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024 特雷比亞戰役的四天（第一天）
斯摩棱斯克團這些老兵刺刀突擊的時候不放槍，只是裝填好子彈以後，就挺著刺刀往前沖。
還是他們的經驗起了作用，村裡的波蘭兵數量是要比他們多的，這一下突襲當中，很多波蘭兵的槍裡面，真的就被老兵們賭對了，槍膛里沒有子彈。
這種時候要打仗，就是要拼刺刀，但是俄軍這個時候近距離糊臉的射擊，總是能造成不小的傷亡。
有的老兵槍膛里放的是兩發彈丸，或者之前清理步槍的時候還在裡面有彈丸，這個殺傷效果就更明顯了。
拼刺刀當中被打的猝不及防的這些波蘭兵，就被趕到了村子外面來，他們在村外的石牆後面，看到了排成散兵線的俄軍，就直接挺著騎槍沖了過來。
不過索洛維約夫這連獵兵，顯然從武器裝備到射擊水平，跟以往波蘭軍團遇到的步兵不太一樣。
獵兵是打的准，但是一般來說，裝填速度非常感人，這些波蘭人的衝鋒碰到衝進村裡的那隊用滑膛槍的老兵，可能都要得手了。
然而他們在第一輪排槍被連人帶馬放倒了不少人以後，就遭遇了俄軍第二輪的「自由射擊」。
索洛維約夫帶連隊，還是按照過去俄軍的老習慣，哪怕是軍官都要配步槍，他現在雖然是臨時營長，但是手上也有一支卡賓槍，連里的軍官和軍士們手上也都有槍，連執旗官的少尉都帶著轉輪手槍。
這個火力密度對波蘭人來說就是災難，衝鋒的波蘭騎兵在俄軍連續不斷的射擊以後傷亡慘重。
後面的波蘭步兵，見到這種情況，在兩面夾擊當中，對他們已經極為不利。
不從村里出來，就要跟這些俄軍老兵拼刺刀，而且老傢伙們在攻占了村里幾處房屋以後，就在比較堅固的房屋裡，對著外面的波蘭兵射擊。
他們這些年出來的經驗極為豐富，也不是為了波蘭獨立而跑到全世界反抗俄國和奧地利的這些波蘭志願兵能比的。
沒有普魯士的原因，是普魯士占著的地盤最多，但是他們也沒有加入反法同盟，所以波蘭人也沒找他們麻煩。
也不看看，腓特烈和他表妹在瓜分波蘭的時候，都出了多大力，獲利又是多少。
而俄軍這樣密集的火力，打的又很準，刺刀也拼不過，這導致了波蘭軍一片混亂。
更要命的是，波蘭人的帶來的3門炮，都讓俄軍給奪去了，要不是後續部隊還沒跟上來，這兩個連里也沒會打炮的，怕是波蘭人現在就要好好的被實心彈和葡萄彈照顧一番了。
現在決定戰鬥勝負的，就是後續趕到的巴格拉季昂縱隊主力，他在接到前方和波蘭軍團交火的消息以後，也就派出了近衛獵兵營向這個方向靠攏，並且還帶去了4門大炮和60人的奧地利龍騎兵。
至於他自己指揮的獵兵團和其他一些部隊，向村子的東南方向運動，那裡可能會有麥克唐納帶來的法軍。
村裡的戰鬥還在繼續，現在索洛維約夫開始率領著獵兵連抵近射擊，開始在每一間房屋裡逐個的把波蘭人給趕出來。
如果他們不出來的話，獵兵們自製的燃燒瓶，用朗姆酒的酒瓶，裡面混合了易燃物、白糖和硫磺，都是已經使用過的配方，用槍托砸碎窗戶的同時，配合的獵兵就用火瓶點燃布條，把燃燒瓶扔進屋裡去。
這下子波蘭人沒法利用村子裡的那些房屋了，只能出來在空地上挨打。
最後是近衛獵兵趕到以後，架起火炮射擊，徹底封死了波蘭軍的退路，他們就選擇投降。
馮·比斯特羅姆只是趕上了個尾巴，前面戰鬥最激烈的時候沒趕上，但是最後決定性的一擊，他是有份的。
「看到沒，這麼多波蘭人，他們都給法國人幹活的。」
「對於聯軍來說，波蘭人可不太友好，要怎麼處理他們？」
「總不能像是當年鎮壓布拉加區一樣，直接用刺刀都給趕到河裡去。我們是來解放義大利的！這些波蘭人，雖然是法國人的幫凶，還是應該把他們送回華沙去，給那些普魯士人點顏色看看！」
跟馮·比斯特羅姆說這個沒事，他是波羅的海德意志人，跟普魯士那邊的關係也不太好。
這幾次「毫無波蘭」，還是普魯士和奧地利獲利最大，以後華沙被俄國占了，那是維也納體系的問題，現在遵從的還是紅衣主教黎塞留和馬薩林那個時期最後確定的威斯特伐利亞體系。
普魯士才是18世紀歐陸獲利最大的那個強盜，他們的大王也很有臉譴責自己表妹的良心，雖然說的還很有道理。
而普魯士的背後，是英國人，這點誰都能看出來。
一場激烈的戰鬥下來，殲滅了波蘭軍一個步兵營和配屬的炮兵、騎兵，這個戰果還是不小的。
索洛維約夫看看被燒毀的房屋，也知道這些獵兵干「縱火兵」的話，表現也還不錯。
他決定審問一下這些俘虜，俄語和波蘭語裡面接近的詞彙不少，甚至發音經常都是一樣的，不過也有些詞不是。
這種審問，也算比較順利，他自己不會波蘭話都不要緊，會說法國話就夠了。再說，巴格拉季昂縱隊的支援趕到的時候，他的部隊裡有會說波蘭話的。
「這些波蘭人屬於東布羅夫斯基組建的義大利-波蘭軍團的第一營，看這個深紅色的裝飾，還有銀色紐扣，是他們的識別標誌。」
「米沙，你幹得很好，至少我們知道了，麥克唐納已經過了摩德納，他們突破了奧軍奧特縱隊的阻擊，正在往這邊來。」
「那該怎麼辦，我們利用這裡的地形，直接構築陣地，我看就不錯。那邊居然還有一點堤壩，可以把獵兵都藏在這個後面，打法國佬的埋伏。」
「又不是所有部隊都是你們這些獵兵，還能散開了打。我們今天晚上要休息，所有的部隊都要做好警戒工作，明天或許就要跟法國佬的大部隊撞上了！」
巴格拉季昂這人，好像就沒有見過他會畏懼什麼。現在他已經開始考慮繼續進軍，而不是在這個村子「預設」的地點跟法國人對戰。
但也有個問題，就是他擔心急行軍會讓大部分部隊掉隊，這些獵兵倒是沒什麼，最近的戰鬥也很少參與，除了行軍和包圍都靈的要塞都沒有太大的消耗。
他這個縱隊的主力，從進入義大利開始，就一直是俄軍的開路先鋒，在波河北岸就是這樣，現在繞了一個大圈來到波河南岸，都沒有停下來過。
為此，他親自到蘇沃洛夫的駐地，懇請可以將部隊集結起來，至少要等待各營趕上來的兵力達到六成再投入戰鬥。
蘇沃洛夫聽到了巴格拉季昂說這個，他卻生氣了，用手杖敲打著地面。
「孩子，你自稱一個連里只有40人能夠加入戰鬥，那麼麥克唐納也就只有20人！」
意思也簡單，俄軍疲勞，法軍遠道而來，更疲勞。
這種時候，怎麼看蘇沃洛夫是俄軍「軍神」，也難怪有個「獨眼龍」總是引用他的話了。
「上帝保佑，發動進攻吧，這個時候就是要看誰更有勇氣！」
巴格拉季昂自從認識這位老帥以來，也知道他的脾氣，很少像是今天這樣。
於是他飛馬回到自己的部隊當中，決定在當天夜間就展開行動，對法國人的展開攻擊。
在他離開以後，蘇沃洛夫接到了一個好消息，就是梅拉斯將軍那一路行軍縱隊，已經到達了聖喬瓦尼城堡附近。這次奧軍的動作比以往要快的多，甚至他們騎兵和炮兵很完整，而且三個到位的擲彈兵營相對兵力也齊整，可以快速投入戰鬥。
與此同時的法軍，雖然他們的主力打敗了奧特，但是波蘭軍團的先頭部隊，現在消息已經完全中斷，甚至連個斥候都沒回來。
麥克唐納在遭遇戰當中被奧軍騎兵給劈了兩刀，現在正在治療。但法軍的臨時指揮官，並沒有負起責任，也在皮亞琴察城內，主要的部隊，都還在特雷比亞河以東。
直到巴格拉季昂的部隊前出，又把法軍另外一支部隊給重創，這才引起了正在治傷的麥克唐納的注意。
他也來不及問候手下這些蠢材，而是親自開始調整部署。
畢竟他是個蘇格蘭詹姆斯黨的後代，在主動性上要比法國本土的這些將領要強不少。
只是不知道巴克萊·德·托利也是蘇格蘭後裔，為啥這方面跟他不太一樣。
而巴格拉季昂這一下子，一天之內連勝兩局，光抓回來俘虜就有一千多，極大的鼓舞了聯軍的士氣。
這樣還接應了奧特的縱隊，他們加入到了北面奧軍的陣營當中，使得目前俄奧聯軍在特雷比亞河以西能夠使用的部隊，有33000人。
法軍那邊，也是這個兵力，現在還需要對戰場進行偵察。
雙方已經在特雷比亞河兩岸，不可避免的要發起一場戰鬥。
在此以前，俄軍進入義大利以後，戰鬥的規模都不大。維羅納這場戰鬥還沒有趕上，一路上都是靠跑得快去分割包圍法國人，會戰級別的戰鬥，終於是在這裡給遇上了。
蘇沃洛夫也通過一系列的快速機動，在特雷比亞河找到了和法國人交戰的機會。
在行軍途中，俄國士兵還看到了紀念特雷比亞河戰役的雕像。
不過，這是給當年漢尼拔的手下敗將，那些羅馬將軍建立的。
這些俄國士兵到了晚上還在討論，他們在俄國境內的很多地方都駐紮過，也就開始比較起來。
跟現在俄國境內的這些紀念物相比，在義大利看到的紀念老西庇阿和羅馬執政官提比略·塞姆普羅尼烏斯·隆古斯德雕像，就有些寒酸了。
這天晚上，蘇沃洛夫的心態倒是很好，支好了帳篷就躲到乾草垛上睡覺去了。但是巴格拉季昂因為在等獵兵的偵察結果，並沒有休息。
再說他還很年輕，在戰場上要這樣也還是頂得住的。
他雖然平時看起來有些魯莽，但是也很注意戰場的情況。
「米沙，伱了解漢尼拔的特雷比亞河之戰麼？」
「您為什麼問我這個問題？您的經驗比我豐富，應該更熟悉這些歷史戰役才對啊？」
「我只是想聽你講一下，整個戰役的梗概。你每天都在看書，想必知道不少。」
「那我就來講一下吧，那是在第二次布匿戰爭，漢尼拔翻越阿爾卑斯山以後。」
說起來，索洛維約夫也覺得好笑，巴格拉季昂也算是名將了，但是有的時候，就跟米羅拉多維奇的外語能力一樣，人總是有短板的。他不能確定親王是不是真的記不清楚這個戰例，也就要講。
俄羅斯精法精普以外就數精羅多，這位親王又是東羅馬帝國的盟友喬治亞的王族後裔，他是不願意從自己嘴裡說出來羅馬著名的大敗仗麼？
「法國人所在的皮亞琴察，是羅馬當時的殖民地普拉森塔，也是羅馬軍的大營所在地。漢尼拔在特雷比亞河以西布陣，也就是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而羅馬的執政官，率領軍隊渡河。就在我們正面這個方向上，但是羅馬人的書記載太過久遠，我們也不能確定當時的地形跟現在完全一樣。只能說明的是，漢尼拔的軍隊兩翼展開，最終合圍了企圖在中央突破的羅馬人，最後把給予了羅馬人毀滅性的打擊。」
「米沙，這麼說，法國人現在的處境，跟當年的羅馬人一樣了？」
「不能說是完全一致，但是這個態勢，確實是我軍占優。」
聽完這個，巴格拉季昂又回想了一下，覺得沒有太大的問題，就把接應偵察兵的事情交給副官，他也去休息了，就好像是勝券在握。
在這點上，索洛維約夫也認為會獲勝，唯一的問題是，能不能打出漢尼拔的那種勝利來。
他們這個位置，又在整個戰場的最南面，如果波蘭軍團急於為他們全軍覆沒的第一營報仇，很可能就要從這個地方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