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玖為玄鳳根捏造了一個夢境。
在這個夢裡,他夢寐以求的一切都唾手可得。
玄月對他情根深種,言聽計從。
無極殿主未曾露臉便死於炸藥。
強大的玄滄瀾還是他的傀身。
他擁有絕世武功,還成為了萬人敬仰的武林盟主,與正派第一美人成婚生子,兒孫滿堂,享盡榮耀和喜樂。
可是當他一睜開眼睛,卻發現周圍是暗無天日的地牢,他渾身發臭,手裡還攥著噁心的排泄物玩弄。
這是玄鳳根瘋癲了這麼久以來的第一次清醒。
他越是感覺那個夢境的真實,便越是崩潰於目前的狼狽處境。
不對,這一切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的啊?
他原本應該是風光無限的武林盟主,江湖英雄!
他篤定,夢裡的一切才是真實的!
他突然想到很早之前,玄滄瀾在清心雪蓮的冰洞中走火入魔時,曾經說過一句話——
「師尊,你為什麼不要我?為什麼要把我丟下百毒池,做玄白榆的『傀身』?」
對!
玄滄瀾說的這些事情,和他的夢境是吻合的!
玄鳳根發瘋地用頭撞擊地牢欄杆:「我要見玄滄瀾!來人!我要見玄滄瀾!」
……
玄滄瀾緩步而來,玄衣金紋,白玉束腰,手中長刀鑲嵌華貴寶石,腳下靴子也繡著銀翎紋。
他的面容蒼白卻不顯病弱,身姿挺拔,只需站著,便叫人覺著貴氣非凡。
「不是這樣的。」玄鳳根痴痴說道:「你應該骨瘦如柴,半人半骨,活在我為你打造的暗牢里,永遠做我的傀身……」
玄滄瀾挑眉,卻沒有過於驚異:「你恢復上一世的記憶?」
玄鳳根渾濁的眼睛亮了起來,緊緊扒住木欄:「那些都是真的對不對?我是武林盟主對不對?」
玄滄瀾定定看了他好一會,最後才扯出一抹微笑:「對。」
玄鳳根狂喜。
玄滄瀾接著說:「可惜這一世你覺醒比我晚,師尊的寵愛,絕世武功,還有你的那些尊榮……現在都屬於我了。」
他雖然不做武林盟主,但是這個武林卻沒有人不認識他,不畏懼他。
玄滄瀾的名號,已經成為了武林最強者的代名詞。
玄鳳根怔了,他的眼裡閃過茫然,憤怒,再到怨恨。
「玄滄瀾,下一世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玄鳳根發狂怒吼。
玄滄瀾轉身離去,毫不在意。
如果有下一世,玄鳳根以為他會害怕麼?
不,他會高興。
高興還能再和師尊相遇一次,相守多一生。
他愛她,無論過多少個輪迴。
……
玲瓏玉哀求了好幾年,才得到照看兩個孩子一天的機會。
「來來來,我的小春花,到姨姨這邊來……」
玲瓏玉擦著嘴邊的口水,雙眼冒著綠光靠近三歲的玄知涯。
茶玖忍不住給她一個爆栗:「不許給我兒子起這種花名!」
玲瓏玉把香香軟軟的孩子抱在懷裡,腦袋拱了拱他的小頸窩,把孩子酸得咯咯大笑。
玄知時嘟著嘴巴,朝玲瓏玉伸手:「姨姨,我也要抱抱酸酸……」
「好好好,姨姨都抱,姨姨都酸。」玲瓏玉把玄知時也摟了過來。
茶玖冷眼:「也不許對他們做什麼奇怪的事情。」
玲瓏玉抱著倆孩子,不滿瞪她:「我又不是什麼喪心病狂的人,怎麼會對三歲小孩下手?」
其實茶玖也知道,玲瓏玉雖然看著不靠譜,但實際上挺靠譜的。
否則也不會將元氣大傷的無極殿,在短短的幾年內恢復回原本的實力。
不過現在的無極殿鮮少做從前那些傷天害理的勾當了。
接到的任務,要麼就是幫富貴人家找找丟失的貓兒狗兒,要麼就是活閹採花賊。
甚至還幫朝廷剿匪、抗洪、抓外敵……活脫脫成了一個朝廷的編外部門。
朝廷也試過招安,但玲瓏玉不喜歡講規矩,並沒有接受,不過她允許手下的三衣侍跳槽去從軍從政,朝廷也願意從中挑選能力不凡的人才。
因此江湖中又出現了了一個說法,踏入無極殿,便是一隻腳踏入朝廷。
無極殿一洗魔教名頭,成為了朝廷人才培養基地,逐漸在老百姓心目當中樹立了正向的威望。
這可讓不少所謂的名門正派咬碎銀牙。
一是擔心自己的地位被無極殿所取代。
二是從此若想再圍剿無極殿奪取神功,也師出無名了。
難得孩子不在身邊一天,玄滄瀾趁著空閒的時間,帶茶玖去一個神秘的地方。
「你要帶我去哪裡?」
茶玖雙眼被蒙上了黑布,乖乖靠在玄滄瀾懷裡。
眼睛聽不見,她的耳朵更加靈敏。
她能聽見山林鳥鳴從身邊掠過,聽見潺潺小溪流動,清風拂面,愛人在側。
等到玄滄瀾摘下她的黑布,茶玖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他們身處隱匿在層巒疊嶂中的一處寬敞山洞裡。
山洞之內,岩壁乾淨,偶有幾條帶著小花的藤蔓爬過,不顯凌亂,卻多了幾分賞心悅目。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石桌,木椅,梳妝檯,甚至還有一面水銀鏡,姑娘家用的胭脂水粉……這些東西一應俱全。
最內側還放置了一張千年寒冰床,可放置百年而不化,有利於練武之人調息修煉。
山洞之外,映入眼帘的則是一片青翠欲滴的山巒,明亮璀璨的陽光從上方傾斜下來,如同流動的光暈灑落人間。
茶玖驚嘆:「你什麼時候偷偷布置的地方?」
玄滄瀾臉紅,含糊道:「很早之前。」
「很早之前,是什麼時候?」
玄滄瀾見瞞不過去,只能老實交代:「我用重傷騙你後,你不願意做我師尊了,當時我頻繁出任務,期間便尋了這個地方。」
茶玖驚了,戳著玄滄瀾結實的胸膛問:「當時你才十四歲,腦袋裡在想什麼?」
玄滄瀾抓住她纖細的手指,放在唇邊啄吻:「我想占有你,向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他蓄謀已久,不留退路。
當時他不敢奢望師尊心甘情願愛他,只能設想通過囚禁來占有她。
就算是苦果,他也甘之如飴。
茶玖挑眉看他,調侃一聲:「小瘋子。」
玄滄瀾笑笑:「我不是小瘋子。」
「那你是什麼?」
玄滄瀾沒有回答。
他站在沉默的山巒和清風面前,溫柔捧起茶玖的臉,低頭吻她。
……(評論區)
兩個時辰後,山洞外天色暗淡,落日燃盡,徒留一片鑲嵌著零星火燒雲的紫色蒼穹。
玄滄瀾生起了火,用懸吊的小罐為茶玖煮了一杯熱茶。
溫熱的茶水滋潤了乾涸的喉嚨,茶玖依偎在玄滄瀾的懷中,兩人靜靜坐在洞口看著密星遍布的夜空。
「我是你的刀。」玄滄瀾突然說。
茶玖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他在回答三個時辰前她問的問題。
玄滄瀾側頭,溫柔注視著她:「我是你的刀,而你是我的刀鞘。只要你還在我身邊,我便永遠不會失控。」
沒有刀鞘束縛的刀,只是危險的殺戮武器。
可有了刀鞘,刀鋒便永遠向外,只為守護心愛之人而戰。
茶玖明白他的弦外之音。
她仰頭吻他:「刀在刀鞘里……是可以失控的。」
她願意承受失控帶來的一切。
玄滄瀾臉紅,靦腆回應她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