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天之後。
在一處非常寬闊、宛如足球場一般巨大的樹洞之中,我完成了第一次的全身清洗。
這是我第一次將身上的藥膏和結痂清除。
為了這一次的清洗,我們做了許多的準備工作。
首先就是由小游,去很遠的地方故布疑蹤,讓那追在屁股後面的蠪侄跑偏方向。
隨後就是來到此處,並且儲備了大量的樹液。
最後包子還給我服用了一顆珍貴的茅山小還丹,提高我的身體抵抗力。
之所以如此著緊,是因為今天的清洗工作如果順利,那麼我就可以不用再每天敷這些厚厚的草藥膏了……
清洗之前,我十分的緊張,害怕身上的結痂脫落,下面是無比難看的癩疤。
雖說作為男人,從來都不需要靠臉吃飯……
畢竟我以前好歹也號稱巴中吳彥祖,要是直接變成了一滿臉癩疤的癩蛤蟆,想想都有點兒失落,難以見人。
但包子卻不斷地安慰我,說她這些天來,給我敷的草藥,都是活血生肌美白的效用,特別是每天都用這世界樹的樹液清洗——這玩意雖然本源被吞噬了,但終究還是有大量的木靈之氣殘留,對於人體恢復,還是有一定效果的……
就算退一萬步來講,實在不行的話,那就穿厚一點,戴個面具,一樣可以出去混。
說不定還能搏一個嚇人的名聲呢?
別的不講,光說那陸左,不就被人叫做「疤臉怪客」嗎?
但那又如何?
又不影響他單手開法拉利不是?
哈?
聽到包子的話,我忍不住笑著逗趣:「我這便宜姐夫,還有台法拉利呢?」
「他啊……」
聊到陸左,包子似乎陷入了對過往的某種回憶中。
經過這麼多天的生死患難,我與包子之間的關係親近許多,瞧見她這難得的恍惚,我忍不住問了一句:「話說,包子,你跑到黃泉路這邊來,說是要找人——你找的那人,莫不就是陸左吧?」
「哈?」
包子被我這麼一問,下意識地否定:「他?怎麼可能?」
隨後她眼帘低垂,似乎有些心慌,不安地左右看。
我說:「你……還說沒有?」
包子說:「我找他,有什麼問題嗎?現如今邪魔臨世,虎視眈眈,神州危疾,可謂『生死一線』——當年的幾次劫難,都有陸左牽頭,現如今若是將他找回來的話,或許就不會那麼累……」
哦?
我聽著她的解釋,有些疑惑地問:「屈胖三和陸言老哥去往南美,說在那幾千年前的瑪雅文明遺蹟中,發現了陸左的蹤跡……這件事情,你知道吧?」
包子點頭:「我聽小明說過,不過感覺他們的方向錯了……」
我一愣:「錯了?怎麼講?」
包子回答:「當年陸左失蹤時,曾經來過一次茅山,跟我聊過關於眾神隕落、諸神黃昏的事情——雖然沒有證據,但我感覺他的失蹤,絕對跟這些有關……而想要知道這個,只有黃泉路才最清楚……」
我說:「因為黃泉路,是六道輪迴的中樞紐帶?」
包子說:「對,而且也是唯一不受重大影響的地方……」
我說:「我之前跟你講過我吸收斷手時,夢見的幻境吧?」
這些天裡,我與包子有過許多的交流。
其中關於那天我陷入幻境之時,瞧見的天庭大戰,我也毫無保留地與包子分享過。
她點頭:「對,這個我們討論過了——從當時那『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字符來看,這隻手的主人,極有可能就是分管幽府的地藏王菩薩……而且也只有祂,或者其祂少數幾位大能,才有斬斷臨界因果的本事……」
我試探性地問:「你有沒有想過,眾神隕落的真相,或許就在幽府?」
「幽府?」
包子得了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難看起來:「你的意思是,陸左已經死了?」
我說:「未必是真的死了——或許他只是為了過去,查探真相……」
包子黑著臉說:「不可能,他不是不知道,這世間,沒有人能從幽府重新回來……」
我說:「你不是說,有一個特例嗎?」
包子眼睛一亮,說:「如果能回去的話,倒是可以跟屈胖三談談……」
之所以找屈胖三談,就是因為……
他,就是那個從幽府里活著出來的特例。
……
聊了一會兒,包子終於完成了準備過程。
然後她開始給我清洗了一遍身體。
最後她讓我坐下,開始行氣,讓表面的結痂開始自行脫落。
這個過程並不算久,伴隨著氣行全身,不到半個小時的功夫,我身上絕大部分的結痂都脫落了,露出了下面的細嫩皮膚來。
讓我欣喜的,是最終呈現的結果還算不錯。
身受重傷,甚至變成了剝皮狗的我,經過包子這段時間的悉心照顧,體表的皮膚居然重新生成。
並且十分細嫩,仿佛剛剝的煮雞蛋一樣。
臉也沒有什麼變化。
只是依附皮膚的頭髮,暫時沒了。
但毛囊仍在,應該會長出來,禿不了……
唯一遺憾的,就是有點兒黑色素沉澱,甚至有些發青。
但包子檢查過之後,對我說這個是因為草藥和樹液的色素沉澱。
等幾次完成的新陳代謝之後,就會開始變白。
瞧見這些,包子羨慕地說道:「到了那個時候,你說不定比我都還要白,就跟開了美顏磨皮的十級效果一樣……」
說到這裡,她都忍不住有些吃味。
我卻並不在意這些,而是看著腰下圍著的布條。
經過這一次的磨難,它不但沒有受創,反而越發茁壯了一些……
特別是周六和周日的時候……
咳咳咳。
總之,一切的結果似乎都十分不錯,與嬌嫩的皮膚不同,我的身體,其實還早幾天就已經痊癒,並且無論是骨骼的強度,還是內臟肌理的紋路,以及經脈的拓寬,都比之前得到了巨大的增強……
這對於我來說,是個絕對的利好。
我甚至嘗試過了一次包子所說的激發態,也就是所謂的「開閘放水」,將被封禁的斷手力量放出——雖然最終還是沒有開閘……
但方法,我卻已經能夠掌握……
身體的全面恢復,讓我信心倍增,甚至開始憧憬著假以時日,等我全面崛起之時,說不定就能夠把那什麼狗屁蠪侄,給直接降服了去……
然而就在我滿心歡喜之時,突然間整個空間,都為之震動。
包子沒有管我,直接跑出了外面的洞口去。
我剛剛換上一身純棉的睡衣,也跟著走了出來,瞧見遠處十幾里外的地方,大片的樹林,突然就消失在了茫茫的視野中。
它就那般,無比突兀地……
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