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019 皇村的鐵路大亨
招工的時候，自然是沃龍佐夫伯爵在英國負責的，他親英派的身份，倒是在倫敦和周圍的地方，行動起來都非常方便。
更何況當年蘇格蘭的企業家們，到俄國去經營一些什麼，而且在當地能夠成為貴族，發了大財的人還是不在少數的。
於是，當初沃龍佐夫伯爵招工的時候，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
索洛維約夫來到皇村的時候，就見到了第一個拿出來了成熟設計的這位工程師。
「理察，你也太強壯了，比我們這些軍官都要壯。」
「伯爵，我曾經是康沃爾郡的摔跤冠軍。」
「難怪，你這樣的大塊頭才能設計出來這種機車。」
索洛維約夫說話的時候，多少帶一些雙關語，來之前他看過宮廷里的報告，特雷維西克的機車確實比較笨重，而且是經過了盧甘斯克工廠那邊多次測試以後，這才被允許在礦山內部小範圍使用的。
因此，這種機車怎麼說也比較笨重。
「但是，還可以改進。您可以來看看，在使用高壓蒸汽機以後，只要設置好了安全閥門，多少還是可以提升其可靠性的。」
「沒錯，」索洛維約夫對於早期的這些機車還是比較好奇的，畢竟他那會兒能看到的列車，哪怕是19世紀末的火車頭，都已經是比較成熟的型號了，這種早期看起來不太安全的東西，就比較少見，「只是我聽說，在盧甘斯克的測試，曾經爆炸過。除此以外，您的設計在英國的時候，也發生過事故?」
「是的，不過這應該是操作不當引起的，問題並不在車輛的設計。」
「也要感謝那個瓦特先生，他為了保證自己的真空蒸汽機的專利，讓您吃了苦頭不說，乾脆就跑到俄國來了。當然，這一次在皇村軌道上的測試，應該會比較順利的。畢竟給您當司爐的，是我們精挑細選出來的蘇格蘭工人，至少您和他溝通不成問題。」
「伯爵，但您的英語說的也很流利。」
「只是我說話從來都比較繞嘴，和我相處的久了，你也就知道了。另外，陛下表示伱的設計要是在皇村能夠運行成功，會授予你俄羅斯帝國的聖弗拉基米爾勳章，以及六等文官的世襲貴族身份。」
「並沒有封個爵麼？」
「我們這裡的貴族，其實封個爵的，不見得有在冊的世襲貴族這樣，而且您的兒子將來要是願意當軍事工程師，軍人無論在哪個等級，都是世襲貴族。」
特雷維西克也知道，在俄國要是軍人身份的世襲貴族，通常還會賞賜田莊，多少也是不問出身，要是在帶英的話，不是他岳父約翰·哈維和有名的國會議員和工程師戴維·吉迪幫襯，瓦特的抹黑都要讓他混不下去了。
說起來，他那些報廢的設計，就是在格拉摩根這地方開始試運行的，多少也有點.晦氣。
索洛維約夫也在檢查鍋爐的情況，安全閥的設計理念還是他提出來的，不過在俄國並不會顧及專利，畢竟鐵路系統就是國營的，甚至現在這第一條客運鐵路，要是能夠順利投入運營，那也是給皇室內部使用的，主要就是亞歷山大給瑪利亞太后準備的50歲生日禮物.
「只是這個還可以改進，可以上飛輪，以及一些傳動裝置，不知道您能不能做到。」
「我想需要些時間，但也能夠做到。」
「能在1810年到1811年拿出來個樣本麼？」
索洛維約夫心心念念的，還是1812年可能到來的戰爭，以及之後俄國工業化的路程。
要是生產力超模了，也會倒逼農奴制的解體，而且他也覺得，坐火車的話還是更方便一些，要比馬車舒服多了，哪怕一路上都是鐵軌的聲音，以及嘈雜的環境和車廂內的狀況不怎麼樣。
「我想還是可以的，不過要進行設計上的調整。伯爵，您是工程師將軍麼？」
「不，我從當兵那天開始，就一直是步兵，現在也是步兵少將。」
「真是遺憾，您還是很懂得機械工程的。」
「我之前和一位法國工程師就聊過，還弄出來了蒸汽船，只不過航行能力有限，畢竟在水上航行也是害怕大風的。」
不過特雷維西克對船沒啥興趣，畢竟他們家都是礦山工程師出身，還是對陸地上的東西更感興趣，也就很願意搞蒸汽機車。
但他也不是沒有對手，史蒂芬森也被沃龍佐夫伯爵給弄到了俄國來，而且也在盧甘斯克。
只是按照研發順序和名氣來講，都還是特雷西維克的產品先拿出來，也就他第一個出來測試。
這些英國人其實對於在俄國的生活也很滿意，畢竟是全家待遇有保障的，另外就是沒有一個叫詹姆斯·瓦特的傢伙，拿著他的真空蒸汽機的專利，以及借著自己的先發優勢去操縱媒體打擊後進。
高壓蒸汽機將來也是主流，瓦特的設計雖然是劃時代的，然而也要注意一個問題，那就是他的那一套也就到此為止了，以後還是那些高壓蒸汽機的時代，要不然到哪裡去提供澎湃的動力呢？
現在也是春天到來的時節，雖然彼得堡的城外看起來比較泥濘，不過也是一副勃勃生機.
大概就是這樣，皇室成員今天來的也非常齊整，除了亞歷山德拉因為嫁到符騰堡，當初並沒有選擇回家來一邊「省親」一邊避難，這家裡人還是非常齊整的。
瑪利亞太后很講究排場，也很寵這幾個女兒，葉卡捷琳娜雖然還是她最偏愛的，不過兩個嫁出去的女兒都帶著外孫回來，她還是很高興的，甚至還把埃琳娜的大兒子保羅·腓特烈給攬在身邊，用來表示寵愛。
不過埃琳娜回來以後，氣色倒也一般，她出嫁以後，雖然在梅克倫堡住的很開心，丈夫和公婆對她都很好，可是一直受到些病症的困擾，好在沒有被肺結核給侵襲，那樣可就麻煩大了。
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結核病還是非常可怕的。
她還是更關心小叔子最近的舉動，居然還跑到斯莫爾尼女校去找女學生聊天，偏偏還是索洛維約夫的妹妹，哪怕現在是個伯爵小姐了，他們要是訂親也算是貴庶通婚，畢竟索洛維約夫家的爵位品級比較低，這是有差距的一種通婚。
不過倒也還好，尤莉亞是個很活潑健康的女孩，而且長得個子很高，也不能說不是良配——畢竟她的父兄也都是軍人，哥哥甚至現在也是將軍了。
只不過埃琳娜也掌握著索洛維約夫的「黑歷史」，畢竟女裝最早是她的鬼主意，只是她不太喜歡整蠱而已。
瑪利亞的舉動，倒是讓姐妹當中最聰敏的埃琳娜開始擔憂起來，這丫頭都嫁到魏瑪去了，還難免對索洛維約夫過度關照，但願她不要像是葉卡捷琳娜那樣荒唐，最近又想著跟米哈伊爾·多爾戈魯科夫親王去結婚，她和索洛維約夫可都是有各自家庭的。
雖然，索洛維約夫的「花將軍」綽號，多少是一個可正可反的評價。
不過從索洛維約夫躲去拉多加湖畔家裡陪伴懷孕的妻子卡佳來看，這傢伙這一次還是很懂事的，不過瑪利亞也抱著剛出生不久的女兒瑪麗在這裡.
但願三妹不要自己弄出來些奇怪的風波就好了，她出嫁以前反而還更懂事一些。
列車已經在皇村組裝完畢，索洛維約夫作為當初蒸汽船和馬拉軌道車的項目負責人，也當然要出席這一次活動，而且還要登上蒸汽機車。
如果出了事故，其實他也不太擔心，只要不是鍋爐爆炸，就這個蒸汽機車的速度，跳車去做一個安全動作還是來得及的。
按照亞歷山大的要求，這輛機車除了車頭以外，還有兩個敞篷的車廂，看起來就像是以後兒童公園裡面那種小火車，或者是遊樂園裡的觀光車輛，不過考慮到特雷維西克這輛蒸汽機車的動力，也就是這樣了，而且兩節車廂當中都還有乘客，索洛維約夫安排的都是近衛軍的士兵。
他們來到這裡，雖然感覺到新奇，不過也牢騷滿腹。
「這下可好，皇上要看這個怪獸，咱們這些當兵的都來當乘客。」
「要是以後，能坐著這玩意兒，到前線去跟土耳其人打仗，那才叫神氣啊！」
「上帝啊，這玩意兒有沒有馬在前頭，能給開動麼？」
「要我說啊，就應該在這頂上弄個帆，跟個帆船似的。」
然後，當兵的都這麼說，讓索洛維約夫也開了眼了。
以前可沒見普團的老兵們還整天這樣，現在大概是碰到這「魔鬼的玩意兒」有感而發，牢騷程度不比他姨父的「牢騷兵」差。
至於看到原來的首席營長，一些老兵還跟他打招呼。
「我說小營長啊，你都當將軍了，怎麼還跟我們這些當兵的在一塊啊。」
「這蒸汽車，當年我可是出了大力的，現在要在皇上面前表演，怎麼說也得我上。」
「也是，皇上就願意用你，誰讓你腦子聰明呢？別的老爺，可不像是你，又有文化，還能打仗。」
「行了，你們也都別多嘴了，都到座位上去。」
「哎呀，這車廂還不錯，咱們當兵的沒坐過馬車，倒坐上這個『鐵怪物』拉的車了。」
前面特雷維西克還在給加煤，並且準備啟動。
不過他這個鍋爐啊，從冷爐要加熱起來，還真需要一些時間。
一些老兵還在嘀咕，認為這玩意兒不比「小營長」以前鼓搗的小船兒，不一定能開起來。
然後，就被汽笛的聲音給弄了一激靈。
這些老兵都帶著傢伙上來的，把步槍對準了車頭。
「這是什麼魔鬼的聲音！」
「是機車的汽笛，你們還是沒見過，將來就習慣了，也不是什麼魔鬼的聲音。燒茶的時候，你們看看開水的時候水壺是個什麼樣子？」
「原來如此！嚇死老子了，咱們當兵的生在這個時候，也是交了好運，皇上還讓咱們坐這個『魔鬼』給拉的車子。小營長啊，你的名字就是個天使，該不會是馴服了惡魔給皇上效力吧？」
話題就拐不出去，又回到了「魔鬼」的主題上來。
亞歷山大和瑪利亞太后坐在觀禮台的正中央，路易莎和幾個小姑奶奶在後面，康斯坦丁大公帶著近衛軍在一側，尼古拉和米哈伊爾則是在太后手邊和外甥在一起。
「快看，蒸汽車動起來了！」
還是尼古拉最先看到了蒸汽機車那邊升起的白色蒸汽，所有人都在用望遠鏡或者劇場眼鏡在觀察著車輛的動向。
這輛蒸汽機車，就這樣緩慢的開始移動，帶著蒸汽的白煙往觀禮台這邊開過來。
「理察，不用更多加煤了，就這樣的速度過去，通過了沙皇陛下的位置以後，就可以準備在車站那裡停車。」
索洛維約夫跟特雷維西克這麼說，他也心領神會，反正也不用開的太快，在皇村的這次行程，也是個演示，讓皇室能夠明白蒸汽機車的好處。
因此這位英國工程師也親自上陣，為了求穩也找了比較熟練的司機和司爐到彼得堡來。
列車的運行也還算成功，剛才還在叫著「魔鬼」的幾個普團老兵，現在倒是開始吹口哨，還開始唱歌了。
順帶，也不忘了在唱團歌的時候揶揄土耳其人一番。
「要我說啊，咱們把這個玩意兒送到摩爾達維亞去，在那些土耳其人面前跑一圈，他們怕是以為這是『魔鬼』，然後就要落荒而逃了！」
不過，剛才他們這幾個人，才是這樣表示的。
索洛維約夫倒也滿意，不過他也比較擔心一點，那就是鐵路里程肯定跟不上，不可能幾年之內就弄出來從彼得堡和莫斯科聯通到俄國各地的鐵路，而且早期蒸汽機車的這個可靠性也很讓人擔憂的。
現在列車的行進速度，確實也足夠快了，以馬車的標準速度從觀禮台前面經過。
亞歷山大看了是非常滿意的，而且已經準備好了勳章和獎章，要發給這次有功勞的人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