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原聽了,臉色越發難看:「果然,我就知道……」
若是尋常手段,他的佛牌早就能夠搞定了,也不至於求到我這裡來。
這是早就有了心裡預計的,但當我說了出來,終究還是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如果不將客戶身上的詛咒印記消除,那麼這客戶絕對頂不住幾天,就要一命嗚呼了去。
人死了,這的確很讓人傷心,但更讓秦原頭疼的,是自己的名聲,恐怕也會因此受損。
熬了一宿的秦原臉色蒼白,很是難看。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慘笑了一聲,說:「既然如此,也就只能怪老郭自己倒霉了吧……」
我皺了一下眉頭,問:「他到底惹了誰,竟然會對他用這麼惡毒的手段?」 ✤
秦原嘆了一口氣,說:「老郭做的是賭石生意,這一行呢,怎麼講,各方面都會涉及到一些,特別是跟錢關係很大;有的時候,你耽誤別人發財了,可能就被記恨了……」
客戶家裡,看著的確是很殷實,不過這種生意,也的確是惹人眼紅……
我低頭,看了一會兒那躺在床上的中年男子,他那憔悴的面容,以及剛才上來時,他的那些家人,老的老,小的小,都一臉的期盼和忐忑……
本來還是挺猶豫的我,最終還是下了個決定。
於是我說道:「不能消除,看來只能轉移了……」
秦原聽了,不由得一愣:「轉移?怎麼個轉移法?」
秦原是懂行的,知道像這種如附骨之蛆的詛咒,是不能將其轉移到死物之上去。
畢竟每一份詛咒,都是施術者的心血,也是存在著意識的。
只能轉移到活物上。
但轉移到活物,就會受到詛咒的影響,會被邪物侵蝕,然後三魂七魄,受到影響……
這種事情,很可怕的,就算是至親之人,恐怕也不會願意代為承受吧?
他有些詫異,但我卻開口說道:「當然是轉移到我身上了……」
秦原一聽,立刻連連搖頭,說:「這不行,不行!我只是讓你過來幫忙的,可不是把你拉下水去……」
他十分堅決,我卻笑了:「無妨,這等詛咒,雖然難纏,但對我而言,卻是小術,就算是有些邪氣入侵,招惹鬼魅……但這等消磨,於普通人來說是麻煩,是恐怖,但對我來講,卻如羊入虎口,儘管過來……」
畢竟,對於影寶來講,天魂碎片,哪有這等鬼魅邪物,來得大補?
不僅如此,我還謹記著當初入行時,堂妹代爺爺給我的訓誡。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秦原瞧見我主意已決,沒辦法再勸,只是感慨:「秀哥,服了,我真的是心服口服——你這派頭,當真有了那懸壺濟世的名醫風範呢……」
他不知道我還有影寶這一出,只以為我高風亮節,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至少表面如此。
此事既已決定,我也是立刻張羅起來。
轉移詛咒的儀式,多少還是需要準備的,對於這事兒,無論秦原,還是林小君,其實都還算挺熟,當下也是準備了紅燭貢香、三果三碟、畜肉糖果之類的,簡單擺了一個祭壇,然後由我主持,念起了《太上正一三五都功版卷寶錄請法詞》……
一套祭詞頌念完畢,我以劍指接引,卻是將盤旋在客戶老郭頭頂上的詛咒印記,轉移到了我的本命磁場之中。
此番轉移,一氣呵成!
當下那客戶老郭面如金紙的臉色,立刻變了,緊閉的眉間,也舒展許多。
反倒是我的印堂處,多出了幾縷陰霾,精氣神也為之一滯,感覺肩上仿佛多了一點重量,頭也昏昏沉沉起來。
不過這只是暫時的,我這邊氣行全身,頓時那印記被體內雷法一激,立刻縮成了一個小點,不成氣候。
我這邊克制住了那詛咒印記的影響,躺在床上的客戶老郭,也哼了一聲。
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卻是恍恍惚惚地醒了過來。
秦原瞧見他醒了,忍不住喊了一聲:「老郭,感覺怎麼樣?」
躺在床上的老郭雖然醒了,但依舊有些迷糊,不過他還是記得秦原的,當下也是長舒了一口氣,說:「秦先生啊?我不知道,不過感覺好像舒服一些,胸口沒有東西壓著我了……」
隨後他回過神來,對秦原說道:「啊,秦先生,是你幫我,破了那個鬼詛咒了?」
秦原不敢居功,連連擺手,說:「我哪有那本事啊?是這位江城的許大師,他剛才出手,把你體內的印記給轉移到自己身上,救了你一命的……」
「轉移?」
老郭有點兒沒弄懂,疑惑地問:「到底怎麼回事?」
當下秦原也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老郭說起,並且重點說了一下此事的難纏,以及我的「高風亮節」……
講到最後,秦原說:「我跟你講,你這事兒,生死也就這幾天了——許大師這是以身犯險,幫你擋了災呢……我跟你說啊, 你這一單,得加錢啊……」
老郭聽完,將信將疑,不過還是點頭說道:「那是當然,當然……」
我卻擺手說道:「這倒不必——市場價在這裡,之前談好的,沒必要再多加……」
秦原有些驚訝,下意識地勸我:「許大師,幫忙平事,和以身犯險,禍水東引,是不一樣的……」
我卻很是堅持:「不必,按照之前談好的辦吧。」
老郭原本還有些戒備,此刻聽到秦原和我的對話,這才得以確定,立刻改口,願意多出。
但我卻堅決推辭,不肯受用。
在我看來,臨場加價這事兒,就跟躺在手術台上要價的莆系醫院一樣,太過掉價了。
如此推辭一番,大家皆大歡喜,不再多說。
客戶老郭此番邪氣消散,也是神清氣爽,精神了許多,隨後秦原叫來了家人,如此吩咐一番,交代清楚。
家人們也歡天喜地,趕忙將錢結清。
秦原正準備給我結帳,突然接到了個電話,出去說了一會兒。
等他回來,一邊給我結帳,一邊問我:「秀哥,下周二有一個山城這邊的法修會,你要不要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