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蒂安看到交火以後，也很快派人去確認了情況。
打到別的團他也是要確認的，不過上來就奔著莫斯科擲彈兵團衝過來，這些土耳其人多少也是有些勇氣過剩。
「什麼情況？」
「閣下，是前面輕騎兵從缺口撤回來以後，在側面的一個擲彈兵對土耳其人進行了射擊。」
「那戰況怎麼樣？」
「第一輪打了排槍，後面就是自由射擊，現在土耳其人已經撤走了。」
「很好，要是繳獲了馬匹，可記得選一些好的。這些土耳其的騎兵，可有不少好馬啊。」
索洛維約夫倒是挺滿足的，他是沒想到手底下這一個兩個，都想著在土耳其人這裡搞幾匹馬來。
而且他也不在擲彈兵這邊的戰場上，是不知道莫斯科擲彈兵團趁著混亂，還真的弄到了幾匹好馬，並且套回來了土耳其的傷兵和屍體。
活著的土耳其傷兵運氣也比較差，因為他們的步兵戰友和貝伊們一向不講武德，這些年有過殺害法國和俄國傷兵的黑歷史，因此他們的待遇也不太好。
就是這些老鄉戰友和巴依老爺的大缺大德，導致這些還活著，看起來死不了的土耳其騎兵，他們的個人財物就被俄國兵給瓜分了。
他們遇到莫斯科擲彈兵團這樣被約束過的還是好的，這些人也只要他們身上的袋子和解除武裝，你要是貼身藏著的東西，他們也不會搜身。
要是換成些其他的步兵和哥薩克，那這些土耳其的騎兵老爺，大概也不會有活著向俄國軍官投訴的機會。
不過這一種俄軍，已經是非常講武德的了。
之前莫斯科擲彈兵團在波蘭作戰的時候，就有個倒楣的營長被法國人抓去，就是明知道他是個軍官，還是給喉嚨抹了一刀，等到俄軍這邊找到營長屍體的時候，整個身上就剩了條褲衩。
當時莫斯科團就對法軍報復過，只不過因為他們當時在戰場側翼，負責紀律處理的又是朗熱隆和巴格拉季昂，索洛維約夫也是後來才知道這個事情的。
現在他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妹夫那邊的戰線怎麼樣，只是繼續在觀察土軍的動向。
「米哈伊爾，阿爾卡季那小子又派副官過來了，說是土耳其人後續的大隊人馬還在過河，可能比預計的敵人要多。」
「敵人更多？在這個地形上，我們也不是不能打個勝仗的，只是現在我們側翼的兩個師和騎兵主力還不能動，得讓土耳其人更多的靠上來。」
「要是胃口太大，一次容易吃不掉啊。現在也不是羅馬人那個時候，動不動還能打殲滅戰。」
「殲滅戰？費奧多爾，你倒是提醒我了，這裡的地形麼，要是扎住了洛姆那裡的口袋，可能就有一場我們的坎尼戰役了。」
烏瓦羅夫給克勞塞維茨為首的參謀團和索洛維約夫的幾個副官都使了個眼色，就是他這種以勇猛著稱的將領，也從來不會這麼大胃口。
而且索洛維約夫的特點麼，行動上確實和他師傅一樣大膽，不過真的接戰的時候，一般都非常謹慎。
可是這次遇到土耳其人，顯然有些變化了，不再滿足於微小的勝利，這樣看起來是要來個大的。
不過克勞塞維茨只是在搖頭，表示這種時候不要勸。
索洛維約夫到了臨陣的時候，一般也會比較謹慎，只是這一次麼，因為土耳其人比較菜雞，他的胃口才大了起來。
之前那些人，總是吹在土耳其人身上刷了多少戰功，其實索洛維約夫聽老丈人和老爸說過，也聽師傅和幾個師兄說過，土耳其人只有勇氣還行，但是要是戰場環境惡化，可能崩潰的還更快。
這樣下來的話，他也和克勞塞維茨商議過，之前戰前準備會商議過的，要下這個決心，確實也不太容易，畢竟敵人多。
不過從維丁的戰鬥，還有更早渡河時候的前哨戰來看，並不是沒有機會以少勝多，對著敵人來這麼一次大勝。
說起來，就是18世紀的專業歐洲沙包奧地利，在洛伊滕會戰的時候被普軍用斜線布置打崩，也不是個殲滅戰。
索洛維約夫這個傢伙，他的胃口可是大的很。
阿爾卡季那邊在一個現在軍用地圖上標高144的高地上，就注意到了土耳其人越往後，人數聚集的就越多，這一次一定是有大魚。
只不過他也拿不準，自己這個師雖然是因為要在卡緬涅茨-波多利斯基地區布置而進行了強化的，跟奧地利人開打的時候他們甚至都沒動，還在繼續補充士兵，但是面對這麼多人。
他又不是他爸，蘇沃洛夫這輩子打仗人數很少有比敵人多的時候，因此也在等索洛維約夫這邊的指令。
為了避免暴露目標，他還是派了副官不斷地進行溝通，要是在高地上放光學信號，也不是沒有被敵人發現風險的。
要說領頭的這個穆斯塔法貝伊，估計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福氣，居然一口氣被兩個親王兩個伯爵來打，放在土耳其人那邊可是貴氣的不得了。
只是這些對手，都是對面的。
而且他自恃這一次艾哈邁德帕夏給自己的上司穆拉德帕夏派了任務，就是要帶著十萬大軍逼退俄軍，而且俄軍從最初索菲亞這邊報告的兩萬到後續騎兵偵察以及探子回報的三萬人，甚至都沒有自家的兵力多。
這些俄國人，打起來的時候大概就是今天的前哨戰這樣，按照他們的老辦法修築營寨，放自己過去打。
這一種戰爭，雖然有不小的機會打敗仗，不過以土軍的人數來說，也不應該會有那麼多部署的吧？
更何況，他們正面出現的俄軍，從幾路德禮輕騎兵和地方徵召騎兵衝擊的結果來看，也就是一個師，對面那種小河後面，就是有俄軍，大概也是準備側擊自己的。
他是想不到索洛維約夫來到了土耳其以後，胃口會變的如此之大，而且俄軍這三個師按照俄軍的師級編制來說，都是近萬人甚至超過萬人的加強師。
這還沒算騎兵，自然索洛維約是要利用自家的編制優勢，給對面來一個大的。
如果是正常會戰，不利用地形，大概索洛維約夫也就是準備連續追擊，學習自己師傅打法國人，把他們沿著多瑙河一個個的打垮。
這樣倒是很穩妥，不過交戰的時候容易變成趕羊。
土耳其人跟歐洲別處的敵人是不同的，一次和他們打完了以後，他們可能下一次還來。
就好像是英國人被阿三哥弄得不厭其煩，最後被這種潑皮無賴的辦法搞破防了一樣。
索洛維約夫也討厭色雷斯東部的地形，還有巴爾幹這邊的山地，要是不能把敵人快速消滅，這個戰爭還要繼續磨下去。
他倒不是想摸魚，也就是這一次想來一個雷霆一擊。
當然了，阿爾卡季接下來給他匯報的情況，還是讓他心裡有底了。
「卡爾，你看看阿爾卡沙的新情報吧。」
「會有什麼情況？」
克勞塞維茨雖然好奇，不過他也不會多說。
索洛維約夫這邊倒是很高興，現在這個環境下，就是晚上不弄什麼篝火，應該也能睡的不錯，也就是這裡的蚊子很討厭，因此也不得不準備篝火。
之前一次俄土戰爭，雖然打贏了，但是因為瘧疾流行損失波將金親王和不少中上層軍官，防疫又一直是索洛維約夫注意的老大難課題。
因此就是色楞格團和雅庫特團那裡，他們在河岸邊的高地上紮營的時候，索洛維約夫也派人去觀察過。
沒啥問題，出去看一看的副官們，也發現了火光並不是很明顯，更何況這裡的地形正好能遮擋一部分。
被發現了也不要緊，阿爾卡季的高地那邊才是殺招，自己這裡是要側擊土軍的，對手就是預判到這一點，自己設置的戰場縱深又比較大，也不見得讓第9師被發現。
總之，他第一次打這種人數規模的戰役，還是自己負責指揮，當然更要上心，是要把本事全都給用出來的。
對面的穆斯塔法貝伊可不知道他這麼想進步，在黃昏時分的時候，就大剌剌的沿著多瑙河紮營了。
也就是索洛維約夫這個時候，打仗並不支持夜襲作戰，要不然就他這個一字長蛇陣的紮營辦法，高低要給他來個火燒連營。
畢竟這傢伙，也是俄軍當中有名的縱火高手，而且還喜歡折騰新發明，這一次出徵到了瓦拉幾亞的普洛耶什蒂，還弄了一些石油過來，準備用來改進燃燒瓶的配方。
雖然擲彈兵不經常用這個玩意兒，他們更喜歡一筐又一筐的手榴彈，也不會引火燒身。
可步兵部隊在外面的時候，難免會碰上需要用火的情況。
因此，這個燃燒瓶的配方改進，還是不能中斷的。
「看看土耳其人的大營，這個人數應該會很多。」
索洛維約夫在高地上看的，也知道這一次不太好打，不過就是這樣，他也要咬牙頂上。
「你的戰略還是原樣麼？」
「他們就是用炮兵轟擊幾個渡口，那底下不全是鵝卵石，有的地方是我在土耳其人到來之前勘察過的，有些地方可能還是岩床，不會像是在特雷比亞河那樣。」
「你記得可真清楚啊。」
「戰後給皇上的報告，大元帥可是給我看過的。卡爾，我也知道你以後要自己寫一些軍事學的作品，不光是理論，還有戰例研究的。要不要我把特雷比亞河戰役給你講一遍？」
「現在這個時候就算了吧，你講的都是細節部分，雖然很有用，不過這都是在一線觀察和總結的，吃的虧越多就越容易理解。最初幾年你們和法國人打仗吃了不少苦頭，也總結出來了吧？」
「我吃的虧沒那麼多，但是要小心還是真的。」
索洛維約夫看著克勞塞維茨，再看看一旁除了警戒哨都在休息的士兵，多少也有些放鬆下來。
「啊，今天晚上先睡覺吧。你值班還是我值班？」
「我可知道你，沒有女人的時候，就是個夜貓子，你今天還把你的女僕哄去睡覺了，以前的女僕還被你認作妹妹，都是好看的姑娘」
「卡爾，你怎麼也關心起來這個問題了？」
索洛維約夫知道，克勞塞維茨只跟他老婆好可是他老婆更像是他的秘書，他不在家的時候還兼任管家，戰爭論這本書能比較完整的呈現出來，還是他老婆在他因為霍亂去世以後給整理編輯出來的，後面的部分就是他的戰史研究了。
「我也想跟你學學，怎麼處理和不同類型女人之間的關係。不過米赫麗瑪這丫頭，可不是你認作妹妹的阿德萊德，那孩子被你練成了個精明強幹的女管家，可惜是個女孩，要不然也能當個出色的文官。」
「你還別說，我跟你說個事情，因為你是普魯士來的，以後還是要回去的，知道了也不要緊。」
「有啥事情啊？」
「皇上的心腹大臣斯佩蘭斯基，他向阿黛拉求婚了，真是沒想到。可能是我安排這丫頭去幫他整理辦公室，得到了他的好感。要知道他是個十八個小時都要工作的工作狂，除了吃飯和睡覺基本上都是在去工作的路上，在馬車裡坐著的時候都要看文件。」
「那個禿頂的，三十多歲就看著像是五十歲的大臣？不過我聽說過他是陛下的心腹寵臣，也是個很有才華的人，你妹妹阿德萊德應該也不缺少父兄的愛吧？」
「當然不是，如果米哈伊爾他僅僅是個一般的寵臣，大概會喜歡阿黛拉的美貌而不是她的才華。不巧的是啊，阿德萊德很有見識，又很擅長整理文件檔案，在家裡她就幫我父親做這個的。米哈伊爾喪偶以後，也沒有再娶，他的人品和對情感的忠貞我都相信，只是將來政治跟打仗不一樣，是不一樣的」
這種時候，他也知道不能讓克勞塞維茨和自己一樣擔心，知道這個事情就行了，就是烏瓦羅夫這樣嘴巴比較嚴，還提醒他不能說一些騷話的近衛軍前輩，他也不能告訴。
斯佩蘭斯基以後可能遇到的麻煩，可能也會連累阿黛拉一起受苦。
米赫麗瑪，就先把她養大了再決定好了。
現在更重要的，還是要打仗，既然自己是夜貓子，其他人倒是可以去休息一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