住關心。
沈尺素暗暗鬆了口氣,更加賣力地討好,母女倆最終還是和好了。
趁著關係還熱乎,沈尺素提出:「母親,雁書如今身上留了傷疤,恐怕對嫁人有影響。不如早些幫她議親,也好多些時間挑挑好人家。」
寧侯夫人點頭:「你說得在理,我這就去安排。」
茶玖畢竟救了長亭,可不能讓這件事成為她嫁人的負擔。
等沈尺素出了雲瑞軒,恰好又在回聽雨軒的路上碰見去探望茶玖的寧長亭。
「世子真是日日準時。」
往日總是一言不發的沈尺素,今日卻罕見地打了招呼。
寧長亭壓根不想理會她,徑直往茶玖的房間走去。
沈尺素卻突然說道:「世子,你喜歡我妹妹,但是你有沒有考慮過她的終身幸福?」
果然,這句話讓寧長亭停下來了腳步。
沈尺素繼續說:「我妹妹不是易孕之命,若是嫁給旁人,或許能得到兒孫滿堂的好結果。可是嫁給你,如今可能是恩愛,但是將來呢?你能保證她不會後悔嗎?」
「若是等到將來你先她一步離去,她無兒無女,孤寡衰老,到時候又將如何?」
寧長亭周身的氣息頓時冷冽起來。
他很討厭沈尺素。
但是不得不說,沈尺素說的,正是他所一直擔憂顧慮的。
他確實喜歡茶玖。
可是他有資格麼?
寧長亭抬眼望去,第一次發現邁向茶玖房間的那幾步路,變得遙遠又沉重。
……
茶玖發現,最近寧長亭似乎在躲著自己。
以往總是每日都來,如今都是隔了幾日才來。
而且他在聽雨軒停留的時間也變短了,有時候只是匆匆看一眼。
茶玖偶爾旁敲側擊,寧長亭也只是若無其事地說是公事繁忙的緣故。
系統:「寧長亭的好感度停滯在百分之五十很久了,你這傷受得不划算。」
茶玖:「受傷不划算,但是這疤痕很划算。」
系統:「原來你不用祛疤藥劑,是另有圖謀?」
還沒等茶玖回答,房門被敲開,來人正是一臉喜色的寧侯夫人。
「母親。」茶玖剛想從床上起來行禮,卻被寧侯夫人扶住了。
「傻孩子,你救了長亭,如今是侯府的恩人,不用這樣多禮。」
茶玖:「母親,恩不圖報,禮不可廢。」
寧侯夫人十分動容。
從前她總是對茶玖的美貌抱有偏見。
如今放下偏見,她才發現這一個多好的孩子。
也不枉費自己為她的姻緣精挑細選。
「今日我來,是為了你的親事。」寧侯夫人看了一眼茶玖,發現她臉上表情並無異樣,才徐徐道來。
「雁書,你也到了議親的年紀,我想著早點相看可以多挑多選。」
寧侯夫人手裡拿著一本冊子:「這些都是我挑出來的好人家,有禮部侍郎的長公子,還有大理寺卿的庶長子……總歸都是人品才華好的,你可願意相看一番?」
若是茶玖不願意,寧侯夫人也不會強迫她。
靖遠侯府願意金尊玉貴地養她一輩子。
茶玖沉思片刻,沒有翻看那冊子:「但憑母親做主便是了。」
寧侯夫人高興道:「好好好,那我這就去安排,你們先相看一番,若是不合適,母親再為你挑。」
盛京的好男人多得是,她總能為茶玖找到最合適的那個。
等寧侯夫人走了,系統才跳腳:「你瘋啦,你嫁給別人還怎麼給寧長亭生孩子?」
茶玖對著銅鏡照看自己身後的傷疤,被丑得直皺眉:「現在寧長亭躲著我,不給他正面一擊,他不會承認自己喜歡我的。」
男人嘛,往往總是要等到快失去的時候,才敢直視自己的內心。
寧侯夫人辦起事情來風風火火,很快便借著寧長亭的名義邀請了禮部侍郎的長公子來上門一聚。
不料一見,兩人皆是一驚。
茶玖:「是你?」
韓平:「是你?」
寧侯夫人左看看右看看:「你們認識?」
韓平將山上的奇遇如實相告。
寧侯夫人聽了那場景,又開始心疼地拉著茶玖的手,抹著眼淚。
韓平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地和身邊的小廝道:「你快進宮去尋寧世子,便告訴他,寧侯夫人讓我和他娘子相看了。」
小廝滿臉異色,趕緊出門,快馬加鞭趕去。
茶玖本就不是真心實意要相看的,便和韓平像朋友一樣隨意聊起來。
寧侯夫人看著兩人這和諧的氣氛,十分滿意。
看來這鴛鴦譜呀,她是點對了。
茶水添了不到兩遍,一身緋紅官服的寧長亭便滿身寒氣地進來了。
寧侯夫人詫異:「你怎麼來……」
她的話還說完,寧長亭已經冷著臉拉起茶玖,拔腿就走。
寧侯夫人對著韓平尷尬一笑,心裡暗罵寧長亭。
韓平淡定地繼續喝著茶。
寧長亭拉著茶玖往聽雨軒走去,一路上都一言不發,滿身冷肅。
小廝們躬身問好,他也視而不見。
茶玖有些驚訝。
寧長亭從來都是禮貌,規矩,清貴高雅之人。
她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
踏入聽雨軒時,寧長亭對著所有震驚的下人們冷聲道:「出去。」
眾人不敢觸怒,紛紛退出院子。
聽雨軒庭院空蕩蕩的,除了不斷落下的粉色花瓣,就只剩下大眼瞪小眼的兩人。
茶玖一臉茫然,粉唇緊緊抿著,似乎對他的行為很不解。
寧長亭盯著這張在夢中出現千百次的嬌顏,內心的貪念終究是衝破了教養的束縛,將他的理智全部吞沒。
他的大掌掐住那不盈一握的柔軟腰肢,將她提起放在石桌上,與自己齊高。
咫尺之間,呼吸相聞。
玫瑰酒的香味在盡情誘惑,寧長亭毫不猶豫地吻上了那片粉嫩飽滿的櫻唇,將茶玖的驚呼聲盡數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