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長輩故友,聞歸雲墟

  哈?

  聽到這麼一句話,原本就被這一面「屍牆」的視覺衝擊弄得無比震撼的我,更是直接就懵住了。

  怎麼講呢?

  反正我這活了二十多年,所受到的震撼,都比不過今天這一晚的多。 ✥

  上一次,恐怕還是在爺爺的竹林小院後面,挖出神秘盒子,瞧見影寶的時候……

  被連續震撼到的我,下意識地抬頭,循聲望去。

  然後我瞧見,通道上方,那位夾在樹根之間的老人,迷茫的雙目似乎終於有了焦點。

  然後朝著我這邊望了過來。

  而就在我還有些不確定的時候,他居然又開了口:「不、不對,你不是許大有……許大有不可能這麼年輕……」

  這會兒,我已經有點兒麻木了。

  正因如此,我反而沒有了先前的驚懼,而是抬起頭來,開口說道:「你……認識我爺爺?」

  在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出於「前狼人殺大神」職業病的我,心中其實是過了一遍,做了一些邏輯盤算的。

  首先眼前這位,雖然不知道到底什麼情況……

  但能夠在如此險惡的環境下,還保持著此刻的狀態,顯然也是我們這個行當的前輩。

  或者高人。

  其次他在瞧見我之後,開口叫出了我爺爺的名字。

  也就是說,他是我爺爺的故人。

  當然,所謂的「故人」,簡單的說,也分為兩種。

  一種是朋友,還有一種是如山城蘇家一樣的對頭。

  那麼,我應該怎麼應對呢?

  從眼下的情況來看,我們想要順利離開,對這位其實是有所求的。

  畢竟目前情況不明,如果能夠從這位樹根老人的口中,探聽到一些情報,對於我們活著離開,有著很大的幫助。

  那麼如何探聽呢?

  從對方的言語中,我覺得對方是我爺爺朋友的概率,其實很大。

  當然,仇人的概率,也不小。

  但我必須賭一把。

  於是我直接承認了「許大有」,是我爺爺的事實,然後身體暗自緊繃,看著對方,等候著對方的回應。

  結果我果然賭對了。

  對方聽到我話語,臉上居然浮現出一抹笑容來,那犀利的眼神之中,也多了一分柔和。

  隨後他開口說道:「許大有,居然是你爺爺?哈哈,為什麼會這麼巧呢?哎,怎麼不認識呢……說起來,我與你爺爺,算得上是最好的兄弟,當初我們十一人,逃離歸雲墟的,也就只有我、你爺爺,還有范莫問那狗東西三人……」

  歸雲墟?

  聽到對方口中,蹦出一個讓我有些耳熟的詞眼,我眼皮下意識地跳了一下。

  這地方,不就是王芳露她父親,苦苦找尋的那個答案嗎?

  我下意識地想要問起,結果那仿佛沉浸在「回憶殺」中的老頭卻又問道:「對了,你爺爺現如今怎麼樣,身體還好嗎?」

  我聽了,嘆息說道:「我爺爺,他不久之前,已經過世了。」

  「過世了?」

  那老頭聽了一臉驚容,悲傷地大叫道:「大有啊,你怎麼就走了啊……我還盤算著等我脫困了,去找你喝酒呢……」

  他說著說著,眼中卻是流出了兩行渾濁的眼淚來。

  我瞧見他哭得真情實感,也不由得多了幾分悲戚。

  有那麼一段時間,我對爺爺,其實頗多怨恨……

  但現如今,我對他老人家,卻只有說不出來的崇敬與孺慕之情。

  老頭哭了一會兒,然後問我:「你爺爺,是怎麼死的?」

  問這話時,我感覺他似乎有些小心翼翼,仿佛在等待著什麼答案一般。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實話:「肝癌,晚期……」

  「哈?」

  老頭聽了,似乎有些錯愕,居然還忍不住與我確認了一下:「肝癌嗎?」

  我點頭,說:「對!」

  再次確認之後,老頭沉默了好一會兒。

  一時之間,場間的氣氛,多少有些僵住了,頗為尷尬。

  這時旁邊的何水忍不住輕輕咳了一聲。

  我也反應過來,看著在那牆上,保持著奇怪造型的老頭,開口說道:「還未請教,前輩的尊姓大名?」

  老頭這才回過神來,期期艾艾地說道:「我啊,我叫辜雲飛,江湖人稱『囚徒』——你,聽說過沒?」

  哈?

  囚徒?

  熊貓Pandakill的狼人殺大神「囚徒」我倒是認識,你這個辜雲飛嘛,我還真的是沒聽說過。

  面對著對方那滿是期待的眼神,我多想順著他的話,說一聲「知道」。

  不過我也知曉,面對著這等的老江湖,撒謊無疑是一件試錯成本很高的事情。

  還不如老老實實,真誠面對。

  所以我搖頭說道:「沒。」

  隨後我補充了一句:「我爺爺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經金盆洗手了,並且從來不談過往之事……」

  聽到我的回答,那自稱「囚徒」的老頭並沒有失望,反而是一臉釋然,苦笑著說道:「也對,當年之事,並不光彩,對於你爺爺來說,將我們給忘了,閉口不提,反而更好一些……」

  我聽了,聯想對方剛才提起的「歸雲墟」,忍不住問道:「什麼當年之事?」

  囚徒卻只是搖頭,說:「哎,都過去了,不提也罷。」

  旁邊的何水大概是有點兒受不了我與對方的一直敘舊,終於開口說道:「啊,辜前輩,打擾一下——您這是,什麼情況?」

  因為舊友的關係,囚徒顯得十分友善。

  他苦笑一聲,說道:「此事也是說來話長——對了,孩子,你、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囚徒看向了我,滿臉慈祥地問著。

  我趕忙回答:「小子許秀。」

  「許秀?」

  囚徒口中念著,點頭說道:「好名字!」

  隨後他對我說道:「許秀,乖孩子,你能幫我個忙,把我從這怪樹根系之中,弄出來嗎?」

  我很是熱心地問:「怎麼弄?」

  囚徒說道:「你們看看,能不能想辦法,將我從這裡面撬出來就行……」

  他說著,打量著我們這邊。

  最後目光落到了何水身後的背包,說:「你們帶了刀劍,或者撬棍之類的工具沒?」

  何水搖頭,說:「沒有。不過我貌似可以幫你……」

  說罷,她深吸了一口氣,將手一抬。

  嗡!

  伴隨著一陣蜂鳴的震動,九把飛劍,陡然懸空而立。

  大概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存在,又或者示威?

  反正何水將殺手鐧給亮了出來。

  瞧見這一幕,原本滿臉驚喜的囚徒,突然間滿是驚恐之色,隨後有些尖聲叫道:「等等,別……」

  何水一愣,問:「怎麼了?」

  囚徒心有餘悸地打量著半空中的飛劍,隨後又打量了何水一會兒,語氣放緩,說:「沒,這位姑娘當真好本領,居然會江湖上失傳已久的飛劍之術……」

  他對何水一陣誇讚,搞得何水都有些不好意思:「我這不過是小術而已,頂多也就是飛刀,比不上真正的御劍之道……」

  囚徒吐出一口濁氣,說:「我主要是怕你操縱不當,誤傷了我。」

  何水聽了,想想也是,點頭說道:「也好,我過來幫你。」

  說完她收起飛刀,緩步走了過去。

  眼看著何水即將走到了那通道之前,我卻突然開口叫住了她:「水水,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