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065 演員的自我修養
入夜的時候，自然也要舉辦宴會，吃飯也總是緩解疲勞，提高士氣的一種手段。
只是幾個被俘的瑞典軍官，在這個時候也被邀請過來，看起來氣氛就比較怪異。
「不用拘謹，我們在這裡也可以暢談，戰場上是敵人，可能戰爭結束了，就是朋友。」
現在的話，還是索洛維約夫釋放的誘餌，準備引誘馮·埃森上當。
即使他不會上當，也總是要引誘他身邊的人中招，從而影響他的判斷。
這一條倒是合情合理，大家的目標，也是本著干擾瑞典人的判斷去的，而不是真的讓對手上當。
「感謝您的招待，伯爵，只是我們在這裡」
「不要緊，吃完飯還要拜託你們回去，送一封信，也說明我們之間的意願，這一次戰爭本就是因為貴國的國王陛下不聽我國皇上的好言相勸，最終產生了極為嚴重的後果。」
確實，亞歷山大基本上除了瑞典本土地區以外，拿下多少地塊，他都宣布為俄國領土，哪怕是哥特蘭島這種在手裡沒捂熱的，都宣揚過一回。
後果挺嚴重的，單方面要承擔的，主要還是瑞典失去了大量土地，還有雙邊關係的惡化。
不過考慮到戰前和戰爭期間瑞典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可能也沒惡化多少，從上一次俄瑞戰爭以後，一直到俄國和瑞典聯姻都沒有消停下來。
帳篷裡面是不會擺太大桌子的，也就是在一張不大不小的餐桌上，擺上了招待客人的宴席。
這兩個瑞典軍官也注意到，俄軍在這裡聚餐的，主要還是這些步兵團長，他們嘰里咕嚕說的還都是德語，即使不張嘴，面相上也能夠看出來，跟我們比較接近麼。
巴格拉季昂那種長臉，就是典型的「高加索悍匪」，也就是他從來不留鬍子，這樣才看起來沒那麼離譜。
這種臉型倒是也有比較帥的，比如年輕時候的鋼鐵大叔，一直從青年帥到中年，還有標誌性的鬍子。
要是其他的俄國軍官，也都有比較明顯的特徵，像是索洛維約夫這樣的，如果不提他家的出身，估計也有人會以為來自南俄或者地中海地區。
這一桌上都是德裔，他們交流難免會用德語，這個伯爵雖然很會打仗，但是看起來百密一疏。
瑞典語的話，說起來有些詞彙和德語比較接近，早期的瑞典編年史還有德語文本。
索洛維約夫抓住這個心態，確實也是想讓這些人把消息給傳播出去，就看對手上不少套了。
「.就現在這個部署而看，我想應該使用二列橫隊，閣下，你也是知道的，我們的兵力一直比較緊張，瑞典戰場不比別的地方，這裡的道路雖然暢通，不過因為特殊的地形，我們的軍隊展開時.」
不管怎麼講，都是要讓這兩個人聽到目前俄軍步兵兵力緊張，甚至把傳統的三列橫隊都要變成二列橫隊，用來保證戰場寬度。
而且索洛維約夫等人，也故意說的比較快，不能讓他們聽的太詳細，看起來像是有什麼計劃。
等到他們要回到瑞典軍那邊的時候，一邊帶著書信，一邊也會把這些消息都傳達過去的。
至於索洛維約夫這邊，也注意到兩個人的情況，想想自己玩這種計謀，瑞典蠢驢真的在配合，他們還是裝做不在意的樣子。
但是就是這樣在那裡進食，畢竟不是中國人可以端個碗吃麵條，用刀叉天生就沒有遮擋的地方。
說起來，打桌球的話，還是中國和瑞典遮擋玩的比較厲害，只不過被協會給禁了。
看到這兩個滑稽的傢伙，索洛維約夫的眼光過去，他們還試圖要掩蓋自己在偷聽，確實也是掩耳盜鈴。
嗯，開涮還是要繼續的。
於是，各位團長大人，現在都開始講起來一些困難，雖然劇本是提前編排好的，可是本著要演的像一些的原則，總是要像聊天一樣給講出來。
這樣，總算還是符合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體系的.不過這會兒查無此人，要是說到三大表演體系，也只有梅博士這一路因為之前戲曲的表演藝術，看起來還算是後現代一些。
其他的幾路表演模式，目前還沒有總結起來，不過演戲也要演好了。
索洛維約夫還加上了一點真貨，就是他確實增強了側翼，跟第一天的部署類似，這樣可以保證整個戰線穩固。
兩個瑞典軍官聽了，也繼續留心，當然不可能讓他們做筆記的。
就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也聽了個大概，總之是知道了，俄軍確實面臨著困難，比如說兵力上的劣勢，不得不用二列橫隊來維持戰線。
精銳部隊的彈藥消耗太快，還需要從尼雪平的前沿倉庫當中調撥彈藥。
騎兵部隊數量太大，草料的消耗是驚人的。
甚至俄軍當中，也有些抱怨，他們路過近衛軍駐地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在對著他們的德裔團長抱怨什麼。
至於謝苗諾夫斯基團的團長，近衛軍當中使用德裔和俄裔都是很常見的事情，甚至有時候還有波蘭人，這兩個瑞典人也沒有聽清楚，就妄下論斷。
畢竟以後，索洛維約夫的一個侄子是十二月黨人，另外一個侄子可是近衛獵兵團的中將團長（歷史），近衛軍指揮官的位置也不是一成不變的。
等到馮·埃森這邊聽到消息以後，他的本能就是，俄國人會不會釣我們的魚？
「你們打聽來的消息，還是很有價值的，只是我們也不能一概相信。」
至於他打開了索洛維約夫的親筆信以後，上面也說的是兩邊應該停戰談判，甚至應該各自退兵等等。
對於他來說，相信這話才是有鬼，一個少將師長，就算是有侍從將軍的身份，也不大可能主導談判，最多也就像是在斯德哥爾摩不設防時那樣，能夠臨時接受個意見——畢竟當時更高級別的將軍都不在這裡。
馮·埃森是沒有上當，不代表他的手下不會。
「閣下，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俄國人很可能兵力不足，我們還是有機會在這裡獲勝的。」
「我很清楚，現在能打的基礎，在於我們的兵力優勢。但是這個.索洛維約夫，他看起來像是想要引誘我們進入他擅長的領域，再用這方面的經驗來打敗我們。」
但並不是拉低水平，馮·埃森能夠感覺到，俄軍打仗很有章法，甚至也改變了過去一排槍就烏拉的老毛病，不僅打的很有耐心，而且整個戰場上的各團，也算是聯繫比較緊密，這種陣勢是很難打破的。
可這也架不住他的手下，腦袋不過電路，紛紛在這裡請戰。
「閣下，這是難得的機會，俄國人真的在戰場上擺出來二列橫隊的話，我們的騎兵都能夠把他們給打穿了。先不說俄國近衛軍和擲彈兵，還有四個普通步兵團」
「對啊，如果我們能夠擊退俄國的步兵，勝利就在手上了。」
跟朗熱隆當初手上拿著亞歷山大的命令，可以藉助幾個持重的中年將領壓住下面不同，馮·埃森雖然腦子清楚，可是他手下的瑞典軍官，本來就急於反撲，除此以外，就是他們
古斯塔夫這人蠢的好，蠢就蠢在，總是喜歡干預前方指揮，雖說不是直接插手的那種。
他給馮·埃森和各位團長寫信的時候，倒是明確說明了，這一次出征，要把俄國人打敗，然後奪回斯德哥爾摩。
畢竟有英軍的支援，而且俄軍一路上看起來，都是利用了開局兩場大勝，隨後哪怕是停戰期結束，在北方沒能奈何桑德爾斯，只不過是巴克萊奪取了于默奧，在斯德哥爾摩這邊，俄軍也長期都只是在尼雪平不動。
一些瑞典人，現在又認為自己可以了，因此才有了這些來請戰的。
看到這種情況，手底下的人都想打，馮·埃森也很無奈，只能改變了布陣。
他本來想要一個比較穩妥的做法，收縮戰線，保持兵力的厚度，這樣進可攻退可守。
現在，就不得不選擇主動攻擊，要給俄國人點好看。
第二天清晨，索洛維約夫的布陣也初見端倪，他確實在一些地方擺上了二列橫隊，不過這主要是近衛軍和擲彈兵，步兵那邊還是比較厚實的陣型。
他是很清楚這個戰場情況的，兩邊都是森林，冰湖被隔在西北側森林的後面，雙方也只有正面對決。
不過他看到了瑞典軍的這個布置，總歸覺得，這瑞典人總是有能上當的。
馮·埃森確實也沒有中招，不過在手下的慫恿之下，把步兵在正面擺出來了一個「衝擊」的陣型，看起來更像是縱隊，或者是蘇沃洛夫過去提倡的六列橫隊，總之並不是為了發揚火力。
看起來對手也知道，要是對射的話，在風向不利的時候，總是對己方不利的，因此衝擊可能更有用一些，尤其是瑞典人的總兵力也好，步兵也罷，都是占據優勢的。
在這種情況下，確實也更適合用「衝擊」來解決問題。
但這也要考慮到，自家的軍隊戰鬥力是否達標。
看到這個情況，索洛維約夫也不是那種請神上身的姿態，他是感覺到了戰機的來臨。
如果能夠吸引瑞典軍向前進攻，讓他們不能夠繼續保持緊密的隊形，倒是可以集中騎兵在側翼，把瑞典人的騎兵給打垮，這樣再攻擊敵人的後路，也就是他一直以來的設想。
恩師蘇沃洛夫大元帥在特雷比亞河戰役這個漢尼拔擊敗羅馬人的地方真的打了個勝仗，他倒是也想效法漢尼拔，以劣勢兵力打出來一場殲滅戰，從而讓戰局對己方更為有利。
過去他是沒有這種感覺的，現在倒是第一次感覺到，他也擁有那種力量。
其實他還不知道，在評語當中，本尼格森這人對他的評價不低，並且在給戰爭大臣阿拉克切耶夫的推薦信當中，也表示年輕將領當中有幾個人表現出色，將來可堪大用。
聽起來雖然不像是喜歡爭權奪利的本尼格森能做出來的，不過他確實這麼幹了。
在搞業務，不整活的時候，總體他也算是個能用的老將。
現在他也準備好了下達命令，不過要克勞塞維茨做記錄，也是.
總之他是準備手上的八個步兵團中，有五個用來在正面擋住瑞典人，謝苗諾夫斯基團放在後面當預備隊，兩個擲彈兵團兜在側翼加強原有陣地，作為騎兵和步兵之間的連接軸。
同時，把炮兵加強在擲彈兵這一側，對於騎兵和步兵都能夠有充分的掩護。
除此以外，還有就是徵召來的三個韃靼騎兵團，並沒有被加入到一線戰鬥當中，倒是和謝苗諾夫斯基團一起放在預備隊裡。
陣勢就是這樣的，現在戰鬥也快要開始了。
「骰子該落下了，卡爾。」
「怎麼又是我們率先進攻？」
「攻擊有時候是最好的防禦！而且我們越是搶攻，瑞典人應該也能夠注意到，這是一種占據主動權的策略，也就知道我們急於求戰了。只有這種時候，我們把陣勢拉開了，讓他們知道，我們是要擺開了陣勢打」
好在現在他嘴裡蹦的是德語，擺開了陣勢打，是一種非常書呆子的行為。
但是這個地方，確實也只能這麼幹。
俄軍的炮兵還是率先開火，圖申的那個陣地就是率先開火的幾個炮群當中打的最猛的。
只是這些炮彈，很多都在瑞典軍靠後的陣列開花，而且看起來炮擊稀稀拉拉，倒是給了機會。
在這種情況下，瑞典軍也自然願意採取攻勢，他們的步兵已經開始向前推進，炮兵也陸續開火。
跟第一天炮兵沒什麼準頭相比，馮·埃森多少還是調整了炮兵部署。
今天俄軍這邊就能夠感覺到壓力，至少一些瑞典人的實心炮彈，已經開始對俄軍的線列步兵有威脅了。
「要是這是一局遊戲，等到瑞典人的步兵向前，我就可以派出騎兵，先打敗騎兵，再橫掃炮兵了。」
甚至還可以集中炮群，打垮瑞典軍的正面，不過那都是遊戲。(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