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維慷慨激昂的話語，讓我為之愕然。
我瞧見他言之鑿鑿的模樣，忍不住有點想笑：「什麼彈子石，什麼黃宗昆？我根本不認識他好吧？」
周一維瞧見我完全不認，臉色越發難看，冷冷說道：「你不認識？」
我點頭，說對，不認識。
周一維又猛然拍了一下桌子，大吼著喊道：「許秀，我們找你過來，讓你說，是想讓你主動交代，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我們要是沒有確鑿的證據，你以為我敢帶著人過去，把你給拷回來？」
我這會兒也有點不耐煩了，盯著他，說：「你們辦案子，是靠大吼大叫來輸出？他媽的，有證據就擺出來，別跟我瞎扯扯，好吧？」
周一維冷笑著拿起了旁邊的一個遙控器。
啪！
剛才照得我晃眼的強光驟然消失。
緊接著，旁邊的牆面上，有一副投影儀的圖像出現。
這圖像畫面，應該是監控器里調出來的，角落裡有時間標識。
這是一個過道上的俯瞰視角。
因為經過剪輯，時間很快來到了晚上的23:45分，有一個修長的身影，出現在了鏡頭裡。
那人穿著一身斐樂的白色運動服，從走廊經過，敲響了一間房門。
房門打開，裡面有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出來，看了一眼。
他仿佛不認識身穿運動服的男人，說了一句，準備關門。
接著變故出現了……
那個男人猛然一踹門，直接衝進了房間裡去。
緊接著，房間裡出現了短促而激烈的打鬥聲，十幾秒後，那個中年男人，卻是被摔出了門外，來到了走廊上。
而這個時候的他，一身鮮血，卻是奄奄一息。
而那個身穿運動服的男人，卻是從門裡走出來，臉無表情地俯身下去，一把拽住中年男人，將其又拖進了房間裡……
一道血痕，從中年男人的身下滑出。
……
畫面定格在了那一刻。
隨後視角放大，最終浮現了一張臉。
一張我熟悉無比的臉。
就是我每一次照鏡子時瞧見的那張臉孔。
那個身穿白色運動服的男人，居然是我。
許秀。
這一幕看得我一臉錯愕。
而隨後，在周一維的操作下，那張稍微模糊的畫面，有技術手段不斷修正，卻是變得越發清晰起來。
與此同時，旁邊還有四五張圖片進行對比。
最終得出了一個數據來。
99.2%……
完全吻合。
播放完這些，周一維並沒有停下，而是又繼續播放了好幾個監視器的片段。
有電梯的。
有商場的。
有大廳的。
還有街道的……
總之各種圖片匯合一處，都無一例外地鎖定了一個人。
那人就是我。
……
弄完這些，周一維板著臉，平靜地說：「看完了？」
我點頭：「看完了！」
周一維隨手拿起桌上的一份資料，念道：「你現在還堅持，說你不認識黃宗昆？」
我平靜地說：「不認識。」
周一維皮笑肉不笑地咧了一下嘴，然後說道：「但據我所知，你之前曾經與黃宗昆的兒子黃鐘結仇，並且極有可能對他動手，造成他昏迷成植物人……這事兒，你沒有忘記吧？」
哈？
聽到周一維的話語，我眉頭一挑，有些驚訝地問道：「你是說，那個死去的黃宗昆，是黃三郎的父親？」
周一維點頭，說：「對，黃宗昆就是黃鐘，也就是你口中黃三郎的父親——另外黃宗昆還有一個女兒，叫做黃俊子……她昨天在公寓樓下見到過你，也將你指認了……」
說到這裡，他雙手按在桌面上，得意地說：「你現在，明白我抓你時說的話了嗎？沒有確鑿證據，我們是不會貿然傳喚你的……」
……
周一維開始對我展開攻勢，勸我趕緊交代作案動機和過程……
但我的腦海里，卻是開始飛速思索起來。
我沒殺人。
這個是既定事實，但監控器里，那個穿著白色運動服的男人，又是誰呢？
那人為什麼與我有著幾乎一模一樣的相貌，並且穿著，與我日常幾乎一樣？
為什麼？
不僅如此，那個死者，居然還是黃三郎的父親。
說起來，七拐八拐，居然也與我有所牽連……
怎麼會這麼巧呢？
種種跡象表明，這並不是一場突發性的惡性殺人事件。
而是一起預謀已久、並且目的明確的栽贓。
而栽贓之人，似乎很仔細地研究過我，所以才會如此「證據確鑿」……
所以，那人是誰呢？
我陷入了沉思，腦子飛速轉動，然而卻被周一維又一次地猛然拍桌給打斷：「許秀！」
我抬起頭來，看著對方。
周一維怒氣沖沖地看著我，說：「跟你說了這麼多，你還打算死鴨子嘴硬，不肯交代，是不是？」
我抬起頭來，看著眼前這位所謂的行動二組組長。
與情緒激動的他不同，我顯得十分平靜，淡然說道：「周組長，我不知道你入行有多少年了，不過但凡有點兒經歷的，都應該知道類似這種的畫面，應該證明不了什麼吧？」
周一維冷笑：「你想說什麼？」
我說：「不然畫面的技術手段處理，光是我們這個行當的，就有各種幻術手段，可以掩人耳目——對了，我多嘴提醒你一句，你們的楊局長，他家就精通人皮面具的易容術，想要裝扮一個人，簡直不要太簡單……」
周一維盯著我，沉默了一會兒，方才拿出對講機來，說：「讓崔法醫過來一下。」
那邊應了一聲，不到兩分鐘，鐵門推開，兩個穿著防護服的人員進來。
一男一女。
周一維對那個男的說道：「崔醫生，辛苦了。」
崔醫生客氣了一句，隨後帶著助手，來到了我這邊。
接著他打開一個盒子，攤開一堆工具，然後選了一根尖針來。
我看著這一堆看上去像刑具般的玩意，並不在意，而是笑了笑：「這是準備對我進行嚴刑拷打嗎？」
崔醫生在我指尖扎了一下，結果沒有扎進去。
他不得不附上氣息，然後狠扎一下，方才刺透了我的指尖。
他一邊將鮮血收集，一邊笑著說道：「不是，就是給你打一針吐真劑而已……」
說完，旁邊的護士卻是突如其來的一下，直接一針，打在了我的脖子上。
而崔醫生則緩聲說道：「你放鬆一下，幾分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