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徹底擊潰了張妃。
太后身邊的蘭嬤嬤瞧出了不對勁,連忙道:「娘娘羊水破了!」
張妃身下的裙擺都濕了,透明的水裡還摻了一些血跡。
情況不妙。
「傳太醫!」蘭嬤嬤推著小宮女出去。
一枚煙花信號在壽安宮上方發射,這是約定好的宮變信號。
宇文淵突然說:「把昭妃一起帶進宮來。」
太后頓了頓,冷笑:「現在你沒有資格和哀家談條件。」
「見不到她,無論你做什麼,朕都不會寫詔書。」
太后沉默了,片刻之後,她吩咐下去:「讓大人把昭妃一起帶進宮。」
茶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失蹤竟然引發了一場宮變。
芷柔一手拿著匕首,另一隻手抓著茶玖的手臂,把她押到了壽安宮。
「陛下!」茶玖遠遠叫了一聲。
不知道為何,再次見到宇文淵時,茶玖原本堅強冷靜的心卻湧出了一絲酸楚。
宇文淵看見她完好無損的樣子,冷若冰霜的面容終於柔和了幾分,眼底的血色也褪去。
他怕這種場景嚇壞了她,還柔著聲音安慰道:「月華,別怕。」
茶玖瞬間紅了眼眶。
張遠山的軍隊已經將壽安宮包圍起來。
他身穿鎧甲,邁著大步走進來,看著宇文淵身邊只剩餘的十幾人禁衛軍,眼神閃過不屑。
殺子之仇,今日盡可報了!
「你用右手寫詔書,那左手可以廢了。」張遠山冷笑道:「來吧,用你弒兄的龍吟刀親手割斷你的左手手筋。」
張祿跪地勸諫:「陛下!萬萬不可啊!」
張遠山見宇文淵不為所動,便把手裡的刀指向茶玖脖子。
「還不動手嗎?那就別怪我先殺了你的女人和孩子了!」
然而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就算宇文淵照做了,茶玖和腹中的龍嗣最終也難免一死。
可是宇文淵手裡的刀還是緩緩舉了起來。
茶玖驚懼地看向他,瘋狂搖頭:「陛下不要!」
宇文淵還是那副冷靜到極點的表情,投向茶玖的目光裡帶著溫柔的安撫:「月華,閉上眼。」
淚水迅速湧上茶玖的眼眶,她被芷柔牢牢抓住,只能拼命搖頭阻止。
龍吟落下,血液飛濺。
「不要——」茶玖哭著嘶吼,用力掙扎。
芷柔沒想到她突然迸發的力氣竟然這麼大,一個失手,讓她逃脫了。
張遠山暢快大笑著,隨即舉刀朝著茶玖肚子刺去!
宇文淵目眥欲裂,不顧一切地衝上前想要用身體抵擋張遠山的致命一刀。
然而此時,茶玖身上居然迸發出淡金色的光芒,隨即結出一張屏障,將她包裹其中。
張遠山的刀像是劈在了堅硬的巨石上,震得他虎口一麻。
而茶玖毫髮無損!
怎麼會這樣?
見證了這場異象的在場眾人紛紛瞠目結舌。
「陛下!」茶玖撲到宇文淵懷裡,心疼地捧著他流血不止的左手。
看見茶玖沒有損傷,宇文淵高懸的心才放下,用力將她擁入懷中。
「太好了,月華,太好了。」宇文淵一直重複,「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一滴灼熱的淚水無聲滑落進了茶玖衣領里。
茶玖愣了。
她意識到,宇文淵似乎哭了。
張祿最先反應過來,他想起了欽天監預言昭妃娘娘此胎乃是祥瑞,激動不已,跪地行大拜之禮。
「恭賀陛下,恭賀娘娘!祥瑞降世,天命皇子啊!這金光護體便是上天旨意,任何想要傷害皇子的人,都將和天命作對,遭受雷霆懲罰!」
張遠山大驚,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謀反將士們也十分惶恐,面面相覷。
如果這孩子真的是未來的天命帝王,受到上天庇護,那麼他們即使謀反成功了,將來也不得好死啊!
說不定還要禍及子孫後代。
一時之間,人心俱散,惶恐不安。
此時,張妃正在屏風後面生產,叫聲悽厲。
穩婆滿手鮮血,驚慌失措地出來稟報:「不好了,娘娘難產了!」
太后穩住被金光震懾的心神,強行鎮定道:「孩子能不能順利出生?」
「娘娘血流不止,渾身沒了力氣,孩子悶在裡面出不了,恐怕再遲一點便要悶死了。」
張遠山吐出一句冰冷之言:「那就用刀割開娘娘的肚子,把孩子剖出來。」
穩婆驚呆了,好像沒聽清楚似的,又問了一遍:「什,什麼?」
這說的是人話嗎?
割開肚子,人還能活嗎?
這張大人好像還是張妃的親生父親吧?怎麼如此冷血?
如今,張遠山的眼裡早就沒有了什麼親情女兒,張妃不過是一個承載著有張家血脈皇子的容器罷了。
太后閉上眼睛,嘴裡直念「阿彌陀佛」,卻不發一言阻止。
她默許了。
茶玖沒想到張家竟然冷血到這般地步。
張遠山見穩婆猶豫磨蹭,心中不耐,即刻吩咐了手下去剖腹取子。
軍漢走入屏風之內,隨著刀光閃爍,原本奄奄一息的張妃爆發出最為悽厲痛苦的叫聲,隨後便徹底沒了生息。
她死了。
嬰兒的啼哭響徹大殿,張遠山的嘴角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
不料春棠下一秒卻哆嗦地抱著孩子出來,支支吾吾:「大,大人,是個公主。」
張遠山的笑容瞬間凝固。
此時太后終於開口了:「哀家在偏殿還養了十個孕婦,你去一一剖開,必有一子。」
張遠山吐出一口濁氣:「還是太后想的周全。」
他正要命人前去,此時壽安宮外卻響起一片廝殺之聲。
有人來報:「順王,恆王領兵來勤王了!五隊禁衛軍也回到皇宮,我們的軍隊被包圍了!」
宇文淵恢復了情緒,冷眼看完這場好戲。
茶玖已經回到他身邊了,宇文淵對付起張遠山也沒有任何顧慮。
他將茶玖擋在身後,做出手勢,暗衛們紛紛拔刀廝殺,勤王軍隊也衝進了壽安宮,將這群烏合之眾一網打盡。
還有不少叛賊想要生擒宇文淵,只見那把龍吟刀寒光翻飛,道道煞氣如同九天真龍呼嘯而上,生生把蜂擁而上的逆賊劈成兩半。
血液和碎肉漫天飛濺,宇文淵將茶玖完全擋在身後,叫這些髒污一點也碰不上她。
張遠山不甘被擒,臨死前還要張著血口大笑。
「哈哈,宇文淵!五年前張妃的孩子也不是你的!你從頭到尾都是一個被張家玩弄在掌心的蠢貨罷了!」
宇文淵神情漠然地看著他,隨即在他面前伸手輕撫茶玖的圓滾的肚子。
「無妨,如今朕已經有了真正的皇嗣繼承江山,而你們張家,族譜上的名字即將要一個都不剩了。」
龍吟刀落,張遠山屍首分離。
他瞪大欲望充斥的血紅雙眼,死前仍懷揣著成為掌政弄權的攝政王的幻想。
太后等人也一一伏誅。
眼看弟弟落敗,太后還想用佛珠串子自縛脖子而亡。
誰知道那繩子承受不住,崩斷開來。
太后滿眼血絲,趴在地上咳嗽。
竟是連佛祖都不願意收留她麼!
宇文淵冷眼看她:「想死?未免太容易了些。」
「將她捆起來,去其手腳,朕要讓她活上百歲,親眼看著朕子孫滿堂,宇文家千秋萬代。」
張妃的屍體恐怖嚇人,肚皮被切了個四方狀,掀了開來,叫人不敢直視。
壽安宮內外的屍體堆積如山,據說整整了清理了五天五夜,才徹底乾淨。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此時,永樂宮內。
太醫們為宇文淵的左手處理傷口,雖然包紮好了,但是對於後續的恢復,都紛紛搖頭。
手筋斷裂,這左手算是廢了。
茶玖問系統:「有沒有可以讓宇文淵恢復左手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