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天使如數家珍地說著。
很顯然,在來之前,她已經將我的底細,給打聽清楚了。
有恃無恐。
我感覺自己的心,在往下方不斷沉去。
聽著瘟疫天使一句一句地說著,我沉著臉,過了好一會兒,我嘆了一口氣,說:「何至於此?」
瘟疫天使笑了:「螻蟻,我跟你說這麼多,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聖母無所不能,主要是被祂盯上了,誰也都逃脫不得……」
我抬頭,問:「所以?」
瘟疫天使說:「我跟你聊這麼久,只是希望你能夠明智一些,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不要把我們的禮貌,當做縱容——懂嗎?」 ✾❊
我點頭,說:「懂了。」
瘟疫天使笑了,說:「我聽說了,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自然得有聰明人的選擇……」
我說:「能提個條件嗎?」
瘟疫天使偏了一下頭,似乎有些不解,不過還是笑著回答:「說來聽聽。」
我指著旁邊被按在牆上,動彈不得的老范,說:「能把我請的這個廚師給放了嗎?你也瞧得出來,他不是我們這一行的人,人又可憐,我就請他過來,幫忙做點飯,我們之間該怎麼論就怎麼論,別誤傷無辜……如何?」
瘟疫天使扭頭,看了一眼滿身油煙、穿著圍裙的老范,嘴角一挑,說:「你倒是個老好人,螻蟻般的小角色,你也會幫他求情?」
我說:「人嗎,不管怎麼說,相處久了,也會有感情的——我真不願意他卷進我們這堆事情裡面來……」
瘟疫天使不知道想些什麼,卻是點頭說道:「可以,你若說了,我便饒他一命……」
我說:「那你放人,表達誠意……」
瘟疫天使聽了,雙眼迷離,突然笑了起來。
隨後她一伸手,卻是將被幾人控制住的老范,隔空直拽,落到了自己懷裡來。
她單手掐著老范的脖子,看著我,宛如烈焰一般的紅唇微動,然後說道:「許秀,我一直都聽說,你這人年紀不大,但詭詐似狐——真當我不知道你打什么小算盤嗎?不就是想叫這人出去,給你叫救兵嗎?」
聽到瘟疫天使的話語,我雙手一攤,十分坦然地說道:「不,事到如此,我也知道自己活不了、至少是逃不掉了,只想著能少死點人……」
瘟疫天使掐著老范的脖子,不屑地說道:「虧你還是這一行的人,像這種沒開化的普通人,如同螻蟻牲畜一般的小東西,也值當你我多費唇舌?這樣,我不殺他,留他一條狗命,打暈了事,你跟我走,如何?」
我一聽,沉默了一會兒。
此番我若跟著瘟疫天使離開,可就真的是死活不知了。
還不如在此一搏?
此刻的我,大腦里正計算著能否以最快的速度,從蟠龍佩中摸出茅山蕭掌教送給我的符籙,將其燃燒,並且不被對方制止。
按道理來講,是不可能的。
畢竟以瘟疫天使的實力,怎麼可能讓我做這等小動作呢?
但如果我搏命而為,或許有幾分希望?
問題是,就算是燃符過後,蕭掌教隔著十萬八千里,是否能夠即使來援呢?
我心中糾結,然而就在這時,卻聽到有人開了口:「我不同意。」
什麼?
我抬起頭來,看著說話的,居然是老范。
之前他被幾人按住,嘴巴也給死死捂住,無法出聲。
現在他落入了瘟疫天使之手。
我既然來到了樓下,瘟疫天使也不在意老范是否會發出動靜,所以只是掐住了他的脖子,並沒有捂住老范的嘴。
所以老范才能開口說話。
但問題是,大爺我們這兒談正事兒呢,生死攸關,你插什麼話?
我皺著眉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瘟疫天使也覺得他一個幫廚,大概是搞不清狀況,所以才會如此,於是打算直接將人打昏了去。
但這個時候,老范卻是直接開了口:「美女,你剛才也說了,當年逃出歸雲墟的有三人,一個是許秀的爺爺許大有,一個是死在許秀手中的囚徒……第三個,你可知道是誰?」
瘟疫天使不耐煩地說:「是誰,也跟你一螻蟻沒關係……」
老范卻揚起頭來,臉上有著罕有的嚴肅認真:「區區不才,正是當年的第三人,寧中名嘴,活神仙范莫問是也……」
哈?
他的這一句話,直接把場中眾人都給震住了。
我之所以驚訝,是沒想到老范居然會直接自曝,把自己的隱藏身份給暴露出來。
瘟疫天使一方,則是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油膩半老頭子,居然就是那位姓范的風水大師……
「當真?」
瘟疫天使頓時就來了興趣,將老范翻轉過來,打量著這個老傢伙。
她估計也沒有想到,來這麼一趟,居然還有這麼一個意外收穫……
但很快,她便疑惑起來:「你……唬我!」
老范說:「我沒有。」
瘟疫天使惱怒地說:「你身上,沒有一絲能量反饋,甚至都不是一個修行者……」
老范回答:「這是逃出歸雲墟的詛咒體現——不光是我,許大有出來之後,一輩子也再沒有幫人算過卦,動過手……」
瘟疫天使:「但據說那個囚徒……」
老范說:「囚徒是入了魔。」
瘟疫天使笑了:「懂了。」
她本身就侍魔,自然懂得內中蹊蹺……
確定之後,瘟疫天使卻是沒有再挾持老范,而是讓他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饒有興趣地說道:「所以,范老先生,你才是歸雲墟真正的親歷者,對吧?」
老范翹著二郎腿,仿佛又回到了富貴人家,此刻正在選技師一樣的氣派。
就連美艷恐怖的瘟疫天使,在他眼中,似乎也不過就是比88號技師,強上一點的角色而已……
老范點頭,說:「然也。」
瘟疫天使甜甜一笑,問:「那敢問,范大師,歸雲墟,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又在哪裡呢?」
老范身子後仰,靠在了沙發上,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道:「要我開口,可以,不過嘛……」
老范指著我,說:「我若是讓你放他離開,你鐵定不會答應,對吧?」
瘟疫天使笑了:「范大師不必開玩笑。」
她此番前來,自然是準備一網打盡,又怎麼可能留下漏網之魚?
老范也就這麼一問,隨後說:「那咱倆來一發?」
哈?
瘟疫天使愣了一下,隨後看著老范吃吃地笑:「沒想到啊,范大師,你年紀這麼大,興趣卻還這麼濃烈……」
老范盯著她,問:「行嗎?」
瘟疫天使嬌媚地說:「當然可以,不過現在不行——我得帶你們離開,回去想怎麼弄,都聽你的……」
我聽到這話,心頭不由得一跳。
難道,她知道包子她們就要回來,所以不想在此耽擱?
老范聽了,也是有些失望。
看來他以身飼虎、拖延時間的計劃,似乎是落空了。
但隨後他嘻嘻一笑,說:「睏覺不行,但親個小嘴兒,總是可以的吧?」
瘟疫天使一愣,隨後古怪地笑了:「那自然可以、唔……」
話還沒有說完,她那櫻桃一般飽滿的小嘴兒,卻是被老范給堵上。
幾秒鐘之後,唇分。
唾沫粘連。
老范「心滿意足」地坐回來,瘟疫天使嫌棄地抹了一下嘴,說:「你倒是個急色鬼……」
這時的我,心頭突然一跳,下意識地衝著老范喊道:「老范,別……」
那一刻,我突然想哭。
但老范卻沒有看我,而是笑吟吟地說道:「媽的,一股矽膠味,真特麼虧啊——算了、算了,這個歸雲墟啊……說起來啊,不過是一幫失意者的……」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卻聽到身後的那一面牆,轟然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