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
帶著瘟疫大天使長阿爾法「人頭」折返回來的黑手雙城，抬頭望天。
旁邊是一本正經的我與包子。
剛才還張牙舞爪，表示要嘗一嘗「狗肉」的包子，早已經將唇膏擦好，規規矩矩，合手而立，就仿佛待字閨中的大家閨秀。
我這邊更是雙手貼著褲袋，那規規矩矩的模樣，就仿佛是參加禮儀考試一樣。
倒不是說我有多畏懼黑手雙城……
而是剛剛那啥了一會兒，即便是合理合法，但心裡多少有點兒發虛。
不過黑手雙城的注意力，並沒有落在我們這對新婚小倆口身上，而是看向了天空之上。
不久之前……
短瞬之間，卻走馬觀花，轉折數遍。
先是敵方的幾個大頭目反應過來，開始倉皇奔逃，不計後果、發了瘋一般的沖陣……
緊接著我岳父老子帶著一眾大拿，硬生生地頂住了敵人的衝擊。
眼看著敵人破釜沉舟，擺出了「打算同歸於盡」的架勢……
結果八仙之中的三位……
鐵拐李、鍾漢離和張果老！
這三位，在最關鍵的時刻，站了出來，終於將敵人那「拉人下馬」的心思，給全盤打斷。
眼看著敵人就要被堵在此處，挨個兒圍堵，一一解決……
卻不料敵人的後手，也突然而至。
真的！
當時躺倒小諦聽肚皮上的我，除了錯愕，就是錯愕。
因為來的這位，居然是那位九頭蟲的後台……
北海魔君！
北海魔君啊，聽著很陌生，對不對？
但那可是當年灌江口洞天遇襲，九頭蟲與二郎真君交手之時，給那位九頭蟲站台的域外魔君……
在上古傳說之中，北海即「域外」。
但這麼說，卻還是有很大不同的——因為由暗物質與虛無空間，構成的負空間，廣闊到常識，都難以描述……
幾乎趨近於∞值！
即便是作為舊庭使者的我，在了解了這麼多的內幕與「奧秘」，卻也只能勉強地了解一點。
也僅僅只是那麼一點點……
大概的講法，就是負空間無限大，大部分的區域，都是荒蕪且空曠，近乎於永恆、死亡的虛無……
而域外、深淵這種地方，相當於暗物質相對比較濃郁，也更無序一些……
所以才會誕生出諸如「瘟疫之母」、「詭計之神」，以及「死亡」之類的神祇。
這些神祇，往往與現實世界之中的某些規則對應。
當然也有一些比較小的……
說是神祇，其實更加趨近於「天魔」——就比如神秘社大檔頭老寇的四大魔將之一，豺狼魔醫所信仰的「深紅之主」……
那傢伙，據說司職「疾病與痛苦」。
但比起瘟疫之母而言，卻簡直就是個上不得台面的角色。
而北海，則是域外深淵，與現實世界……
交集之處。
那個地方，不但最為混亂無序，也是競爭最為激烈的地方。
我很難講「瘟疫」、「詭計」與北海魔君，到底誰強誰弱……
畢竟在中外的神話之中。
「北海」這麼一個地方，可是有著許多被放逐的神祇、半神的聚集之所。
此處的混亂，勝過於別處百倍。
所以……
那傢伙在千年之前，就參與了「天門斷絕之戰」，也就是西方所稱的「諸神黃昏」……
最終又在如此混亂的北海之地，活了下來。
不管怎麼說，都是一等一的大佬。
也是最需要注意的強敵。
至少之一。
但祂這一次的露面，卻顯得無比滑稽。
因為作為通盤謀局的總棋手，黑手雙城似乎已經算計到了祂的出現，並且還與之應對，布下了一顆專門針對「北海魔君」的棋子。
那個棋子，便是小萱寶。
準確的說，是承載了「人參果娃娃」大部分的力量，以及唯一命格的小萱寶。
別看平日裡的小萱寶，幾乎人畜無害。
但事實上，經歷了地仙界一行之後，她與之前，已經完成了「從量變到質變」的飛躍……
而這一切，主要也是因為那一顆「人參果娃娃」。
有人可能會覺得……
一顆人參果娃娃，有那麼重要嗎？
表達質疑之人，且聽申公豹，當時第一次見到了那人參果樹上的它，說的三句話。
「傳說果然是真的，這人參果如果長期不摘，就會三十合一，融為一處，締結意識，成為核心，甚至能源源不斷地從負空間吸收暗物質，轉化能量……」
「我若是得了此物，不但能恢復當年之修為，而且還能繼續成長……」
「總有一日，用不著你們的計劃，我便能將域外本體，納入此間——而到了那個時候，我便能成為新的天道！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聽到沒？
所以，那融合一處的人參果娃娃，最為重要的……
其實不是它本身擁有的靈氣多寡。
而是它最為獨特的命格！
被申公豹定義過，能夠「從負空間吸收暗物質，轉化能量」的本源之力！
這個才是最神奇、最可貴，也是最bug的能力……
……
之前的小萱寶，被安排在了北門。
與王明、小觀音，以及小米兒一起所在的北門。
之前在樓頂觀戰，我其實隱約之間，就猜測到了黑手雙城的布置……
但當時的我，只以為小萱寶於此，是為了防範沙漠死神。
誰能想到……
小萱寶，居然成為了對抗那北海魔君，真正的殺手鐧。
當初在灌江口，千年一夢，我是親眼瞧見了北海魔君「打破」空間通道，將「魔氣」，也就是來自於深淵的暗物質力量，灌注到現實世界，到底有多麼的恐怖……
或許於北海魔君「本人」而言，祂算不得最強。
但暫時打破了兩界的壁壘……
讓源源不斷的魔氣，轟擊此間，造成的天地失衡，乃至於整個蒲林山的崩塌，方才是真正恐怖的手段。
或許這一切，早已在了敵人的計劃之中。
至少在最頂尖的那一部分人安排里……
因為作為西方極樂世界的碎片，蒲林山可是神秘社搭檔頭老寇的地盤，也是最為關鍵的地方。
此間一崩潰，或許如我一般，一些少有的強者，能夠在時空長河中流浪……
但大部分的生靈，都將在這大崩塌中……
於此湮滅！
就如同「原子大戰」一樣，這屬於最後的手段。
同歸於盡的手段。
然而……
所有的一切，卻都因小萱寶的出現，給攔下了。
那源源不斷、滔滔不絕的「魔氣」，全部都被小萱寶給吸收了。
而經過她轉化出來的……
卻是濃郁到讓人頭皮發麻的靈氣。
如此兩極反轉……
恐怕是敵人窮盡一生，都難以想像得到的場面。
即便是最工於心計的詭計之神，瞧見這等場面，恐怕都會直接吐血，喊一句「這道題太難了，我不會啊……」
太難了嗎？
不。
說白了，還是因為我們這邊……
氣運未絕！
…… 🄲
如果你認為，小萱寶的出現，逆轉魔氣為靈氣，直接讓北海魔君的手段落了空……
就完了？
這也太小看負責統籌全局的黑手雙城了。
因為小萱寶體內的本源之力，即便再多逆天……
但她終究還是一個小孩兒。
獲得這「人參果娃娃」的本源之力，也沒有多少天的時間。
就算是得了小觀音的悉心調教……
讓她一個懵懵懂懂，對於殘酷戰鬥，還沒有太多理解的小女孩兒，去迎戰恐怖的「北海魔君」，到底還是充滿了太多的變數。
她若是「功率」有限，無法轉化所有的魔氣，又該怎麼辦？
所以，真正讓我驚駭於黑手雙城恐怖的謀局能力的……
是後面出現的那一隻大手。
那隻恐怖無邊、巨大到讓人懷疑人生的巨大手掌，突然出現，一把將北海魔君給拍飛，補住了缺口的畫面……
我感覺幾乎所有瞧見的人，都會震驚莫名。
事實上，即便是見識過「真龍」這等所謂高維生物的我，見到那隻巨手，也是止不住地渾身打顫。
而等到「它」居然還朝著小萱寶揮了揮手時……
我真正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
我這岳父老子，或者說蕭老大，又或者誰……
總之有人，與頭頂上面的三位，甚至就是陸左，已經取得了聯繫。
那隻巨手，恐怕就是上下達成了默契之後……
「陸左」布置的後手！
一想到這裡，我除了深入靈魂的震驚之外，最多的……
就是說不出來的舒爽！
畢竟，這麼猛、謀定無雙的傢伙……
卻是我的岳父老子！！！
我岳父……
嘿嘿嘿……
氣不氣？
這才是真大腿！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遺憾的話……
那麼恐怕就是以後的我，無論如何，都得講一講「三從四德」，認認真真，全心全意地對待我家包子了！
儘管，我本來就是如此想的……
嗯，真的！
…… 🄲
「結束了！」
面對著黑手雙城的感慨，我使勁兒點了點頭，一臉崇敬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與之前的糟老頭子不同……
此刻的黑手雙城，意氣飛揚，眼神凌厲，看上去好像也比我大不了幾歲。
也只有此刻的他……
方才能夠配得上我那宛如神女一般溫婉、美麗的岳母！
對吧？
我這邊充滿了崇拜與敬畏，但「偷雞不成」的包子，卻撅起了小嘴來，略帶點小埋怨地說道：「爸，外面亂成一片，都有人跑了，你不去前線指揮嗎？」
黑手雙城看著小嬌嗔的女兒，有些尷尬：「呃……外面魔氣太盛，我怕被感染到……」
這個殺伐天下、國士無雙的男人……
面對著自家女兒的責備，多少有點兒小無奈。
包子似乎聽懂了，跺了跺腳，說：「得，我去代父從軍，幫你收尾——至於你，就跟你的好女婿，慢慢嘮吧……」
說罷，惡人先告狀，一副吃醋模樣的她，化作一道弧線飛起，落到了半空之上。
下一秒，卻是飛向了最前線去。
包子的離開，讓黑手雙城尷尬了幾秒鐘。
隨後他訕訕一笑，與我解釋道：「那啥……小許，你與鳳鳳既然已經成婚，我倒也不必瞞你……」
他用簡單的話語，告訴了我一些往事。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有些入魔，性情大變，與夫人的關係很是不睦。
事實上，他從小，就是一個背負詛咒而生的命格。
正因如此，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包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
她甚至以為自己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儘管後來……
伴隨著他的實力回歸，對於命格，也得以更改，並且認回了包子這個「女兒」……
但問題是，童年的遭遇，也在包子的心靈深處，種下了一些負面的種子。
所以別看包子表面上聰明懂事、乖巧伶俐、善良有禮……
有時甚至是個傻大姐、咋咋呼呼……
但其實內心裡，卻還是有著不可觸摸的傷痕……
她甚至有自我毀滅的傾向！
這事兒，一度讓他夫妻兩人，都為之難過。
他們也盡力補償，但效果卻並不算好。
一直到了我的出現。
講到這裡，黑手雙城伸出了手來，在我肩頭上，拍了拍，說：「小許，對於鳳鳳而言，你是洗滌她心靈之上的一縷清泉，也是春風拂面的陽光……在這一點上，我真的，謝謝你……」
聽到如此走心的話語，我也不敢端著不是……
我趕忙做了保證：「您言重了，鳳鳳對於我而言，又何嘗不是？」
……
如此翁婿交心，彼此聊過之後。
一個剛剛大戰申公豹，精疲力竭、難以為繼……
一個不敢出外，生怕沾染魔氣復發……
兩人便端坐城樓觀風景。
此戰大勢已去。
接下來的，無外乎就是怎麼收拾殘局而已。
黑手雙城謀算多時，今日花開結果，還算滿意，看著遠處的小師弟，以及一眾「爪牙」，在奮力衝殺……
也是放鬆下來。
兩人聊起善後之事，黑手雙城不由得笑了，說：「需要給你再補辦一場婚禮嗎？」
我笑了，回了一句：「江湖兒女……」
黑手雙城點頭，說：「確實！」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事實上，如果不是為了撒網，以他的性子，也不可能如此「大操大辦」……
我指著山莊內那些還處於懵逼的賓客，說道：「對於他們來講，今天當真是一次難以言喻的遭遇啊……」
黑手雙城平靜地說：「也是一次歷史的見證人，不是嗎？」
的確，對於許多賓客而言……
這一次，要說嚇破了膽，那是真的受驚不淺……
但若說見識，也是真的見識到了。
人生一世！
能有幾次機會，見識到這番場面呢？
說到此處，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兒，問：「對了，那位宋局……還有那些人，你打算，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