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005 弗朗茨二世看著這麼眼熟？
奧地利大公，神羅皇帝，這個頭銜其實很燙手的，從三十年戰爭以來，一直都讓人坐不安穩。
現在這個燙屁股的王座，上面坐的是弗朗茨二世。
按照奧地利人一貫的小九九，這一次俄軍出動了這麼多人來到維也納，還要繼續向前去義大利作戰，自然是要借著這股力量，收復已經失去的地盤。
各方都是心懷鬼胎的，唯獨兩個羅的沙皇和蘇丹，他們的情況不太一樣。
畢竟奧斯曼蘇丹被法國人找了個藉口來給他「清理門戶」，這個說法雖然聽起來有那麼一些道理，但是埃及的馬穆魯克，怎麼說都是君士坦丁堡蘇丹陛下的臣子，也不是你外人說來打就來打的。
他們還是不太相信「法蘭克蠻子」的，過去交好也是在瓦盧瓦王朝和波旁王朝時期，還輪不到外國人來幫他們「清理門戶」，現在奧斯曼蘇丹已經對法國宣戰，而且得到了歐洲各國的支持，尤其是英國人正在出動艦隊支援巴勒斯坦和敘利亞的各位帕夏。
而俄國，保羅沙皇自從成為了馬爾他騎士團的大團長以後，這個神經兮兮的勁兒，就是他沒病，也容易被人從背後來評價，人傻錢多之類的。
俄軍已經進入了奧地利境內，需要讓法國人知道他們不是好惹的。
蘇沃洛夫元帥本人的馬車，現在經過靈明斯克-布列斯特-克拉科夫，已經到達了維也納的郊外。
「元帥閣下，我們已經到達了維也納！」
「這一次路上還是走的很順利！只是有一點，米沙，奧地利人的準備怎麼樣，我們還不清楚，你要用心去看。」
「是！」
奧地利的君主為了迎接俄國的蘇沃洛夫元帥，還是排出來了大陣仗，俄軍的作戰部隊在城外紮營，到了奧地利的首都時，就得到了熱情的接待。
「元帥閣下，很高興您能夠來到我們奧地利的首都維也納，在義大利由梅拉斯將軍統帥的八萬奧地利軍隊，全部都由您來指揮！」
弗朗茨二世也示意蘇沃洛夫只需要點頭行禮，這是照顧他年紀很大，只需要一般的禮節，而且還一同乘坐皇家馬車進入美泉宮。
如果在瑪利亞·特蕾莎女皇的時代，奧地利雖然戰場上總是失敗，但是依靠著外交和還算強大的國力，總歸能勉強和盟友一起壓住普魯士。
現在普魯士總算是不再折騰，在歐洲暫時尋求了中立，但法國又折騰出來了這麼大的事情，弗朗茨二世的姑姑已經腦袋都放在棺材的底部了，而且從聯軍組織第一次反法同盟以來，戰爭也一直不斷。
說起來，弗朗茨二世跟他父親利奧波德二世可不一樣，法國發生的事情，以奧地利女皇的子女之間雖然有些互相嫉妒，但還能團結一致的骨肉親情，他多活一段時間的話，肯定在王國的利益以外，還是要多講親情的。
而弗朗茨二世，最後在姑媽和姑父的人頭落地，表弟也已經病死在囚禁地以後，這才把表妹法國長公主給換了出來，讓人很難不覺得他是一種假惺惺的作態。
現在，這位統治能力實在是一般的君主，還是要藉助俄國和英國的力量，主要的目標是奪回北義大利。
他借著別人的手腕，卻只想自己撈好處，甚至有點諷刺的是，他一再的給保羅寫信懇請蘇沃洛夫出山，還是他這個宮廷里一些大臣和英國駐維也納大使一再堅持的結果，只不過當時外人一概不知，還以為是奧皇本人的意見。
姿態還是要做足的，現在他迎接蘇沃洛夫進入美泉宮，也在招待宴會上盡地主之誼。
不過蘇沃洛夫元帥一向飲食跟別人不太一樣，他到了美泉宮的宮廷，飲食還是如常，只要忠實的老僕人在背後給他添加一些麵包和鰻魚，實際上卻並不多吃一點。
「陛下，我想您要說的，對法國人的攻勢，也不必要那麼著急。我們的軍隊要到達預定的位置，才可以說是正式開戰，現在需要做的，還是請梅拉斯將軍把法國人拖住，我們還有時間。」
「元帥閣下，我還是相信您的。」
「感謝陛下的信任，能讓我來指揮俄奧兩國的聯合軍隊。要開始進攻，就要動作迅速，補給一定要跟上，同時我們的步兵、騎兵和炮兵」
蘇沃洛夫故意要多說一點，也是要弗朗茨二世不要過多的干涉軍隊的行動，之前在義大利對陣波拿巴將軍的時候，奧地利軍隊在戰場上的表現，從士兵到一些單獨率領縱隊的將軍表現都不差，但是最後的結果卻是失敗。
就是這個奧地利皇帝，一次又一次的微操，他的老將們指揮能力也並不算茶，給法國人製造了不少麻煩，但是最後因為兵力分散和一些失誤，被法軍抓住了機會，都快要給打到維也納了。
與此同時，萊茵軍團的法軍據稱「兵強馬壯」，但是接連被卡爾大公擊敗，在義大利戰場的失敗，也不得不讓卡爾大公選擇回師，然而仗還沒打起來，最後的結果就是訂立了和約，這樣就使得奧地利損失巨大，幾乎失去了整個北義大利。
老元帥把話放在前面，也就一個目的，奧地利的皇帝陛下，你就不要跟著來摻和戰場上的事情了。
但是這也只是一時，戰場上的軍隊是蘇沃洛夫來指揮，但是戰略方向的決定還是要弗朗茨來過問的，他要是一直放權還好，但是每次都能夠玩出點新花樣來。
至於索洛維約夫一直在蘇沃洛夫背後，他看著這宴會上奧地利宮廷貴人們的表演，就像是在彼得堡一樣，充滿了滑稽劇的效果。
而且，這是在國外，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他也就是看著蘇沃洛夫和奧地利的皇帝來交談不過看著這位神羅皇帝，索洛維約夫還是看著覺得眼熟，怎麼看都像是倫敦以後那個等了幾十年才轉正的老國王呢？
說起來，這些歐洲皇室，多少都有點沾親帶故，長得很像也並不奇怪。
甚至說點實在的，這位可能還有所不如呢。
在美泉宮的招待也就是那麼回事，在寒暄了一陣以後，蘇沃洛夫元帥和隨員在維也納也是暫時住下，隨後還要準備繼續開進。
已經在這裡的俄國軍隊，也算是精神飽滿，而且在蘇沃洛夫到達的當天，還有一封從布列斯特來的急件，表示「康斯坦丁·巴甫洛維奇大公的近衛團」將要開拔，沙皇最後還是決定把伊斯梅洛夫團送上戰場，也表示這次戰爭，俄國和奧地利聯合起來的決心。
有這個表態，索洛維約夫可以猜到在彼得堡的宮廷里，一定是亞歷山德拉逃婚成功了，訂婚是失敗了，但是沙皇決定派皇位的第二繼承人率領一個近衛團，以及在邊境的馬里烏波爾槍騎兵團一起越過邊界。
算是對於聯姻失敗的一種補償，而這一消息，也很快就轉給了奧地利的皇帝。
「約瑟夫大公和俄國公主的聯姻失敗，這也不是什麼要緊事。我這個兄弟，也不見得要一個『野蠻』的俄國女人來做他的妻子。」
「陛下.」
「這也不要緊，娶個老婆，哪一家的都一樣，在維也納的宮廷里，過去也沒有出現過俄國的公主。要說起來，我還擔心俄國人會因為各種問題來干涉呢！」
說起來，這就有點冤枉保羅了，這位沙皇可是出於「道義」過來支援的，跟葉卡捷琳娜女皇的做法可不一樣，而且俄奧兩國除了彼得三世的反轉以外，一直也算是歐陸的傳統盟友。
奧地利人更多的擔心，還是來自於保羅也是個普棍，而且對於和法國開戰，要不是法國咄咄逼人的四處開戰，最終踩雷在俄國的勢力範圍上，也不會有十萬俄軍在這裡聽候調遣。
但是，這多少有點以小人之心，度騎士之腹了。
保羅可是要拿著馬爾他騎士團作為醫院騎士團的精神，來給貴族們搞一套道德規範的。
今天蘇沃洛夫元帥出席這次宴會，也佩戴了馬爾他騎士團的勳章和聖亞歷山大·涅夫斯基勳章，也表示保羅是為了「道義」來的。
他回去以後，就在弗朗茨二世提供的客房休息，這種鬆軟的床鋪，他肯定是住不慣的。
「米沙，我們的行李車也跟過來了吧？」
「是的，亞歷山大·瓦西里耶維奇，這一點安德烈去打點過了。」
「我這樣的老年人，也只能躺在行軍床上，這東西太鬆軟，應該是給女人準備的。」
他這麼說話，已經是對著全歐洲的宮廷那種生活方式開地圖炮了。
索洛維約夫還真的去行李車上把行軍床和毯子給取了下來，老元帥進入維也納，還有那麼幾天休息的時間。
原因也在於奧地利皇帝這邊，還要確定最終的軍團調度，以及入冬以後奧地利的地方官，物資支持不到位，以至於再次出發以前，在維也納周圍的近3萬俄軍，還需要補充一批糧食。
但是在行軍期間，就不是這樣了，蘇沃洛夫一向對於行軍縱隊是有要求的。
反正當兵的，平時可以吃飽，但是在戰鬥期間，總是要忍受飢餓，要經歷長距離的行軍，吃劣質的食物，住破敗的茅屋甚至是要在地上蓋塊破毯子過夜。
如果按照老元帥本人的說法，那就是：「頭不等尾，兵不能吃的過飽！」
只要開進到戰場，無論是戰略還是會戰中的大戰術，以及戰鬥當中縱隊和橫隊的行動，都需要速度。
在這方面，顯然他和對面的法國人有點共同語言，看看法國人過路的時候，就很擅長打家劫舍，就地取糧，以及向富戶要求「貢獻」，用來把他們「解放」出來。
法國人的做法，聽著就很耳熟。
但是對於義大利人來說，法國的督政府和奧地利的皇帝沒有本質區別，還是要派出他們的人下來收稅征糧，不過是換了個老爺而已。
反而是過路的俄軍，因為是奧地利皇帝請來的客人，貌似他們來了又走，反而對義大利和奧地利這些當地人，沒有太大的影響。
至於過路的俄軍徵調，也都是奧地利老爺們在當惡人，反而對他們的印象還不算壞，也就是留宿的時候，這些「野蠻人」有點擾民而已。
畢竟他們點了篝火起來，就在那裡跳起來，往日寧靜的小城鎮都給弄得熱鬧起來，還引起了不少人的圍觀。
跟對俄國人的刻板印象不一樣的是，俄軍雖然主要的組成是農奴徵募上來的士兵，但是他們在鄉里很多也是老實農民，跟那些動輒惹是生非的騎兵軍官可不一樣。
這點上，就是那些哥薩克，惹禍的能力怕是也沒有這些騎兵軍官強，在蘇沃洛夫元帥公布的命令當中，俄國士兵在經過義大利的城市和村莊時，要保持著基本的紀律，物資由奧地利方面提供，嚴禁劫掠，在徵用的時候也要給錢。
現在這會兒，倒是聯軍的指揮權問題，在蘇沃洛夫本人沒有奧地利軍銜的情況下，這些奧地利人有可能不服從命令。當然，以梅拉斯將軍的做法，他也經常是在一側按照自己的需求來進行戰場指揮的，而不會顧及統帥是誰。
這種做法在奧地利和普魯士的軍隊普遍存在，塞德利茨在山地上帶著普軍騎兵預備隊的時候，就經常這麼幹。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弗朗茨二世在俄軍出發以前，還授予了蘇沃洛夫奧地利陸軍元帥軍銜，總歸讓這個小問題暫時的名正言順。
後面雙方的扯皮和各種爭論，以及發生的問題，那都是以後的事情，只看現在的話，可以說俄奧聯軍還算是士氣高昂，蹲了一個冬天，單憑自己的力量，一度準備虛張聲勢最終來一個和平協議，在兵力優勢的情況下都不敢有什麼動作的奧地利軍隊，現在總算是等來了幫手。
在義大利北部的戰爭，總算是在等待了一個冬天以後，在1799年的3月到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