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沃爾沃的方向盤,邊學德說:「三哥,你這車後面帶個T開著確實帶勁兒。」
邊學道扭頭看了一眼坐在後面的王家榆,跟邊學德說:「還是你機靈,這理由都能讓你找出來,我確實有點兒坐不住了。」
邊學德笑嘻嘻地說:「我貼心吧。說,想去哪?」
王家榆一聽,得,這哥倆原來是待得難受了,不是為了買鞭炮。
邊學道說:「算了,也沒啥地方好去,看大伯家缺啥買點啥,兜一會兒就回去,我有點兒困了。」
邊學德一踩油門說:「得嘞。」
邊學道扭頭跟王家榆說話:「還記得我嗎,小時候搶過你手裡烤地瓜那個
王家榆抿著嘴想笑,忍了兩下說:「記得。」
邊學道問:「畢業後在哪工作呢?」
王家榆說:「北京。」
邊學道「哦」了一聲,轉了回去。
跟王家榆說話,純粹是出於禮貌,畢竟現在大伯家的人,王家榆是身份最尷尬的一個。
到了市里,先買鞭炮。
王家榆記得出門前姐姐說的話,就跟在兩人身邊一起挑。
哥倆禮炮禮花買了兩大箱,搬進後備箱,邊學德伸手摸錢包。
王家榆見了,沒用姐姐給的20從自己兜里拿錢遞給賣鞭炮的老闆。
邊學德說:「於啥?我倆買東西還能讓你掏錢?」
王家榆說:「不是,我姐讓我帶錢來的。」
邊學德說:「那你帶回去吧。」
沒讓老闆接王家榆的錢,邊學德拉著老闆去一邊找錢。
王家榆走過去說:「真是我姐讓我交錢的,要不我都不跟來了。」
邊學德說:「嫂子沒跟我說,我不知道,你先帶回去,我跟她說。出來就出來了,我看著你們幾個擠在廚房我都上不來氣兒。」
見王家榆還要給錢,邊學德說:「三哥,你拉著她點,嫂子跟咱們見外,真是的。」
邊學道笑著拉王家榆的胳膊,說:「別爭了,回去我倆跟嫂子說。」
王家榆看老邊已經和邊學德把錢結完了,說:「行,咱們一會兒去……」
「砰……咣」
「啊」
三個小年輕在路邊人行道附近放二踢腳,因為離邊學道、王家榆幾人很近,在身後,又沒提前提醒,王家榆被嚇得一聲驚叫,躲的時候,腳底一滑,摔坐在地上。
邊學道當時也被嚇了一跳,所以沒反應過來拉住王家榆。
邊學德正往回走,被聲音嚇得一縮脖,然後就看到王家榆驚叫一聲摔倒,不遠處三個小年輕笑嘻嘻地往這邊看。
「我操」
砸車那次是對方人多實力強,邊學德知道自己怎麼都鬥不過,才認慫。他一個人在外面當了多年學徒,平時也不是善茬子。
邊學德順手從鞭炮攤上抓了幾個大號二踢腳,一個一個扔過去,邊扔邊罵:「CNND,大過年想作死是不是?」
三個小年輕躲過邊學德扔過來的二踢腳,鑽進了街邊的一個門市。
邊學道把王家榆拉起來,沖邊學德說:「算了,幾個小孩。」
卻不想,他剛說完,從門市里出來五個人,向邊學德走來。
五個人里有剛才的三個,還有兩個看上去歲數大一點的。
很顯然,對方以為邊學德是一個人。
邊學道把王家榆拉到攤位後面,從大衣兜里摸出一個鐵指虎戴在右手上。
這玩意是唐根水給他的,說這個近身鬥毆時有奇效。一直放在車裡,今天鬼使神差地就帶在了身上。
對方五個人圍住邊學德,問他:「你裝你媽了個逼啊」
邊學德也不說話,直接一腳踢向對方看上去最瘦的。
五人中最高最壯的嘴裡喊著:「我操,你還敢動……哎呀」
邊學道在他身後,一腳踹在他腰眼上。緊跟著,邊學道戴著鐵指虎的右手,一拳打在剛才放二踢腳的一個小年輕的肩膀上,然後他腳步不停,換個目標,一拳,再換目標,一拳,再換目標……用腳踢。
邊學道不敢用右拳了。
他第一次戴鐵指虎打人,不知道用這玩意最好戴著手套,他打別人疼,他的手也疼……
真心疼
對方五個人,幾乎是一下一個,就都被邊學道給放倒了,鐵指虎的殺傷力十分驚人。
剛才賣鞭炮的老闆都驚呆了。
隨後看到邊學道手上的傢伙,心說這位是混道上的?怎麼隨身帶兇器。
邊學德開始爽了。
五個人挨個踢了兩腳,指著王家榆說:「我看見你們從哪個店出來的,我告訴你,我姐要是摔壞了,我跟你們沒完。」
邊學道摘下鐵指虎,抖著右手緩解疼痛,跟邊學德說:「帶她上車。」
當著外人面,邊學道沒說王家榆名字。
周圍一堆人,眼巴巴地看著邊學道三人上車,揚長而去。
旁邊一個門店的服務員問老闆:「老闆,他們開的啥車?」
老闆:「沃爾沃。」
服務員:「得多少錢?」
老闆:「幾十萬吧。」
服務員:「啊……」
坐在車上,王家榆還有點驚魂未定的感覺。
這哥倆,也太能打了。她這個時候才想到,這兩人回到家裡天天一臉笑嘻嘻的,在外面不定什麼樣呢。
邊學德問王家榆:「家榆姐,沒事吧?用去醫院嗎?」
王家榆說:「沒事,地上有雪,不怎麼疼。剛才……你們跟人打架,不會有什麼事吧?」
邊學德聽了,一臉不在乎地說:「有事?有啥事?我以前學車的時候,幾個車廠的學徒經常為了搶活打架,都見血骨折了,也沒啥事。」
王家榆看著邊學道說:「你比他大,你勸勸他。」
邊學道笑呵呵地說:「那幾個混子,天天就拿嚇人取樂呢,見什麼人說什麼話,碰見這種,打他一頓立刻老實,你給他臉他就能上房。」
邊學德原本就怕邊學道嫌他愛惹事,從上車開始就在心裡打鼓。聽邊學道這麼說,邊學德放心多了,一個勁兒地說:「對,對。」
碰見這哥倆,王家榆無語了。
開了一段,邊學德問邊學道:「三哥,去哪?」
邊學道說:「找賣補品的店,給大伯買點人參、海參。」
這次,王家榆想搶著付錢也付不了了,她帶的錢不夠。
三人一頓採買。
後來連后座上都塞了一些東西。
從超市里出來,邊學德問邊學道:「三哥,你說那幾個小孩每人給多少紅包好?」
邊學道從後視鏡里看了王家榆一眼,說:「這玩意隨意,給多少也是他們家大人經管。你要想多給,給完紅包,私底下再給五十、一百的,也就行了。小孩子,手裡錢多,不是好事。」
邊學德聽了,嘆著氣說:「別提了,都是慘痛回憶。小時候別人給我壓歲錢,我一分錢沒花著,都充公了。」
三人到家。
招呼人往屋裡拿東西。
幾個小孩看見新買回來的巧克力、奶糖、蛋卷、酸奶、杏仁、果脯,眼花繚亂的,高興得跟什麼似的。
邊學義一邊搬東西一邊說:「你倆把超市搶了?」
吃完飯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耐不住幾個孩子軟磨硬泡,邊學德先給他們放了一箱-寸100發的禮花。
整個村子都驚動了。
村里不少孩子連跑帶顛來到大伯家門口,看院子裡正在放的禮花,連帶著他們也看到了停在院子裡的兩輛車。
家裡的年輕人都到門口看禮花了,大伯坐在炕上靠著牆,看著窗外的邊家子弟,看著禮花「通通通」地從自家院子裡噴出,照亮一角夜空,勞累了一輩子沒什麼成就的大伯,本已平靜的心忽然對生命生出強烈的眷戀,他強烈感覺到,如果自己就這麼走了,會錯過好多東西。
除夕到了。
邊學道的手機,從上午就開始響個不停。
經歷了昨天的事,王家榆跟邊學道熟悉了點,見他一直在小屋裡打電話,進去給他送過兩次水果和零食。
林琳用眼神示意邊學德跟她出去,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問邊學德:「王家榆是不是對三哥有意思啊?」
邊學德一聽就搖頭:「不可能,王家榆比三哥大。」
林琳說:「單嬈也比三哥大。」
邊學德說:「那不一樣。」
林琳眼神兒怪怪地問:「有啥不一樣?」
邊學德想了半天,說:「三嫂是什麼出身?王家榆是什麼出身。老話說:從小沒爹娘,終究命不強,她……」
看見林琳已經立起來了的眼睛,邊學德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自己女朋友也是從小沒父母,跟著姑姑長大的。
這事鬧的,大過年的,這不作死呢嘛
邊學德語無倫次地開始圓話,可是怎麼圓都圓不上了。
林琳眼睛泛紅地說:「好你個邊學德,終於把你心裡話說出來了,你還沒怎麼樣呢,就存了這個心思。」
邊學德急得,大冬天的臉上都出汗了,一個勁地說:「姑奶奶,小寶貝,我錯了,我胡說八道。」
兩人正糾纏不清的時候,大門外來了三個頭上剃著青皮的男人,衝著院子裡喊:「誰是邊學義,邊學義,出來」
對方的口氣很不善,一聽就不是來拜年的。
大過年的有人在家門口這麼說話,換誰都不能慣著對方。
邊學德現在就站在外面,在屋子裡的三兄弟推門都走了出來,接著邊家的四個女婿也跟了出來。
大門外的三個青皮立刻就傻了。
我操
這是捅了馬蜂窩了啊
邊學德最愣,順手從院子裡拎了把鐵鍬,就把三個青皮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