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035 歐仁博阿爾內和索洛維約夫的繼表兄弟內戰(上)
波蘭的道路是如此泥濘，以至於整個三月份，維斯瓦河以東地區，雙方基本上都是在蹲坑和補充兵員，充足補給的流程中度過。
但這個氣候，現在對俄軍來說麻煩更大。
他們因為這一地區糟糕的交通狀況，以及令人尷尬的補給效率，實際上大部分軍隊都還縮在後方，只有少數部隊能夠開到前方。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普軍在弗里德蘭附近駐紮，而俄軍分散在幾個營地裡面，法軍這邊則是尋找了冬營，就大部分留在維斯瓦河東岸和華沙周圍。
這種情況下，普烏圖斯克附近的浮橋，確實也是比較關鍵的道路。
為了守住這裡，拿破崙派遣了自己的繼子歐仁·德·博阿爾內帶領的巴伐利亞擲彈兵前往這一地區。
之前法軍曾經在普烏圖斯克吃了個悶虧，損失不小，第五軍的損失到現在也沒有完全恢復，在埃勞第七軍又被重創，至於第一軍那樣吃了悶虧的，也已經算是損失輕微了。
在這種時候，拿破崙也不得不把有些戰鬥力的巴伐利亞友軍調來，歐仁來管理這支部隊，也是因為他是巴伐利亞國王的女婿。
至於他在軍隊當中的表現，把索洛維約夫這種親戚關係都要靠後媽來確證，打仗又鬼點子多，還喜歡擺鐵桶陣的排除在外。
除了已故的勒克萊爾，大概也沒有人能比他強了。
至少他還有比較紮實的指揮能力，不像是繆拉這個「老姑夫」一樣上頭，對於命令傳達也至少是個正常水平。
比較可惜的是，他現在太年輕，而且還要作為義大利副王負責那裡的事務，要他能夠摸到軍團級別的指揮權，戰爭已經快結束了。
這些擲彈兵，現在就在普烏圖斯克一帶，保護浮橋。
在他看來，這個差事並不怎麼樣，還要撇下妻子和女兒，到讓人並不舒服的波蘭來。
繼父是對他很好，要不是血緣關係，幾乎是當成親兒子養的，娶媳婦都安排的是巴伐利亞的公主——換成真正的羅馬，拿破崙可能會考慮不傳給親兒子而傳給繼子，就像是屋大維最後實在是沒有選擇把第一公民和政治權力都交給提比略那樣。
不過，這是在法國，因為年長而作為波拿巴家下一代人目前唯一能上陣的那個，他因為沒有血緣關係，也被排除在繼承法之外。
不過要是繼父沒兒子，這個皇位還是他妹妹生的兒子可以繼承的。
有很大的概率，歐仁會作為外甥+繼堂弟的監護人存在，甚至拿破崙要是遭遇不測的話，可能還有機會當個攝政，就像是賣了法國海軍的奧爾良公爵那樣。
至於現在麼，他一定要守住這座浮橋。
當然，索洛維約夫在戰前偵察的時候，因為驃騎兵的情報提供的不到位，並不知道沿途城鎮法軍的具體兵力，只知道現在哪些地方有駐軍。
加上法軍的制服，穿的都快變成德意志諸侯聯軍了，因此很多情況下，不抓個舌頭回來，也很難搞清楚法軍的具體情況。
等到俄軍現在派出部隊，準備來奪取或者毀壞浮橋的時候，戰鬥要開始之前，難免還需要確認一番。
索洛維約夫沒有去普烏圖斯克，他作為參謀長還經常要協助朗熱隆來軍團內部的問題，最近則是協調前線出動的各個騎兵團和步兵團。
小卡緬斯基去了但澤，並沒有給當地戰局帶來什麼改觀，倒是被困在了他控制的這片區域。
唯一的改觀，大概就是他主動出擊以後，勒費弗爾元帥為了避免被他不斷騷擾，還是空出來了部分區域。
然而卡緬斯基想要給但澤提供一些補給，也比較困難，他的補給隊只要出動，就會被法軍炮火從兩個方向交叉打擊。
雖然不見得能打死人，不過補給隊想要進入但澤，需要一面應對著這些地方的火力打擊，一面又要擔心法軍的反撲。
但澤那邊是這個情況，也就需要從波蘭東部的幾條主要河流發起攻擊。
這一系列戰鬥當中，第一個雙方接戰的，就是在普烏圖斯克的浮橋。
原有的大橋，在俄軍撤退的途中已經給毀壞了，至今為止法國工兵也沒有將其完全修復，通過那裡的也只是一些步兵和輕騎兵。
大部分的補給，都還是要從浮橋經過的。
歐仁在俄軍到達的當天早上，就收到了來自獵騎兵的報告。
既然已經知道了俄軍的動向，現在他需要關注的，就是敵人的規模。
「殿下.有些話不知道能不能說？」
「您要說什麼？」
「如果在巴伐利亞的話，沒有人比我們巴伐利亞擲彈兵更懂打仗。但是到了波蘭，這裡的人民雖然友好，可是給我們提供的補給有限。弟兄們每天都只吃兩頓，這樣不利於保持戰鬥力。」
「我知道，上校，再過幾天就會有從薩克森出發的車隊，向我們這裡運輸物資，由符騰堡的擲彈兵和騎兵負責押運，他們還是靠得住的。」
「我看不一定，符騰堡國王的兒媳婦是俄國公主。」
「他的親姐妹還是俄國太后呢，就是在我們巴伐利亞.」
歐仁確實在巴伐利亞也比較得人心，他作為女婿並不拿岳父當外人，因此後面的話就沒說。
畢竟他媳婦的繼母是巴登的卡羅琳.巴登六姐妹的老二，這六個姐妹成了一個波蘭、巴伐利亞、俄國、瑞典、不倫瑞克（暫時滅亡）和黑森-達姆施塔特的連襟同盟。
所以，這種話他只說半句，後面的就是手下人來猜。
當然，也不會有這些巴伐利亞的手下，會直接心大到直接說出來誹謗自家王后，他們都保持著默契。
就在歐仁於浮橋邊上和軍官們搭話的時候，也已經有俄軍在對岸活動了。
「看起來是哥薩克，俄國人總是用這種騎兵打前站。」
歐仁知道，他的皇帝繼父最讚賞的敵對兵種，大概就是這些哥薩克了。
有哥薩克出現，卻並不能夠搞清楚，到底是多大規模的軍隊在那裡活動。
或許是一個中隊，沒準是一個師。
最可怕的結果，大概就是「梁贊好漢全伙在此」這種。
索洛維約夫確實是梁贊人，而且也在翻譯梁山好漢，可是目前為止還沒有把手稿整理出版。
可是他去和雷卡米爾夫人睡覺的時候，這位夫人可是通過和斯塔埃爾夫人的通信，從瑞士這個渠道，讓巴黎這邊都知道了。
索洛維約夫這點文學上的本事，基本上就跟他看到躺在床上的雷卡米爾夫人一樣，是毫無保留的。
甚至歐仁也是知道的，畢竟繼叔呂西安都沒得到的美人，作為一個法國人，他還是挺了解這方面的，至於繼父整天和波蘭情婦一起出入，他也覺得要避嫌，因此大部分時間都在軍隊或者義大利
嗯，那位夫人除了年輕是個巨大優勢，自己的老媽同年齡的時候可比她漂亮多了。
用索洛維約夫的話講，大概是膠原蛋白比較多。
而歐仁最近也接到了老媽發來的信件，對這個明事理的乖兒子，她還是要拜託打聽一些事情的。
比如說，流落到俄國的表姑和她的家人？
聽起來雖然有點詭異，不過近一年的時間，也沒少有這種傳聞。
皇帝在離開柏林的時候，就給皇后寫了這麼一封信。
約瑟芬這裡，顯然也不能夠做到完全保密，畢竟她也沒法阻止拿破崙和德努埃爾小姐生孩子，同時她身邊也有人在監視。
至於愛看八卦的富歇，他的鼻子要是歪的，怕是要喋喋不休的開始給周圍的人講，這樣可是要變成彪子的。
當然，富歇還是把這個傳聞給放了出來，皇帝和皇后在遙遠的俄國有親戚，這事兒在巴黎已經傳開了。
歐仁不可能不知道，妹妹也來信講過這事兒，而且從頭到尾還線索很多，就是沒有充分證據。
證據，還是要他來解決。
作為拿破崙的親戚里唯一靠譜能打，但是經驗還不足的，他倒是經常會接到一堆奇怪的委託。
甚至還有跟他媽作對，一直稱呼嫂子是「老約瑟芬」的波琳娜，最近就托他打聽俄國那邊的情況。
這個荒唐的波琳娜，聽說有個情夫是俄國的外交官或者軍官，不過當時歐仁並不在巴黎，所以也沒有啥線索。
問題是，家裡女眷要打聽的事情，都跟同一個人有關係。
索洛維約夫沒去普烏圖斯克，但是他距離這個之前擊敗拉納的戰場並不太遠，他和包洪在一個頓河哥薩克團當中，這樣是為了方便通訊，和前線一些部隊都能夠保持聯繫。
當然，對參謀人員的要求也比較高，不光是腦力好，體力也要能跟上。
索洛維約夫最近就精力充沛，很顯然事業線最近比感情線要重要的多。
要和法國人在波蘭和東普魯士再打一仗，顯然也是近一段時間最重要的事情，個人事務大概那就是娶媳婦了。
還有，就是現在要躲一躲瑪利亞，老是在葉爾加瓦宮晃的話，說不定哪一天就會出啥事情呢。
前線部隊發來的消息，在交到他手中以後，很快都得到了回復。
朗熱隆把參謀部一分為二，軍需總監負責主力，而前線加入戰鬥的各團，現在都是索洛維約夫來管。
他得到的最新情報就是，在普烏圖斯克出現了巴伐利亞擲彈兵。
「偵察確實麼？」
「巴伐利亞軍隊的衣服，跟那些穿倉庫里普魯士衣服的法國人可不一樣，而且還都是精銳的擲彈兵和驃騎兵，弟兄們和他們的騎兵先交手上了。」
「弟兄們吃虧了沒有？」
「也就是放了幾槍，他們也不敢往樹林裡追過來，只是把我們趕走。有兩個弟兄受傷，不過也不太要緊。」
「那就好，只是.巴伐利亞？包洪，我們是不是要靠近普烏圖斯克去看看，協調前沿部隊的行動。」
「你是長官，我們都得聽你的。」
包洪這麼講，但索洛維約夫還是停下來在分析當前的情況。
對於浮橋這裡會出現守軍，他並不感覺到奇怪，拿破崙為了防範俄軍頻繁的騷擾，還是在後方和二線加強了防備的。
正是因為如此，現在要獲取情報，也不像是冬季時那麼容易。
法軍的傳令兵雖然還能抓到，但不見得能夠得到太多有用的情報，像是上一次人和情報一起拿下的幸運現在不會有了。
至於掉隊的法軍，因為法國兵一直都在蹲坑，這樣也確實不好抓住幾個落單的。
加強了戒備的法軍，還把不少僕從國軍隊也給放到前線來。
也就造成了現在這種情況，哪怕是俄軍想要破壞或者奪取一些地方的關鍵設施，也會發生戰鬥的。
「還是採取行動吧我們現在也別無選擇，只是要注意巴伐利亞人的炮兵部署。」
索洛維約夫現在也知道，要在普烏圖斯克有所行動，才可以吸引法國人的注意力，今後的戰鬥當中，要是能夠奪取這些橋樑。
要讓軍團快速開進到前方，和法國人在維斯瓦河這一帶交戰，也要比被堵在門口被動挨揍的強。
他一再的講這個問題，因此也總是有了一定的權限，至少現在對於前線的行動，可以自由的調度一些部隊對重點地區發起進攻。
但是他還要關注另外出動的幾個團，並沒有第一時間到普烏圖斯克這邊的前線去。
歐仁見到有俄軍師級規模的部隊向著浮橋開過來，就要巴伐利亞擲彈兵在浮橋前方的橋頭堡陣地上準備迎戰。
雖然巴伐利亞人兵力是劣勢，但他們占據了有利地形，炮火還能夠封鎖前方的開闊地。
而俄軍的指揮官，如果動腦子的話，就應該想辦法進行迂迴作戰，從正面進攻肯定會被糊一臉的炮彈。
等到前面的報告過來，索洛維約夫意識到，他也不能繼續和哥薩克團在林子裡活動了，要直接到前方指揮戰鬥。
這一次，算是沒有血緣關係的表兄弟，要在戰場上交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