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7章 深紅之主的使徒

  老寇的身邊,一共有四個人。

  南宋道人馮鼎。

  河曲羅漢。

  南海十三郎。

  最後一人,便是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

  這人模樣很是普通,穿著一身白大褂,眼睛很小,散發著一股讓人很不舒服的寒光,瞧人的時候,就仿佛外科醫生的手術刀,仿佛隨時都能夠將你給切割成無數碎片去……

  白大褂?

  我的腦海里,瞬間冒出了一個名字來。

  老寇新招募的四大魔將。

  豺狼醫生……

  牛向鋒。

  該死!

  我這人,平日裡的心性素來平和。

  也從來不喜歡去審判別人的對錯。

  但老寇新近招攬的這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讓我恨得牙根痒痒……

  因為他們,都是人性至惡的表現。

  典型的惡魔在人間。

  對於這種人……

  我許秀,不問陣營,必然是要殺之而後快的……

  殺!

  幾乎是在判斷了此人身份的一瞬間,我就足尖一點,直接沖向了前方。

  然而那白大褂卻無比警覺,將手中的老參往我這兒一扔。

  他人,卻消失於茂密的藥材田中去。

  我一拳,將那蘿蔔粗的人參,給直接砸碎。

  雖說這般模樣的人參,必然是千年老參……

  放在凡塵俗世,必然價值萬金。

  但我卻絲毫沒有心疼。

  抵達剛才那傢伙所蹲在的位置,我左右打量,卻失去了對方蹤跡。

  有點手段。

  我心中的殺意濃烈不化。

  但卻越發冷靜下來。

  相比其餘人等,這個豺狼醫生,似乎比我想像的,還要更加聰明和強大。

  要說隱匿的手段……

  擁有著「花間隱身術」的我,在這方面絕對算得上是大拿。

  但幾乎是一轉眼的時間裡,我卻失去了對方蹤影。

  很顯然,那傢伙在某些方面,也是有著很是厲害的獨到之處……

  到底……

  是什麼呢?

  在這混亂一片的境地里,我沒有貿然四處找尋。

  而是站在原地,眯著眼睛,環目四顧。

  我儘可能用五感集中,然後以陰陽魚視角為引導,試圖去感受周遭的一切……

  但我卻感覺到,內觀之中的法陣,在經過剛才我妻葵的手段之後,變得一片混亂。

  進而開始瘋狂地壓制此間各人的感知。

  這是一種亡羊補牢。

  為的是保存內觀之中的一切……

  防止被大能者破壞。

  但對於身處其間的修行者而言,卻仿佛被遮蔽了雙眼,堵住了耳朵……

  五感匱乏。

  難以判斷。

  我足足觀察了十幾秒,卻是毫無收穫。

  但緊接著,我感覺到身體裡,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沉重。

  這是我許久都未曾遇到過的情況。

  我忍不住地一陣踉蹌。

  緊接著小腦似乎有些失衡,讓我差點兒摔倒在了地上。

  但我終究還是支撐住了。

  卻感覺鼻子處一陣溫熱。

  我伸手一抹。

  鼻血。

  血流如注,止不住地往外流出。

  我捂住了鼻子,卻感覺到身體從未有過的虛弱。

  一切,似乎回到了當初我身患胰腺癌之時的狀態……

  原本經受過鼎爐重鑄,便再無病痛的身體。

  這會兒,居然開始了罷工。

  直到此刻,我方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出了問題。

  但到底是什麼呢?

  我有些恍惚……

  但隨後意識到自己可能是病了。

  被某種手段設計到,使得目前的這一具身體,開始了迅速病變。

  想到這裡,我幾乎是第一時間,想要喚出行瘟使者……

  楊文輝!

  但下一秒,讓我錯愕的,是道靈於此地……

  根本無法喚出。

  五莊觀,地仙之祖鎮元大仙的修行道場。

  即便沒落,卻也有規矩存在。

  數次嘗試之後,我終於選擇了放棄。

  而在這時候,在不遠處的藥圃叢中,一個身穿白色大褂的身影出現。

  我抬起頭來,正好與對方目光交接。

  那人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對我說道:「如何?」

  我實事求是地說道:「不太好。」

  哈哈……

  那人失聲笑了幾下,方才說道:「你倒是個真實的人……」

  瞧見我不搭話,他又說道:「大檔頭評價過你,說你可能是我們事業最大的威脅,至少是之一……」

  我說:「承蒙高看。」

  那人認真地點了點頭:「的確是高看……」

  隨後他又問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說:「我在社會新聞上瞧見過你的照片——如無意外,你應該就是老寇麾下的四大魔將之一,豺狼醫生牛向峰,對吧?」

  他笑了:「記憶倒是不錯!」

  講到這裡,他帶著勝利者的姿態,得意地說道:「都說你如何如何了得,但沒了身邊的那幫走狗,終究不過是一柔弱夫子而已,算不得什麼厲害人物……」

  他停頓了一下,居然煞有介事地教訓起我來:「所以,小子,修行是修本心、修真我,這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最根本的,懂嗎?」

  我被他劈頭蓋臉地一番教訓,也沒有惱。

  我認真問道:「所以,你這手段,是……」

  牛向峰笑了:「厲害吧?」

  我點頭:「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不知不覺間,就中了你的算計,的確厲害……」

  牛向峰迴答:「這個叫做病魔侵染,一旦感染,就會一直纏著你,如附骨之蛆——你最好別運勁逼出,因為越是使勁,越會被污染,最終化作魔物……」

  我很是驚訝地問:「原來你投靠的,是瘟疫之母?」

  牛向峰搖頭,說:「不!」

  我詫異:「不是嗎?」

  牛向峰說:「大檔頭指引我信奉的,是深紅之主,一個司職疾病與痛苦的天神……」

  他臉上的肌肉一陣扭曲,似笑非笑地說道:「投靠瘟疫之母,我只能隨波逐流,而投靠一位小眾外神,再加上我這些年的努力付出,現如今,我已經是祂的首席使徒了……」

  講罷,他伸出右手來,五指虛張。

  指間有一團繚繞的深紅霧氣,仿佛有生命一般,在不斷蠕動著……

  我往前艱難地走了一步,身體卻在止不住地顫抖。

  牛向峰的臉上,露出了殘忍的微笑。

  他盯著我,緩緩說道:「是不是感覺,身體崩潰,不可逆轉地崩潰?」

  我點了點頭,說:「對!」

  牛向峰將手中的深紅霧氣一拋,整個藥圃,碎屑起飛,兜住半邊天空。

  他盯著我,一字一句地說:「不要放抗,或許能活一年半載;若是反抗……」

  他嘴角一挑:「馬上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