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春哥告訴我,類似矮騾子這種陰物,它的遺體,本身就是一種極為珍貴的東西。
無論是賣給相關的科研機構,還是直接賣給行內專門做買賣的巫山商會、或者慈元閣之類的組織,都是能夠賺到一大筆錢的。
不止如此,就連矮騾子這破破爛爛的草帽,也是極好的東西。
這玩意,能驅蠱除蟲!
反正有了這些收穫,此番也不算是白來。
說完,他講起昨夜情形,說功勞最大的,可要算得上是何水這妹子。
若不是她的飛劍及時支援,他們別說是收穫,說不定都要栽在這裡。
於是他諮詢何水,問怎麼分這些東西?
有兩種方案,一種是直接分東西,還有一種,則是如果信得過他,便由他去找人買賣,等分了錢之後,再說其它……
聽完大春哥的話語,何水看了我一眼,卻是說道:「不,我不要。」
大春哥聽了,不由得一愣,然後說道:「水水妹子,可能我剛才沒有說清楚這矮騾子的價值——這可是很大的一筆錢……」
何水卻說道:「之前你和秀哥約定了,他取豬嘴蝙蝠夜明砂,其它的都歸你——這是說好的,規矩不能破……」
大春哥卻搖頭,說:「這不一樣,話雖如此,但後來的事情,我們也沒有參與……」
何水卻顯得很堅持,就是不肯要。
大春哥見無法說服何水,只有看向了我。
我拍了拍大春哥的肩膀,說道:「水水這性子呢,跟我一樣,就認一個規矩——那就是『該是我的,你不能搶,不該是我的,我也不要』……大春哥你要實在過意不去,就請我們吃頓大餐吧……」
大春哥聽了我的話語,無奈地笑了笑,隨後說道:「行,許兄弟你這情分,我記下了。」
兩邊定下基調,也就不再黏糊掰扯。
事實上,我也知道,如果我真的厚著臉皮,要了這份錢,大春哥肯定也是會給的。
但心裡多少可能也會有些不舒服。
然後在心裡記著此事,並且對我這個人的印象,也會打一個折扣。
今後如果再找他辦事呢,可能就沒有現在這麼痛快了……
畢竟,人若總想著占了最大的利益,就會漸漸地,沒人願意與你交朋友,做生意……
反而有時適當讓出一定的利益空間,反而會更得人心一些。
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便是如此。
這邊聊過之後,氣氛為之一松,隨後大家聊起昨日之事,車裡滿是歡聲笑語。
回到城裡,我這邊需要返回快捷酒店,與虎子、萱寶碰面,報個平安,大春哥聽了,便與我約了晚上見面。
他把我們送到快捷酒店樓下,我與何水下了車,與大春哥揮手告別。
等人離開,我對何水說道:「表現不錯。」
這平日裡向來安靜的獨眼小姑娘,卻是調皮地沖我眨了眨眼,說:「必須的!」
回到房間,我先是去了虎子房間,瞧見他已經起來,正在和萱寶在玩「你拍一,我拍一」的遊戲呢,交代一番後,回房洗了個澡。
大概弄完之後,我光著身子,站在落地鏡子前,打量著自己。
經過昨天一夜折騰,我身上其實還存留著好幾處傷口和淤痕。
但即便如此,卻難掩我身體的精幹。
事實上,自從入了修行這一行,打通炁感,獲得授籙後,我的身體狀況, 至少是外表看來,卻比生病之前,要更加健碩精壯一些。
至少這些肌肉的線條,也要凌厲不少。
而且身體的強度,以及身體恢復能力,也是肉眼可見的增強。
只不過肌體之內的病症,並不是單方面的缺失,而是整個身體機能系統的崩潰,所以一時半會兒,沒有痊癒,也是正常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依舊還是一個絕症病人。
但某些時候,我又比許多的正常人,要更加強健和有力……
這很矛盾。
但矛盾,似乎又是我生活的核心所在。
作為精通《三王屍經》的半個中醫,我給幾處傷口簡單地上了一些膏藥,勉強弄完之後,穿了衣服,又找到了虎子,跟他交代一番之後,便折返回了房間,準備休息。
萱寶對此十分不滿,粘著我,鬧著要出去玩。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她對我已經不再害怕,甚至還多了幾分親昵。
並且也漸漸表現出小孩該有的天真和無邪來。
我陪她玩鬧一番,最後還是虎子板著臉,說「許秀哥哥昨天去做活路了,讓他先休息」,這才放了我離開。
可能是太過於疲憊的緣故,我一覺就睡到了天黑。
然後被大春哥的電話給吵醒了。
他告訴我找了一家當地很有特色的館子,讓我帶人過去,算是為了昨天慶功。
我讓他給了地址,洗漱一番後,帶著何水、虎子與萱寶出發。
館子不在市里,而是城郊一帶。
周圍依舊破破爛爛,不遠處甚至還能夠瞧見農田。
到了地方,是一家類似於農家小院的地方。
大排檔一樣的環境,周圍也都是一樣的,一連十幾個店面,周圍滿是車子,其中不乏豪車。
老黃跟大春哥過來迎接我們,待我們將車停好,老黃驕傲地跟我們說道:「這個地方,不是我們築城本地人,是不知道的,一般遊客都找不到。我跟你們講,它這裡的辣子雞,和狀元蹄,是別處完全沒有的味道……」
說話間,我們來到了一處臨河的排檔里,老黃張羅著我們坐下,然後點菜。
這裡的確人氣很旺,周圍到處都是人,還有不少排隊的。
總之是人聲喧鬧,十分了得。
地道館子,上菜也快,沒多一會兒就上了大半,大春哥招呼我們先吃,隨後又熱情地與何水布菜。
他弄得何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藉口去了趟洗手間。
沒多久,何水回來,一臉古怪。
我瞧見,問:「怎麼了?」
何水拉了拉我,低聲說:「許秀哥,我看到了那個人……」
我有些錯愕,問:「哪個人?」
何水比劃了一下,說:「就是那個杜小劍……」
我吃了一驚,隨後說:「在哪兒呢?一會兒咱們過去,敬杯酒吧……」
杜小劍這哥們雖然神神叨叨的,但說起來,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要是沒遇到也就算了。
正好遇到了,還是得去敬杯酒的。
若是能夠藉此結交,交個朋友,也是不錯……
然而何水的臉色,卻顯得十分尷尬:「敬酒倒不用……」
我瞧見她這尷尬的模樣,問:「又咋了?」
何水這時方才說道:「他……在那邊吃霸王餐,被人堵住了……」
我:「哈?」
不愧是你,阿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