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再次亮起,而那位老僕張驢,卻已經消失在了現場。
大禮堂內,依舊只有這八人。
只不過,原本各自為政的多方,此刻卻被人為地分化成了兩個陣營。
但兩個陣營,卻並不團結。
至少站在我的角度來講,韓湘子傳人,應該是被冤枉的。
我們這五人之中,也還是有一個內鬼。
是漢鍾離傳人,還是藍采和傳人……
又或者,是本來與此事無關、機緣巧合闖入的我?
又或者,於溪溪與馬小招……
一時之間,猜疑的心思,在所有人的心頭蔓延開來。
但這些都只是其次。
當務之急,是得將眼前這三位被票選出來的人給擒住,否則半小時之後,我們費盡力氣折騰半天,也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在這等場合下,馬小招下意識地朝著我這邊望了過來,用目光示意了一下王當。
他想去動王當。
我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得到我這邊的確認,馬小招獰笑一聲,衝著王當說道:「你這個狗逼,上次讓你僥倖逃脫,居然還死不悔改,又帶著那幫垃圾跑來這兒搗亂,真當老子提不動刀?」
馬小招說著,卻是衝著王當大步踏去。
王當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陸林和韓湘子傳人,發現兩人無動於衷,下意識地大叫一聲,便往大禮堂的出口跑去。
馬小招飛身去堵,而那藍采和傳人卻是來到了韓湘子傳人跟前,開口說道:「老兄,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不如束手就擒——反正徐師兄也知曉真相,不會為難於你……」
他這般說著,那韓湘子傳人卻磕磕巴巴地說道:「不,不行。」
藍采和傳人一愣,問:「你要幹嘛?」
韓湘子傳人卻開口說:「我雖然是被冤枉的,但徐師兄也在旁邊看著,我若是束手就擒,一點兒抵抗都沒有,他便會認為我實力太差,一會兒開會,根本不帶我一起……」
原來他卻是想要通過這一架,證明自己的價值。
藍采和傳人不再多言,拱手說道:「那行,還請老兄指教。」
說完,他卻是衝上前去,與韓湘子傳人對上。
至於陸林這邊……
剛剛還莫名其妙「自爆」的他,此刻卻是胸有成竹地打量著我們這邊,並沒有太多的慌張。
這人,到底想要幹什麼?
倘若是旁人,我或許還能揣測一二。
但陸林對我而言,著實是有點兒太過神秘了點。
這個人的智商,不下於我。
而且作為養雞專業戶的徒弟,他年紀不大,謀略卻頗高,手段也繁多……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順利地參與其中。
只不過明明可以隱藏下去,他為何在第二輪的時候,突然自爆身份呢?
我有點兒搞不明白,但旁邊的於溪溪瞧見我沒有動靜,便主動請纓,過去擒拿陸林。
於溪溪是正統的何仙姑傳人,並且經歷過上一次的變故,實力也是突飛猛進,頗有些強橫手段。
當下她也是足尖一點,人便到了陸林身前。
而比她更快一步到達的,卻是她虛擬幻境,憑空生出實物的三朵蓮花。
白蓮滿是光芒,黑蓮充滿寂滅,紅蓮沾染業火。
三朵蓮花拂面,殺機頓時橫生。
但面對著於溪溪的殺招,陸林卻顯得十分淡然。
他往後退了三步,與於溪溪拉開了距離之後,陡然將右手前伸,連續結了三個符印。
每一個印法,對應一朵蓮花。
一秒三變。
三朵栩栩如真的蓮花,卻是在這印法之下,陡然瓦解,冰消融化。
落在地上,卻是化作一連串的光粒。
最後歸於虛無。
而隨後,於溪溪本人貼近,一套勾心爪法奉上。
於溪溪的師父何仙姑,是大名鼎鼎的女仙,步伐身姿,婀娜曼妙,乍一看仿佛鮮花綻放,無數蓮花浮現當空,讓人看了心馳目眩,仿佛春天降臨。
然而這等繁華之下,卻是殺機叢生,各種犀利手段,隱藏不出。
面對著這等手段,陸林表現出了當日釣魚台上戰王當,不同的應對手法來。
他先是以繁對繁,兩人「翩翩起舞」,仿佛同跳一曲天鵝湖。
而這個時候,我發現他最大的注意力,並不是在於溪溪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感覺他從頭到尾,都一直鎖定著我這邊的情緒變化。
只不過,眯著眼睛、戴著人皮面具的我,又如何能讓他瞧出太多變化?
而很快,陸林便收緊手段,從花里胡哨,到剛猛果斷……
轉變不到一秒鐘。
他依舊不是那種以力擅長的風格,卻在貼身短打之上,有著近乎於宗師級的造詣。
幾乎是一瞬之間,原本還全力強攻的於溪溪,頓時就全面失守。
她在陸林面前,就仿佛初中生應對大學教授。
而且還是帶博士的那種……
幾秒鐘之後,於溪溪被一掌拍飛。
落地之後,卻是吐出一口鮮血來……
不過即便如此,陸林也還是留有餘地,所以於溪溪倒也沒有受太多的傷。
她這邊落敗,我往旁邊望去,卻聽到那漢鍾離傳人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說:「別看我,我哪裡對付得了此人?」
他這邊一退縮,我就知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或許,從出現在這裡開始,我與陸林就有一場對決。
呼……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走上前來,拱手說道:「還請指教……」
陸林也十分懂禮,與我拱手。
禮畢,兩人不約而同地向前搶擊。
我自知與陸林的戰鬥技藝相比,差距有點兒大。
倘若是我原身還在,或許有信心多斗一會,此刻卻完全沒有心思,只想著憑藉姬影天生神力,將對方強壓而下。
畢竟對於陸林來講,硬實力,才是最根本的軟肋。
然而我這邊全力狂攻,卻都落了空去。
陸林這傢伙,對於戰鬥,有著天生敏銳的觸覺,不斷遊走纏鬥,根本不給我正面對抗的機會。
不但如此,他還步踏斗罡,似乎在牽引炁場……
他……
牽引炁場,是要幹嘛?
我心中疑惑,然而十幾個呼吸之後,陸林突然發力,周圍空間卻是驟然變得模糊。
仿佛此地,與剛才所處的大禮堂,全然隔絕一般。
而這個時候,陸林出現在了我的前方,打了一個暫停的手勢。
我不知緣由,但還是停了手。
陸林鬆了一口氣,然後上前一步,控制不住內心欣喜地喊道:「瓶子姐,你終於醒了?」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