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杜與霸哥是老相識,所以也沒有什麼拘束的,直接放肆大笑,奚落對方。
我也有些好奇地問:「霸哥,你貴為一方土地,不但兼具神通,而且身手了得,如何被醉醺醺的老高,給吐了一身?」
這不提還好,一提霸哥也是滿腹委屈:「我哪裡知道啊?剛剛折騰半天,嘗試著跑你這兒來,結果一出來,就碰到他這『飛流直下三千尺』……我離開澤路山,神通幾近於無,猝不及防之下,哪裡閃躲得了?」
我聽了,頓時好奇不已:「你們,是剛過來的?」
霸哥還待說話,結果剛剛張嘴,就被身上一堆穢物給熏得不行,忍不住打了幾個嘔。 ✪
老高這時已然瞧出這位小浣熊一般的「妖怪」,居然是我的故人來訪,心中自然無比尷尬,此刻瞧見,趕忙上前說道:「不如先去洗一洗?」
我哈哈一笑,說:「也行,你先帶霸哥去一樓洗手間,清洗一下……」
老高趕忙領著霸哥進了屋子,隨後我看了桌上一堆殘羹冷炙,又叫小杜去丁老闆的農家樂那裡整點兒硬菜過來。
畢竟他腳程很快。
小杜也不推脫,跟虎子打了一個招呼,然後輕快出門。
我將虎子領到院子裡的餐廳這邊來,給他介紹周圍這些人……
虎子是個神經大條的憨厚之人,對於這等交際,多少有點兒不適應,撓著頭與大家招呼,然後小心翼翼地拉著我,問起小萱寶與老范怎麼不在?
我聽他說起,嘆了一口氣,告知他小萱寶去了茅山宗治病,至於老范嘛……
已經過世了。
聽到這會兒,虎子當下也是悲從中來,眼圈發紅:「范老師,怎麼就走了呢?」
老范當初在江邊小院,除了負責日常事物,還會教小萱寶與虎子識字讀書……
他呢,本來就是個有本事的人,又是大族出身,學問不淺,又悉心傳授,虎子雖然並不聰慧,但所獲頗豐,對這位老爺子,也是十分尊敬的。
結果他在澤路山修行許久,回返之時,卻是陰陽兩隔了去。
我感慨一聲,然後將當日之事,與他說來。
因為旁邊人多,我也不說太多細節,大概說過,然後對虎子說明日帶他,去給老范上墳,燒點兒紙錢香火。
虎子聽了,使勁兒點頭。
隨後我問他怎麼過來了……
虎子便與我說起,他在澤路山那一帶,也是努力修行,而霸哥呢,對他也是照顧有加,兩人彼此照應,過得倒也充實。
不久之前,小杜師父找來,問起小杜之事,詢問是否回返。
他們這邊如實相告,小杜師父便走了,而霸哥這邊呢,則開始尋思著來找我。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嘗試了多次。
最後利用虎子定位,卻是找到了這兒來……
他這邊說完,清洗過後的霸哥,也跟著老高走了出來。
我邀請霸哥過來坐下,還給旁人介紹起這位的身份。
林小君是知曉這一位的存在,但也沒有見過面,至於馬小招與於溪溪、老高和張定等人,聽到這個看上去宛如小浣熊一般的傢伙,居然是一處邊緣之地的土地公,而且還是獲得正統授籙、身具神通的那種,頓時就驚訝不已,趕忙起身來拜……
霸哥心中虛榮心得到滿足,眉眼兒都笑得彎了,不過卻還是知曉謙虛,當下也是對我說道:「小神所獲一切,多虧仙師提攜……」
它還待再說,我卻攔住了,說:「不要說這客氣話,你現如今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來的,我只不過是機緣巧合而已。」
霸哥也是人精兒,一聽這話,不再多說,也只是嘿嘿的笑。
隨後我又與它介紹起旁邊幾人。
當得知旁邊這幾位,卻是那大名鼎鼎的八仙傳人,霸哥也是收起倨傲的小心思,與眾人見禮。
這時小杜打包了一大堆的硬菜過來,還整了一堆饅頭。
於是我們重新開席,讓霸哥與小杜入座。
……
霸哥所在的澤路山,雖說是多處邊緣之地的戰略要衝,但到底不是文明社會。
雖然那兒食材不錯,吃喝不愁,但缺少了許多現代工業文明和物流所帶來的調味料。
故而味道只能算一般。
小杜打包的這幾道硬菜,什麼歌樂山辣子雞啊,炭烤羊排、水煮牛肉、毛血旺和泉水雞之類的,屬於江湖菜裡面味道最為豐富的那種。
鮮香麻辣,吃得霸哥頓時就停不下筷子來。
虎子也是一樣,長年在外,這一次回來開葷,也是一頓胡吃海嚼。
好在小杜知曉這兩貨的食量,打包了滿滿一大桌,倒也不怕飯菜不夠。
如此風捲殘雲了半小時,兩人拿著饅頭,開始蘸盤盤碟碟裡面的湯水,我忍不住笑了:「要不要再加點菜?」
霸哥打著飽嗝,擺手說:「不必了,不必了,吃得太撐了……」
說完他又忍不住將那蘸滿了紅油的饅頭,往嘴裡送。
我也不在意,讓林小君去泡壺茶來,等兩人飯後解膩。
又過了一會兒,兩人吃完。
大家轉移到茶室這邊,坐下來閒聊。
我問霸哥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他告訴我,說自從獲得籙位之後,他就一直潛心研究,直到最近,也是略有心得,然後利用虎子與此地的因果關聯,小試牛刀,也總算是開闢了澤路山至此間的通道。
不過這事兒也只是剛剛弄成,等日後熟絡了,或許能夠構建一個相對比較穩定的通道。
聽到這話,我不由得讚嘆不已。
霸哥不愧是授籙的正宗土地,雖說修為不見有多大提升,但對於神通的理解,卻絕非常人所能比擬。
現如今他若是能溝通兩界,卻也是為我日後的修行,增添了許多可能。
我對他一陣讚嘆,霸哥雖然連連謙虛,卻眉眼飛揚,也是十分受用……
又歇息了半小時,他卻突然起身,對我說道:「我是澤路山土地,不可擅自離開,否則會有因果,時間到了,我且回去,明日再來拜見仙師……」
我起身,說:「不能多待嗎?」
霸哥說:「最多一個時辰吧,再多我怕神通維持不住……」
我點頭,然後讓林小君去廚房,把冰箱裡剩餘的老乾媽調味醬全拿過來。
霸哥毫不客氣地接了,我對他說:「當日答應你的,回頭給你……」
霸哥樂滋滋地說:「倒也不必,今晚一餐,我發現老乾媽也不過如此,明日再來叨擾仙師……」
他抱著一塑膠袋的瓶瓶罐罐,來到門口旁邊,單手持咒,一陣揮灑。
卻是浮現一道金白色的光圈。
霸哥與我揮手告別,隨後進入其中,消失不見。
馬小招等人瞧見,皆驚愕無比。
我看完之後,卻是撫掌而嘆:「你們不是還不知道去哪兒暫歇嗎?我這倒是有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