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疑惑,不知道沒有草頭神遺體的「官方」這邊,是怎麼也進入的這灌江口洞天。
而押解三人過來的草頭神也是將人按住,與郭申將軍稟報,說這幾人不但鬼鬼祟祟,而且行事不端,與他們動了手,最後不敵,方才束手就擒,被拿到此處來……
言下之意,這幫人十分可疑,非常危險。
郭申將軍聽了,卻是看向了我,問:「許仙師,這些人可是你的同伴?」
之前的交流,郭申將軍已經知道我們是很久之後,莫名抵達此間,雙方或許並不是在一處時空層面。
對此它並不意外,似乎這種事情也算常見。
不僅如此,他還延續了行瘟使者與我的稱呼,叫我「仙師」——光這一句話,我就知曉雖然此事離奇,但郭申將軍對我們這些人的來歷和說法,卻是信了大半……
聽到郭申將軍的話語,我看了一眼那三人,卻是淡淡說道:「不算認識!」
我這話語一出,旁邊的幾個草頭神頓時就手上一緊,卻是打算將人給拖出去……
那被揍得鼻青臉腫的鐘處長一聽,忍不住大聲喊道:「許秀,許秀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他大聲叫著,旁邊的郭申將軍卻是疑惑地看向了我。
我這邊卻笑了,饒有興致地看著鍾處長,說:「哦?鍾處居然認得我?」
鍾處長趕忙說道:「認得,認得,大名鼎鼎的巴中徐秀,我就算是沒見過,也是認得的……」
聽到這話,我不由得笑了,說:「既然認得,那天下午說我們閒雜人等的時候,卻是故意不認的?」
我這簡單的一句話,直接把鍾處長說得語塞,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這時郭申將軍開了口:「許仙師,這幾人你若是認得,便先留在這裡;如若不認識,我便讓人拖入大牢去,不必糾纏——我公務繁忙,還需要趕去前線坐鎮……」
前邊戰線吃緊,他能過來瞧一眼,辨識一番,已經算是抽空了。
哪裡有時間,在這兒分辨這些?
結果沒等我開口,那鍾處長便大聲喊道:「許秀,你倘若拉我一把,我日後定有重報……」
聽到這傢伙的話語,我沉默了一下,然後對郭申將軍說道:「算是認得——我可以保證,這幫人跟九頭蟲的大軍,沒有任何關聯……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過來的,但將軍若是有心,可將人留在此處,我詢問一番如何?」
聽到我的話語,那郭申將軍也不再多言,吩咐旁邊的草頭神幾句,隨後返身,回到神台端坐。
幾秒鐘之後,他卻是化作一座泥土神像,再無任何神光。
這等場景,讓剛來的三位都無比錯愕,特別是那個據說是東南有名的陣法大家法遠,連連稱嘆,說道:「這等氣勢,到底是何等人物?難不成是二郎真君降臨?」
鍾處長也是個能屈能伸的角色,自來熟地與我問道:「許秀,此間到底怎麼回事啊?」
他一臉期待地看著我,似乎以為我能與他說個「一二三四五」呢……
但我卻平淡地說道:「諸位,先說說你們是如何來到的這兒吧?」
我正準備詢問,結果那位年紀小一點的清風,卻是眉頭一皺,說:「我們如何過來的,需要跟你匯報嗎?」
這年輕人,身上好幾處傷勢,顯然是吃了教訓的。
但說話的口氣,卻依舊很沖。
很顯然,這時已經將心頭的怒火,傾瀉到了我頭上來。
我愣了一下,隨後想清楚了此節。
我攔住旁邊有點兒惱火,準備上前教訓他的小杜,饒有興趣地問:「怎麼,我不能問嗎?」
清風傲然說道:「都跟你說了,都江堰水渦之事,已經交由我們手中核查,鍾處長這邊已經跟你們說得很清楚了,你們還私下調查,這本身就違反了規矩,現如今應該是你們主動上報、坦白,而不是我們需要跟你報備,懂?」
聽到這話兒,我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得越發高興了。
清風越說越惱火,還待再說,卻被自己師父攔住了。
他不懂事,但他師父卻是個人精,也瞧出了眼下的不對勁兒來。
我沒有去理會清風,而是看向了鍾處長:「鍾處,你這是怎麼想的?」
那鍾處長猶豫了一下,卻是打起了官腔來:「小許,我知道你們對這處秘境也很上心,不過既然組織上把這個案子,移交給了上面巡視組,那我們地方,就應該配合上面的工作……」
我耐心地聽完,然後微微一笑,說:「懂了。」
鍾處長也笑了,說:「都說小許你在山城那地方, 就一直是個積極分子,深明大義,現在一看,果不其然——等出去了,我……」
沒等他說完,我卻是舉手,朝著外面喊道:「來個人,這三個,我們不認識,你們愛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
話音剛落,卻有一個草頭神閃出,朝著我拱手:「仙師,如何吩咐?」
我在幾人錯愕的目光中,又重複了一遍。
草頭神朝著我拱手,然後轉身面目猙獰,一揮手,卻有好幾人出現,抓著這三人,就拖向了廟外去。
鍾處長這時方才後悔,大聲喊道:「小許、啊不,許秀,許先生,有話好說……」
而那清風卻放聲大罵:「許秀你敢,信不信我上報過去,讓你吃不飽兜著走,一輩子住進白城子裡去?」
幾人吵著,但很快就被拖走了。
瞧見這一幕,小杜猛然一揮手,大聲笑道:「媽的,真暢快!」
反倒是米兒同學看了我一眼,說:「你真狠心,送這幾人去死?」
我笑了笑,沒說話。
這幾人或許真有麻煩,吃點苦頭,但未必會死。
畢竟灌江口這邊行事還算有規矩,而且也會多方打聽,保留人證。
我原本想要與這幾人交流一下,認真聊一聊。
但如果他們在這兒享受著我的庇護,還跟我裝大尾巴狼,老子可不慣著他。
老子現如今都自身難保了,還管你個裡個浪?
我又不是聖母婊!
我沒有解釋太多,耐心地又等了一會兒,終於廟宇里,又迎來了一人。
那人卻是梅山六怪中的姚太尉。
他跳下神壇,卻是朝著楊文輝拱手:「行瘟使者,許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