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007 這麼艱苦的行軍，坐車也不算是神氣
索洛維約夫的獵兵連比起來一般步兵還好點，因為他們一直都在擔任沿線警戒，而且選拔士兵和軍官的時候，優先考慮的就是射術和騎術，畢竟他們手上的這玩意兒可不是老式的「女皇燒火棍」，在馬上要去射擊敵人，也能打的很準。
但是在進入戰場之前，他們使用的這些馬匹還是要上交的，畢竟是在行軍當中的一種特殊待遇。
索洛維約夫自己帶著幾個獵兵離開蘇沃洛夫的臨時指揮所，向前趕去，這是要去找到羅森伯格將軍的擲彈兵團，還有巴格拉季昂親王的獵兵團，以及「親家翁火槍團」——因為布特爾斯基火槍團的團主老爺，是巴登世子，太子妃的父親卡爾·路德維希，也就在軍中被取了這麼一個外號。
正是因此，這個團的團指揮官實際上是團主，團長維列茨基少將一手在負責這支部隊，他現在就騎著一匹黑駿馬在高地上觀察部隊的行進狀況。
「將軍閣下，這是來自元帥閣下的命令！」
索洛維約夫自己背著信筒，掏出來了蘇沃洛夫元帥給他的親筆信。
「我看過了內容，要繼續向科利尼亞諾強行軍，今天晚上在那裡宿營！」
「這段路可不短啊，還有至少10俄里要走，而且士兵也沒休息，但是每爭取了一分鐘，這都是勝利！」
這位將軍目光堅毅，可以看出來他治軍是很嚴整的，就是手下能不能開個啥玩笑呢？
估計也沒有那個機會，現在行軍當中，他們互相之間發發牢騷，當個行軍當中的「牢騷兵」，也就差不多了。
再往前，就是莫斯科擲彈兵團的行軍縱隊，索洛維約夫離著老遠就能看到他們那標誌性的主教帽，還有些軍官是跟士兵一起行軍的。
「看，咱們老團長的『小副官』回來了！」
「喲！還騎著匹白馬，是越發帥氣了！」
還有人跟著吹口哨，雖然他在莫斯科擲彈兵團的時間不長，但是人緣還挺好的。
他騎著的這匹奧地利白馬，還是昨天哥薩克們追擊法軍奪來的馬，倒是非常溫順，是一種常見的奧地利騎乘馬Noriker，光是維也納周圍就飼養了幾萬匹，這個種群可以說是相當龐大了。
「上校閣下，這是元帥閣下的命令，要我團向科利尼亞諾強行軍，今晚在那裡宿營。」
「知道了，不過這天氣可不怎麼樣，我們現在什麼都缺。缺口糧、缺靴子、缺毯子，除了背包里的子彈，可以說什麼都缺。」
「到宿營地，會發給三天的口糧。」
「哈，老頭子還是要繼續行軍吧？不過明天這個時候，掉隊的能跟上，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跟庫圖佐夫不一樣，蘇沃洛夫的這種行軍速度還是很快的，可能跟體型和個人習慣有關係，索洛維約夫從來沒有見到過庫圖佐夫有著急的時候，但是在蘇沃洛夫身邊，他可是能夠深切感受到，雖然老爺子對誰都好，從將軍到士兵都能得到他的關照，但是用兵的時候，強度也不一般。
行軍的縱隊當中，已經陸續開始有人掉隊，這也是難免的，這樣還能夠保持進軍的部隊，確實屈指可數，以服役了十幾年二十年的老兵的角度來看，這種行軍有時候就是受罪。
同時在行軍當中，步兵裡面表現比較好的，就是巴格拉季昂的獵兵團，他們走在所有隊伍的最前面的，掉隊的士兵可不多。『
而蘇沃洛夫眼皮底下能看到的，獵兵連和聯合擲彈兵營，他們的行軍效率就很高，幾乎沒有掉隊的，畢竟這都是出征之前精選的部隊。
「元帥閣下，這是從維也納轉來的急件。」
一名奧地利騎手快馬趕來，交給了老元帥一封信件。
「亞歷山大·瓦西里耶維奇，有什麼情況？」
「是皇上的來信，他還在為我們增兵，現在近衛獵兵營和康斯坦丁大公的隊伍匯合了。殿下會在幾天以後到達，而這些近衛軍，他們到達的時間是4月20日。為了補充這些生力軍過來，這回奧地利的皇帝陛下，也已經徵用了大批的牲口和車輛，就是為了把軍隊快速的送過來。韋羅瑟，你們的皇上還是很用心的！」
「陛下既然邀請了元帥閣下來指揮聯軍，自然我國的國家機器也會全力開動。」
「您了解機器麼？」
「了解一些，畢竟工程學也是作為將軍必會的科目，否則怎麼來指揮圍攻堡壘呢？」
「是的，我不喜歡工程學，但是還要熟練的掌握，圍攻堡壘確實也是個苦差事。」
說到這裡，蘇沃洛夫倒是想起來他當年圍攻伊茲梅爾要塞的時候，雖然就是幾年以前，當時可沒少吃苦頭，還有在華沙的「布拉加」區和波蘭起義軍交戰，在堡壘和城市作戰向來也不太容易。
「但是在軍事指揮當中，要熟練的運用一切技能。韋羅瑟，你的計劃做的很好，但是要看從統帥，到將軍、一般軍官和士兵，他們都能執行的怎麼樣。」
「元帥閣下，俄國士兵的表現已經非常出色了。」
「是，他們都是好樣的，能夠忍飢挨餓，打光了子彈也能夠跟敵人拼命，我們俄國的農民，都喜愛戰鬥勝過勞作.」
「在奧地利也是，綁在農莊裡可是個苦差事，別管農民是不是自由的。還有，這些年輕人可沒有掉隊的啊。」
「那是因為獵兵過去一年的時間，都在進行訓練，而且這些士兵都很年輕，他們願意為了皇上，為了他們的統帥和指揮官，去做任何事情。」
陸續掉隊的一些前面火槍團的士兵，在路邊上休息的時候，也要給後續的行軍縱隊讓開道路。這種行軍確實也非常辛苦，掉隊的士兵，後面會有馬車和牛車跟上來，炮兵的炮車能搭把手。換成輜重車的話，倒是可以在上面坐一會兒緩口氣，反正對於牛車來說也不過是多加了點份量。
等到這口氣歇過了，這些士兵還要繼續向前，他們的目標都是同一個地方。
在索洛維約夫一直跑到巴格拉季昂的獵兵團，完成了所有傳令任務以後，他又騎馬返回了蘇沃洛夫的身邊。
「元帥閣下，在羅森伯格將軍的行軍縱隊當中，所有的團都已經接到了命令。」
「很好，現在就要看看米羅拉多維奇縱隊的情況了。」
蘇沃洛夫在這裡暫停了一會兒，他也沒有去忘了鼓舞士兵們繼續前進。
「孩子們，到了科利尼亞諾，我們能休息一天，然後繼續前進，再向前就是富饒的義大利平原，那裡的人民會熱情的歡迎我們，要捱過這三天的時間，僅僅三天的時間，孩子們！」
「老爹，沒毛病！跟土耳其人打仗的時候，比這個還艱苦的行軍咱們都走過，就是您老行行好，真到了義大利可要讓我們吃個飽！」
誰不知道蘇沃洛夫元帥的那個名言，他這會兒也笑出來了。
「你是圖拉團的兵吧？這幾天麵包屑就涼水，是夠辛苦的。到時候也別撐著了，那邊可管伱兩頓好飯！」
聽到了以後，路過的這個圖拉團的行軍縱隊裡，士兵們也都鬨笑起來。再說老元帥自己，除了晚上有那麼一杯甜酒，也不比他們吃的強到哪裡去。
誰都知道這小老頭腸胃年輕的時候就不怎麼樣，但是他的行動力卻很強，只要他所到之處，俄國士兵都士氣高昂，即使在艱苦的行軍和兇險的戰鬥中也一樣。
這位老元帥，跟其他女皇時代就聲名遠揚的老將不一樣，在最艱苦的時候，他也和這些士兵同在。
等到他的侄子安德烈從斯摩棱斯克團那邊過來，他也就知道米羅拉多維奇縱隊的行軍情況，同樣有士兵掉隊，兩軍之間的大路雖然碎石極多，對於士兵們來說，甚至還不如在家鄉那些泥濘的道路上行走呢。
「這個時候，該唱個歌了，米沙，你能想到什麼應景的歌麼？」
如果說這種時候，來一首『出發』，再合適不過了！不過他要是唱的太多，可能將來就不用他當軍官，而是改行去小冬宮給女大公們當伴奏。
「腓特烈大王那邊，說要為他打遍整個世界，不過最後也沒能真正戰勝俄國和奧地利的軍隊。我們啊，也就來『半個世界』吧！」這麼說也沒錯，梅拉斯將軍當年追隨道恩元帥，可沒讓普魯士的「老弗里茨」占到過太多便宜，一度逼得他要自殺，還有個德紹老頭的兒子陸軍元帥莫里茨親王被俘。
「我們行軍路途遙遠.」
這個歌，確實很應景的，不過讓下面的俄國兵唱起來，卻自己玩起了接龍，拐著拐著就跑到普團的進行曲上去了。
不過蘇沃洛夫和腓特烈大王一樣，都是手持手杖，他是不會手酸的，畢竟時代不同了。
在強行軍走了這些剩下的10俄里以後，這一天的強行軍可算是結束了。
就是堅韌的俄國士兵，在這種急行軍當中，也難免要叫苦連天。
有不少人，走到地方以後，看到塊乾淨的地方，就歪在路邊不動了。
「媽的，也就是跟著咱們的老元帥一起出來，要不然老子也不走這種鬼路！」
「是啊，皇上給發的大皮靴，在老家的泥地上走還好，到了這裡也不好使了！」
他們聚在一起就開始發牢騷，說起來，別管哪國當兵的，要是發起牢騷來，確實也都是「牢騷兵」。
騎馬到達這裡的哥薩克騎兵，倒也挺講究的，他們在完成了偵察工作以後騎馬回來，就在空地上弄來乾柴，點起篝火，雖然吃的口糧是在懷裡捂熱的，但是這到了集結地以後，能烤火也還是好的。
糟糕的是，除了身上穿的軍大衣，有的人連毯子都缺，很多人都是一邊烤火，一邊靠在一起。
「元帥閣下，要不要給士兵準備些熱水，如果行的話，把行軍鍋給支上。」
「是應該這樣，至少要讓胃裡面有熱氣！」
然後，就是往裡面加些鹽，還有能找到的吃的，也不管是肉還是酸菜，一股腦的往裡倒。算是讓在城區這邊駐紮的士兵，都有熱湯喝，運氣好的，還能從湯里撈出來肉。
而蘇沃洛夫本人，也只是在一戶農家臨時休息起來。
「老爺，都給您準備好了，也就只有乾草能拿來鋪，但是我都給弄乾淨了。」
「行了，普羅什卡，也辛苦你了。」
現在蘇沃洛夫是上了年紀，以前搭不起來帳篷的地方，他也是住過的。
「這戶農家還行，主人收拾的挺乾淨。」
在幾個副官都在那裡對今晚宿營的地方品頭論足的時候，蘇沃洛夫把韋羅瑟和索洛維約夫給叫了過來。他也是給韋羅瑟要提供一些指導意見，尤其是在和俄軍聯合作戰當中。
「你的命令要簡潔，雖然中間有懂俄語的傳令官在各團之間行動，但是俄國的軍官和士兵，都還是習慣簡單的命令，不要去講究那些軍事術語，要告訴他們，我們要到哪裡去，去打誰，還有就是隊形，不要搞的那麼精密，那是在軍校里教學生用的。」
顯然蘇沃洛夫也發現了一些問題，韋羅瑟下的命令，其實在奧軍軍官裡面，已經算是比較簡潔的了，可是在他看來，還是有不足的地方。
優點倒是也很明確，就是他整理出來的命令，在傳達的時候也非常迅速。
「今天晚上，都要睡個好覺。明天要是個晴天，等到地面給曬乾了，我們就繼續趕路。路曬乾了，弟兄們就沒什麼抱怨的了，可以穿著皇上給發的大皮靴趕路」
其實，老元帥什麼都知道，他剛才騎馬從那幾個老兵面前過的時候，還真的聽到了他們在說什麼。
至於今天晚上的值班軍官，後半夜的班是索洛維約夫，前半夜的是個奧地利龍騎兵，都是年輕人來換崗。
不管怎麼說，這段強行軍，還真就要休息一天，畢竟中間掉隊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那換成法國兵呢？這種事情，就是你跺你也麻，換成法軍行軍速度搞成這樣，也一樣得掉隊不少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