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軍的行動速度很快，穆薩帕夏現在也是在這裡接著鍋，對奧斯曼帝國來說，誰要到色雷斯來面對小卡緬斯基和索洛維約夫這兩個「瘟神」，都是打不過的。
但要打的話，還是需要硬著頭皮上的。
索洛維約夫的腦子裡，雖然這些年來自己也有時間去和俄軍的老將們交流，不過他指揮作戰的特點畢竟是放養出來的，蘇沃洛夫在的時候也只是把他帶在身邊當副官和帶衛兵，本事靠自學的更多，甚至不倫瑞克公爵以及卡爾大公的見面和通信，可能學到的東西還更多一些。
然後，他是想不起來和土耳其人作戰需要注意什麼。
真打起來，也發現了和土耳其人作戰的時候，在戰場上可能要做的事情還要少一些，只要不是太差的指揮官，帶著及格線以上的俄軍步兵，也能夠屢次擊敗土耳其人。
要注意的，總是在防禦戰當中面對數量優勢但是戰鬥力低下的敵人，還有就是戰略機動，總是要保證自己的局部優勢。
索洛維約夫回憶了蘇沃洛夫在義大利時是怎麼做的，其實也就大概有數了。
只不過在俄軍當中，大概他是少有的喜歡布置疑兵來吸引對方注意力的將軍。
庫圖佐夫此時就在布加勒斯特，和朗熱隆在一張桌上喝咖啡。
「庫圖佐夫伯爵，在您看來，尼古拉·卡緬斯基和索洛維約夫，誰的將才更高一些？」
「要是我說啊，尼古拉擁有決心，而米沙擁有的是戰略，他們兩個各有所長。兩個人都有個問題，就是缺乏耐心。」
「米歇爾給我當參謀長的時候，我就能感覺出來，他喜歡掌握主動權，而且在戰場上多少有些急躁。不過等到了埃勞戰役以後，他的性格就收斂了很多，去瑞典的表現也很出色。」
「看起來兩個人都缺乏耐心，但米沙這方面能做的更好一些，畢竟他的缺乏耐心總是想要占據主動，尼古拉則是因為脾氣急躁。為了一個目的而缺乏耐心還好，如果不能收斂自己的脾氣，這可能就是壞事。」
「您看起來更看好米歇爾了？」
「可以這麼說吧，這個孩子現在就能獨當一面，將來還是會很有前途的。」
畢竟只有他一個是靠岳父的家門「上來」的，這總是要看本領。
現在前線的馬其頓軍團，雖然頂著這個名頭，卻全軍在色雷斯境內。
現在打仗的時候，索洛維約夫確實也是急著趕路，因此也想了這麼一套打法。
他主動去撞穆薩帕夏的主力，也是求戰心切，只是按照慣例，要先蹲一下，在河西列陣，等著土耳其人過來。
這是經過精確計算的，他長時間在關注土軍的動向，對於雙方的行軍速度把握的很好，自家在這裡還可以以逸待勞。
看起來，對付土耳其人也是手到擒來的，哪怕是自己還是不到四萬人，但對手這一次應該也沒有在洛姆時那麼多。
他這麼想的時候，人已經在前沿高地上駐足觀看土軍的行軍隊列。
雖然稀稀拉拉，但是這人是真的多。
「這下可好，我們沒有那麼狹窄的地塊來限制他們，可以任由他們發揮了。」
「你準備怎麼辦？」
「要他們攻過來，這一次我們是先到的，只是我們的右翼騎兵要放出去，率先側擊土耳其人的騎兵，這一次看起來他們沒有多少重騎兵。」
克勞塞維茨雖然會照辦，但是他也有些擔憂。
「現在放出去騎兵，是不是有些早？」
「要打出去，我們的騎兵要迂迴到側翼去，還是按照之前的辦法，包抄敵人的側翼。」
土耳其人的話，他們對於反制騎兵的打法，掌握的並不是那麼熟練，更喜歡用騎兵過來反擊。
不過他們這麼打過來，讓負責指揮騎兵的庫涅夫感覺有些侮辱自己的智商。
俄軍的驃騎兵和龍騎兵沒有在原地和土耳其騎兵接戰，而是選擇撤退。
土耳其人要是追擊的話，倒是索洛維約夫很希望看到的情況。
他一直都喜歡抄歐洲名將的經典戰例，因此也總是會把一些步兵留在手裡，像是鞭子一樣抽出來，而不是拿破崙那樣留著預備隊在後面觀光。
這個打法的優點，就是對於菜雞對手從來比較殘忍。
騎兵撒出去，幹掉對方的騎兵，自然就可以拿過來協助騎兵交戰。
要是騎兵撤回來，還可以打一個埋伏，對方也有好瞧的。
不過索洛維約夫沒想到庫涅夫這一次出去，土軍這邊居然敢直接用輕騎兵衝過來。
「土耳其人真是不長記性，要誘敵的時候，他們十有八九都要上當。」
庫涅夫是指揮輕騎兵的好手，俄軍的龍騎兵當中不少騎兵團戰鬥力還是比較爛的，像是喀山龍騎兵團這樣戰力合格的都比較少，重騎兵當中能指望上的戰鬥力胸甲騎兵人員也很是有限。
因此索洛維約夫用騎兵指揮官的時候，都喜歡找比較熟悉的輕騎兵指揮官，他們的行動一向還是比較靈活的，尤其是驃騎兵。
重騎兵和哥薩克們，打的多了，就容易上頭。
庫涅夫後撤的時候，也發現了這一點，他全力的把驃騎兵往回帶，也算是誘敵深入。
只不過土耳其人這樣緊追不捨，也不得不讓一些自備卡賓槍和手槍的騎兵用射擊來干擾土軍的追擊。
這樣下來，總算是拉開了一些安全距離，把土軍的騎兵帶到了索洛維約夫派出的伏兵前面。
兩個聯合擲彈兵營在這裡恭候多時了，他們在庫涅夫的騎兵大部分從戰場上撤出以後，旋即對著追擊的土軍騎兵開火。
有一次給打的人仰馬翻，雖然這已經是日常了，不過俄軍這邊從上到下都還是很興奮的。
「打得好，不過現在還不是反擊的時候。」
庫涅夫那邊也沒有要殺個回馬槍的意思，他率領驃騎兵在側翼活動，讓馬匹也能夠得到充分休息，同時讓自己處於地形占優的位置，可以保證隨時衝下去。
然後，他在高地上就看到了，土軍後續還有援軍。
「見鬼，斯塔夫羅維奇，快給司令官派傳令兵，敵人可能比我們預計的要多。」
白俄羅斯驃騎兵團的團長也派出了個副官去找到索洛維約夫，在最初接觸的騎兵交鋒當中，俄軍是占了點小便宜。
但他連高興的時間都沒有，就知道了後續還有土軍部隊。
「這下可好了，我們這邊開席，客人來的多，雖說還能招待過來，不過就這樣來看，我們也沒辦法把他們全都給一口吃掉。」
索洛維約夫看看身邊的這些人，要是擺開陣勢的話，土軍人數眾多，這裡雖然有些河流阻擋，但是也相對地勢平坦。
對於己方來說是有利於發揮火力的地形，對於敵人來說，他們人數眾多，但是具體有多少，現在又沒法估計。
不過在平原上交戰，索洛維約夫要想殲滅敵人，像是洛姆那樣幾乎吃干抹淨，肯定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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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臨陣調整部署，也不是他希望的，敵人看起來只會源源不斷地湧入這個戰場。
他選擇的地方附近城鎮還比較多，因為農田處於比較平坦的地域，割裂土軍是不太可能，不過要是利用好了自己布陣前方的地形，還是能夠讓對手喝一壺的。
穆薩帕夏那邊，則是很高興自己能夠獲得了一支援軍，這是馬哈茂德蘇丹派來的生力軍，從艾哈邁德帕夏手中抽調過來的。
土軍的騎兵損失了一部份不假，可是這一次蘇丹補充來的也都是騎兵，而且還是比較靈活的輕騎兵。
對於土軍來說，他們也需要輕騎兵，之前那些戰鬥力很強的西帕希騎兵損失很大，缺員雖然能夠補充，不過還需要從奧斯曼帝國的亞洲部分徵兵。
要是打仗的時候，輕騎兵還是更方便補充的，在騎兵當中這種炮灰越多越好。
至於庫涅夫從他那邊看到的情況，也是煙塵滾滾。
不過土軍要打過來，也要兩次過河，而且這裡的河床上有很多鵝卵石，對於炮兵來說就比較友善了。
土耳其人從他們的右翼發起進攻，試圖衝擊相對戰鬥力比較弱的特魯別茨科伊師。
不過在戰場上，他們也沒討到什麼便宜，被俄軍這邊連續的射擊給趕了回去，第一次攻擊並不成功，反而演變成了對射。
「看起來土耳其人還挺積極的，他們有了這些援軍就開始進攻了。米克，你要怎麼辦？」
克勞塞維茨問他的時候，索洛維約夫沒有回答，他只是用望遠鏡看著特魯別茨科伊親王那邊的煙霧，因為雙方頻繁的射擊，還有土耳其人那些劣質的黑火藥，煙霧已經讓他很難看清楚那邊的戰場狀況了。
「真是見鬼，要是我們再多一些人就好了。」
「這不可能，你也要不來那麼多援兵，主力還在多瑙河那邊。」
「塞爾維亞騎兵也給派出去了，我們現在就這些人。」
「要是特魯別茨科伊要增援，就讓他堅持一陣，我會從擲彈兵抽兩個團過去的。」
他慶幸多瑙河方面軍成軍的時候，擲彈兵師的編成是六個團，這樣他總是能夠比較容易地拆分部隊。
克里斯蒂安負責的地域是戰場的正面，擲彈兵師的六個團正好毗鄰烏瓦羅夫師，更南面是阿爾卡季的第9師，俄軍最右側，在南面是庫涅夫的騎兵部隊。
土軍這邊陣型就比較厚實了，也就是現在的炮兵射程普遍不夠，要是能夠打出來炮火延伸，就土軍現在這個隊形，能夠打出一輪非常嚴重的殺傷來。
但炮兵沒有這個條件，索洛維約夫也就能讓自己的炮兵射擊第一線到第二線縱深的土軍，後面更多的垃圾兵是打不到的。
這樣給土耳其人造成的傷亡也不小，對手很明顯也只是接受了這個時代的現代化武器，但是軍隊的組織度和訓練方式還是原來的那一套。
垃圾兵為主的土軍，從維也納之圍以前就靠的是人多勢眾，現在還是這樣，對於俄軍來說，只是戰鬥的強度比較大，倒沒有威脅到他們的核心陣地，也就是在前面留下了不少土軍士兵的屍體，自家也有了一些傷亡。
但土耳其人太多，也多少會影響到俄軍前線指揮官們的判斷。
土軍這樣進攻，就持續了整個上午，看起來壓力還不小。
但他們始終沒能過河，而且被一些人工湖和池塘給分割在兩塊地面上，敢於過河的土軍還會被俄軍的炮火反覆殺傷，這樣也就讓穆薩帕夏放棄了立即過河的想法。
對於雙方來說，這一仗反而是土耳其人發揮的更好，雖然損失很大，而且土軍還損失了不少騎兵，然而俄軍這邊也沒有反擊的機會，因為土耳其人更多。
雙方的計劃都破產了，索洛維約夫本來打算一天就結束戰鬥，可是一個上午過去了，敵人的數量越來越多，自家也只是用炮火消耗掉前面的垃圾兵，不可能在結束戰鬥以後繼續追擊。
土耳其人這邊，穆薩帕夏也看到了俄軍戰鬥力很強，雖然他陸續到達的兵力越來越多，不過想要直接進入菲利普波利斯已經不可能。
自家的炮兵準頭又比較差，這一次他帶出來的炮兵，就不像是艾哈邁德帕夏那邊抽調出來的由歐洲軍官訓練的炮兵那樣，起碼是中規中矩。
這樣下來，俄軍這邊不用太擔心會被敵人的炮火殺傷，自己的陣地也比較穩固。
穆薩帕夏想要迂迴俄軍，也得看看自己能不能從自家左翼打開俄軍的右翼，那邊的騎兵和步兵顯然戰鬥力都不弱，攻上去的騎兵損失了三分之一。
因為俄軍的布陣總是在卡地形，對於土耳其人來說，進攻也是非常難受的，有勁兒經常用不上。
這一次甚至都算是好的，畢竟俄軍沒有找個極為狹窄的正面，讓自己連兵力都沒法鋪開。
但是土耳其人自己的指揮官水平實在是太差，也就讓各種可能的變化失去了意義，而且最好的結果大概也是雙方各自罷兵後撤。(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