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在布雷西亞
俄軍到現在為止，實際上都沒有跟法軍正式交火過，路上遭遇的游騎也不過是偵察兵和一些散兵游勇，倒是整天都在行軍，要不是義大利這塊補給還是比較容易獲取，怕是也有要抱怨起來的。
「元帥閣下，我想現在應該讓我，到戰鬥部隊去了吧？」
「你也不要著急，米沙，現在我們才到了哪裡？義大利雖然跟俄羅斯比起來不大，但是行軍的路程上，我們要走的路還很遠，你總不能讓鷹隼和鹿來比誰快。」
這還真的沒有什麼可比性，而且蘇沃洛夫平時說話抽象，他已經習慣了。
獵兵連要是配屬到前面的部隊裡去，也要等後續部隊趕上來，不過坐車前進近衛部隊也確實省去了不少趕路的時間，奧地利皇帝為了讓這些俄軍部隊迅速到達，在這一路上已經把除了軍用物資以外的運輸都給暫停了。
弗朗茨二世是很清楚自己現在處境的，國內環境雖然不至於讓維也納跟巴黎一樣變成老區，但是在現在這個局面下輸掉，就啥也沒有了。
有點黑色幽默的是，他如果先打贏了幾仗再輸掉，至少也能證明奧地利還是有一定實力的，如果被個庸將在義大利戰場上給打穿了，那哈布斯堡也是臉都不要了。
似乎有個奇怪的認識，就是輸給波拿巴將軍事實上並不丟人，畢竟都敗了這麼多遭了。
但是要換個人輸掉，可能法軍還沒打到維也納的門口，就會動搖奧地利的決心。
奧地利哈布斯堡的王權，已經不止一次的是依靠英國人的資金輸入和搖人找來的友軍維持了，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們甚至可能會考慮跟普魯士也聯合起來，哪怕之前普魯士從他們手裡噶走了西里西亞這麼一大塊。
可以說普魯士的強大，就是打內戰從奧地利表親那裡爭奪地盤，然後再把他們給踢出去的過程。
然而他們很長一段時間，都在那裡「苟」著，現在還需要保羅派出特使前往柏林，準備說服普魯士加入反法同盟當中。
普魯士還是腓特烈打出來的名聲，實際上在很多地方，都是利用地緣政治，占小便宜他們還是很有些優勢的。
至於派去柏林的人，是庫圖佐夫，他在社會關係上，可以說是蘇沃洛夫這些「門徒」當中比較另類的一個，不僅僅是資歷老壓箱底，戰略上也還有些眼光，有耐心這幾項。
奧地利和俄國在戰場上對法國的態勢，也可以說是目前普魯士維持中立或者下場摘桃子兩種選擇，最終做出決策的依據。
跟這些色厲內荏的傢伙，其實沒有什麼好說的，而反法同盟主打的就是一個色厲內荏，一直都是靠英國出錢俄國出人才能站住場子。
行軍當中俄奧軍隊，這次也就來到了法軍已經布置好防禦的阿達河沿線，正在進行紮營。
過了維羅納以後，聯軍的行動放緩下來，是要緩一口氣，不過也有個重要條件，就是要準備在這一地域進行渡河。
「至於該怎麼辦，我想現在應該做出的，是以下部署，巴格拉季昂縱隊向布雷西亞前進，奪取這座城市，消滅在那裡的法國人。」
然而，法國人的大隊人馬，都跑了，現在這裡的情況，是堡壘和城市當中還有3000人左右的兵力在那裡。
臨時改組的巴格拉季昂縱隊，以他的獵兵團為主，作為支援部隊的是奧軍的一部分和聯合擲彈兵營。
法國人在堡壘里還部署了大炮，按照舍雷爾的部署，就是放棄了城市，這些殿後的法軍，也應該在堡壘里堅守。
或者乾脆就放棄城市，直接退縮進去，然而法軍的指揮官，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他們這支部隊還處在布雷西亞市內。
這樣就給了巴格拉季昂突襲的機會，法軍顯然沒啥防備，他們甚至沒有考慮到，俄軍會來的這麼快。
沒有經過太激烈的戰鬥，法國人就已經有一半的士兵被下了傢伙，剩下的則退守到堡壘當中。
「這可真不像話，好多法國兵連武器都沒拿在手上怎麼還有黑人？」
「有黑人可不奇怪，梅拉斯將軍，在我還是個中士，剛剛從軍的時候，就曾經接受過漢尼拔將軍的建議，他認為我適合加入到軍隊當中來擔任指揮官，而不是我父親安排的軍事工程師職務。」
蘇沃洛夫這麼說，也確實是他少年時期雖然學習了軍事工程學，但是卻不大喜歡去走工程路線，最後還是彼得大帝的那個從非洲來的義子跟他父親瓦西里·蘇沃洛夫提出了這個要求。
而且，在俄羅斯，出現個黑人當將軍，也不是啥怪事，畢竟漢尼拔將軍和他的弟弟彼得羅夫的後代都具有黑人血統，而且在俄國也算得上是高級貴族，普希金就和漢尼拔將軍有血緣關係。
在法國這面，也一樣，出征埃及的猛將老仲馬就是從西印度群島來的，在法軍的歐洲駐軍當中，就有不少黑人擔任軍官和士兵。
除了老仲馬是法國王軍時期就提出服役申請的，在1789年攻占巴士底獄以後，還有一些將軍，在海地的殖民地也好，在法國本土也好，晉升為準將的，也還有那麼幾位。
這些被打死的黑人士兵，倒是這個戰場上抵抗最頑強的，巴格拉季昂的獵兵衝上來的時候，即使是散開隊形，還付出了一定的損失。
不過半數的法軍被殲滅，堡壘裡面的這些法國人，他們要怎麼做，其實已經不是蘇沃洛夫要關照的問題了，他開始考慮如何渡河，繼續追擊舍雷爾的軍隊。
但是有個堡壘在背後，能夠兵不血刃地奪取這裡，總比圍攻或者直接強攻要來的好。
到堡壘里的軍使給法國人提出的要求，也很簡單，就是要他們投降。
以他們從布雷西亞城內逃走時的狼狽相，保留軍旗這種榮譽不可能，還要交出來他們的武器和大炮，但是可以保證他們的私人物品。
就是放他們回去，這些法國兵也要保證，在半年以內不能夠加入到對聯軍的作戰當中來，這點也是歐洲戰場上要講的規矩。
之前法國人也給對手定過類似的規矩，索洛維約夫看到這裡，其實也得感嘆，就是到了21世紀，他過來的那陣，有些國家的僱傭軍表現，應該是跟敘利亞和巴勒斯坦的奧斯曼軍隊看齊的。
從海上傳來的消息，速度還是比較快的，英國人現在抓住了拿破崙在海灘上屠殺俘虜的做法，大肆進行宣傳，這個宣傳也沒有錯，同時要考慮到奧斯曼帝國一向在面對歐洲國家的時候，乾的不講武德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也包括斬首軍使和各種野蠻行為，被波拿巴將軍在海灘上「真·排隊槍斃」，除了少數原籍埃及的士兵被釋放，處置方法上，在1799年也沒有什麼錯誤。
倒是需要感嘆一下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看到這些法國兵放下武器以後，索洛維約夫倒是萌生了一個想法。
蘇沃洛夫和梅拉斯兩位老帥此時已經繼續前進了，只有巴格拉季昂在這裡。
「要不要把這些法國人都放回去，來宣傳聯軍優待俘虜？」
「米沙，你的設想很好，但是並不能保證，這些法國人會不會像是土耳其人那樣。而且零散放回去的法國兵，肯定會被加入到軍隊當中去的。」
親王還是比較客氣的，不過他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開始照起鏡子來。
「米沙，伱看我這樣的形象，怎麼樣啊？」
「殿下，您一直都很有軍人氣概。」
「可是我看看那些克里奧爾士兵，感覺我的膚色，是不是太深了點？」
一個高加索喬治亞人，說自己臉黑，大概就是他常年都投身軍旅，風吹日曬的結果，呈現出一定的古銅色。
也難怪他的女人緣，跟那位米羅拉多維奇將軍是完全相反的。
出發之前，保羅沙皇為了鼓勵這兩位，還許諾回來以後要給他們找門好親米羅拉多維奇將軍倒是很有趣，他直接就聲明了：「為皇上效力，就已經是一種榮耀了。」
但是巴格拉季昂，他的歲數也不小了，現在開始考慮起來結婚的問題。
他再看看膚色白皙的索洛維約夫，他這個膚色往旁邊一站，貌似更顯出來親王本人的膚色了。
還是跟那幾個黑哥們在一塊，能讓巴格拉季昂看起來比較白一些，能找點心理安慰。
此時要關照的，還是奧軍把那些大炮都給弄出來，這些銅炮當中的一些8磅炮或者12磅炮，只要有個合適的炮架，把輪子支上就能拉走，還能補充一下奧軍炮兵。
他們也不覺得尷尬，這些大炮本來就是奧軍之前丟棄給法國人的，都被他們給利用起來。
之前在會戰當中，法國人使用的火炮，還真的有不少都是來自奧地利的兵工廠，這些火炮的質量確實也不錯，在發射葡萄彈和實心彈時效果極佳。
現在聯軍還要繼續前進，下一步要關注的，就是突破法國人沿河防守的那條鬆散防線。
與此同時，在臨近的維也納，奧地利人的宮廷當中，已經收到了奧軍在前方取勝，聯軍匯合以後繼續追擊的消息。
跟彼得堡經常發生的事情一樣，不得不說奧地利人也是精通變色龍核心技術的，他們之前還在苛責克賴將軍只會蹲在陣地上打防禦戰，現在就已經開始吹噓克賴將軍，貶低起沒能及時趕到的梅拉斯將軍。
對於蘇沃洛夫元帥，他現在是俄奧聯軍統帥和兩國陸軍元帥，畢竟放在哪裡講，他也都是俄國人，作為客人，奧地利人也沒敢對著他發表什麼議論，尤其是是最新收到的消息，俄軍只是經過了短暫的交火，就把法軍從布雷西亞趕了出去，並且消滅了3000人。
這個微小的勝利，也是俄軍在義大利戰場的第一次戰鬥，奧地利人也說不出來什麼，除了被那隊黑人士兵拼命抵抗造成的一點損失以外，連掛彩的俄軍士兵都難找。
被俘虜的那些法國兵，他們可沒有投降的法國兵運氣好，還得給當地市民幹活，修復因戰爭被破壞的道路和橋樑，並且把舍雷爾將軍在撤退途中設置的障礙物都給清除。
還有些倒霉蛋在嘆氣，跟著波拿巴將軍的時候，只管挺著刺刀往前沖就好了，哪會像是這樣打的窩囊仗，這兩年在義大利撈的油水，除了中間探親帶回家的以外，都成了俄國佬的戰利品！
情況確實是這樣，索洛維約夫就看到了獵兵團有些人換了新襯衫。
「你們這收穫不小啊！」
「是啊，上尉，抓住一個法國兵，能發筆小財，要是抓住個當官的，沒準就發大財了！您不跟著我們一起發財麼？」
「我就不要發財了，我是軍官，而且你們也都知道」
「這個我可知道，您也是位少爺，家裡肯定還有老爺、太太和小姐，不像是我們莊稼人，鄉下什麼都缺！」
「可不是什麼都缺麼！你是哪裡來的？」
「我是從斯摩棱斯克來的，不過跟弟兄們不太一樣，我們家老爺，在我來當兵的時候，就給我全家開釋自由了，人家都叫我『自由的亞爾采夫』。」
「那你就是從『亞爾采沃』來的？你們老爺還真是個善人嘞！有好多當兵的，他們老婆孩子還在地里幹活呢。」
這是種「隱晦」的說法，也就是說，那一家人都還是農奴，跟這個運氣好的老兵就不太一樣。
「我們那個村子是叫這個，現在就盼著啊，跟著咱們的老元帥和親王殿下多打幾個打勝仗，能多搞些好布料回去，給我那婆娘換身新衣服，我兒子娶媳婦回來，也不能讓人家姑娘穿的破破爛爛的，少爺，您說是吧？」
「是這麼回事，不過你可得留神，別讓子彈給咬了。」
「少爺，我看您才要當心，您看著啊，最多也就十八歲，要是還沒娶上媳婦，就讓子彈給咬了，那可就不划算了。要麼就跟我們親王殿下一樣，三十多歲了，還打著光棍呢.還別說，您這麼俊，姑娘們看著一定都喜歡，碰上了哪家貴人待嫁的小姐，可要抓緊吶！」
這「老獵人」還怪多嘴的，不過也能看出來巴格拉季昂在團里得人心，連當兵的都在操心他們親王老爺什麼時候娶媳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