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邊應激反應，想要掏出龍牙棒開干，而坐在左側上首的那位山羊鬍老頭瞧見我，也是臉色大驚，豁然站了起來。
雙方幾乎是在一瞬間，彼此都感覺到有些心驚。
因為大家居然是舊相識。
沒錯，這個山羊鬍的竹竿老頭，便是當初我們在澤路山集合眾人降服四面魔佛之時，遇到的羊靈王。 ✰
這傢伙，當日露面，身高兩丈，有一顆四隻紅眼的猙獰羊頭。
一桿白骨幡，能布白骨大陣。
無端兇狠！
那會兒的它，即便是成就了偌大名聲，卻甘願為四面魔佛這等原生二等魔充當走狗，成了那左右護法，幫忙奔走。
原本也是雄心勃勃，打算依託域外邪魔，污染澤路山這等「九省通衢」、交通便利之地，也能水漲船高，直接起飛，成就自身魔業……
但他卻不知曉，澤路山土地霸哥，卻是我許秀罩著的。
當時我們也是集齊了一眾好手，甚至請來了如茅山掌教真人、朵朵這等的強力外援，加上陸林幫忙……
那四面魔佛起勢有多恐怖，走得就有多麼悲催。
如此可怕的域外之魔，最終卻被小杜他師父莫道長，以「南海降魔錄」，給容納了去。
至於羊靈王這等走狗，也是丟盔卸甲，倉皇逃遁，再無影蹤。
此乃過往，而眼下的這竹竿老頭，不復當日澤路山起勢之張狂，反倒是神光內斂，一如尋常慈祥老者。
唯獨那雙眸之神光，透著一股詭異，卻有了當年之風範。
都是老冤家。
我一眼，就認出了羊靈王……
而羊靈王，也一下子就認出了我來。
雙方目光對視，都有些意外和吃驚，但我卻一下子調整了心態，微笑著招呼道：「哦豁，羊靈王啊，許久沒見……」
我的鎮定，讓羊靈王越發不淡定，直接站起身來，獰笑著說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既然在此遇見，那便是命，到了地獄訴苦去吧……」
他獰笑著，朝我走來，作勢動手。
小游自然擋在了我身前。
麻四娘與龍三與我同進同退，自然也是起身過來助陣示威。
眼看著場面即將劍拔弩張，作為此間主人的黃鶴子也是起身過來，當了個和事佬，問那臉色難看的羊靈王到底怎麼回事。
羊靈王指著我，開口說道：「老黃你有所不知，這個傢伙，就是我說的，當年聯手圍攻四面佛里，那個掄狼牙棒的小白臉……」
嘶……
黃鶴子倒抽一口涼氣，下意識地朝著我望了過來。
我晉階超品之後，掩藏氣息的手段越發厲害，看上去與一個普普通通的帥哥，並無區別。
但高手呢，因為實力的緣故，那種自信的氣質，卻還是在的。
黃鶴子實力不凡，眼光也不錯，也能感覺到我的厲害之處……
面對著羊靈王的憤怒，他沉默了幾秒鐘，突然笑了，說道：「兄長，這個許巴中許兄弟，一來是四娘、老三的朋友，二來也有黃泉夜遊神關係莫逆——我後天大婚，大喜之日，見不得血，不管你與許兄弟有什麼仇怨，不如等待日後，再行處理，如何？」
他說完，直勾勾地看著羊靈王。
羊靈王臉色複雜地看了我，以及身前的小游一眼，終究還是又坐回了席間去。
……
宴席之上，菜品十分豐盛，瓊漿佳釀，也層出不窮。
一切都彰顯著黃鶴山莊的富貴之氣。
然而即便是主人不斷舉杯勸酒，氣氛都顯得比較尷尬。
畢竟場中，有兩個不太對付的人存在。
但黃鶴子卻也是個城府極深的性子，絲毫不以為意，並且還不斷地挑起話題，與小游對話。
很顯然，小游這個「夜遊神」的身份，對他還是比較有震懾性、或者吸引力的。
然而小游雖然看似稚嫩，但繼承了道德上人的閱歷。
應對黃鶴子的試探，他也是回答得滴水不漏……
至於如何坐上的這個位置嘛？
小游也是按照我之前教他的說法，編了個「精神分裂、斬出神魂」的方法……
這門法子，的確也是事實。
小遊說起來，一點兒磕巴都沒有，十分誠懇。
但如果黃鶴子照著做了，恐怕就真的能被忽悠瘸了……
席間，黃鶴子也有試探著招呼我。
但我本著低調的原則，倒也沒有讓他套出太多的底細，純粹地當了一回「乾飯人」……
那胡吃海嚼的勁兒，讓旁人都有點兒看不過眼。
宴會結束之後，小游與我一起，返回了居所。
剛飲了一口茶，麻四娘與龍三便聯袂而至，直接找到了閣樓這邊來。
……
兩人急吼吼地趕過來，自然是為了詢問席前衝突之事。
特別是羊靈王口中的「四面佛」事件。
宴席上眾人緘默其口，避而不談，直接將兩人都給憋壞了……
我看了一眼滿是好奇心的兩人，猶豫了一會兒。
不過想來，目前為止，這兩人也面前算是盟友吧，大家的目的暫且一樣，於是也就簡單地用春秋筆法，解釋了一下當日之事。
結果聽完，兩人直接就懵了。
什麼跟什麼啊？
一個從域外之地來的天魔，就被你們連人帶狗，都給收拾了？
這也……
麻四娘一臉心驚地看著我，說：「這、這……」
我不動聲色地顯示了肌肉之後，又開始藏拙起來：「當然，這件事情跟我關係不大，主要是我大哥蕭掌教，以及我兄弟的師父南海劍魔的功勞……」
兩人勉強消化完了這些消息，龍三打量了我一眼，方才說道：「如此說來，你可得小心一點了……」
麻四娘也點頭說道：「對，據我所知，那羊靈王是個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之輩，雖說席上他答應了黃鶴子不會惹事，但指不定就已經在背地裡，想好了對付你的方法了……」
他們這是好意提醒，但我卻也笑了，說：「無妨，原本我們過這兒來，也不是打算過來恭賀新婚的！」
說罷，我問：「那個胖子的底細，打聽如何？」
龍三低聲說道：「打聽清楚了——這個傢伙，就是蒲林山山主河曲羅漢，也是七魔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