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027 普魯士國王不切實際的想法
克勞塞維茨能一路上跑了這麼遠,確實出任意料。
當然,他有這麼倒霉,索洛維約夫一時間都沒有搞清楚狀況。
但是因為他經歷過耶拿周邊的一系列普軍的失敗,多少還是可以詢問一下,為啥普魯士軍隊會遭遇這樣一場恥辱性的大敗。
奧古斯特親王的副官,肯定能夠在戰前的軍事會議上有旁聽的機會。
至於奧古斯特親王想要推倒的雷卡米爾夫人,那就是另外一個問題了,誰讓他在家裡一直養著情婦,而且還是公開的,傷了夫人的心。
那位夫人攻略難度雖然高,但是包容性還是很強的,只要不是公開在她面前搞這種事情,她也不會多管閒事的。
畢竟,法國都那個樣子了,拿破崙想讓她進宮當高級侍女,誰知道是個什麼想法.
索洛維約夫是不會顯擺自己是勝利者的,無論是一連串風騷走位沒有輸給拿破崙,全身而退之餘,俄軍還在局部贏了幾場小仗,還是在爭奪情人的這方面.
他倒是有心和克勞塞維茨好好聊聊,而且對方的態度倒也不錯,幾乎是無所不談。
「部署方面沒有問題,可法國人的行動實在是太快,最後就成了這個樣子。」
「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米夏埃爾,你們居然能夠逃脫法軍的追擊。」
「大概還是戰略機動和後衛戰的關係吧,在耶拿周圍,或者那個泡菜地,戰敗的原因,早在霍恩洛厄違反命令,在去魏瑪的路上迎擊法軍時,就已經註定了。如果能夠等待一到兩天的時間,哪怕是行軍速度再怎麼緩慢,援軍到達以後,雙方兵力大致相等時,也不會敗的這麼慘。」
「是啊,我們的運氣不好,擲彈兵突圍的時候遭遇了法國人的驃騎兵,我們雖然結成方陣,以一個營的兵力讓他們不敢靠近,但是總會有彈盡糧絕的時候。最後,我們在突圍過程當中,就這樣在沼澤地的邊緣當了俘虜。」
「這也是難免的,至少你們的擲彈兵表現的還不錯,沒有像是燧發槍兵那樣直接潰敗。」
說起來,普軍的表現確實也辣眼睛。
「那麼,最近有什麼新情況麼?」
「我帶你去見你們的國王陛下好了,他似乎還想要目前媾和是比較明智的,如果延遲幾個月做出這個決定,對普魯士更為不利。我國皇上雖然願意以朋友的身份來仲裁中歐事務,而且和貴國國王陛下形成了攻守同盟,可是以目前普魯士的力量,已經沒有在談判桌上討價還價的餘地,這個時候能夠接受個一口價,才是個可以接受的結果。」
「我也是這樣想的,畢竟戰爭是政治的延續,最終和談的結果,多少還是跟戰場有關係。」
看樣子,他現在就已經開始籌備《戰爭論》的寫作了,只是到霍亂帶走了一大批人以後,也沒有把一系列作品完成,最終還是他的妻子完成了這項工作。
「那就這樣吧,我是在今天下午來面見國王陛下,到時候看情況。」
至於腓特烈·威廉三世會怎麼考慮呢?
索洛維約夫其實也不想去考慮這個問題,按照預計的情況,最近正在養傷的巴克萊應該會給亞歷山大提出來他的戰略,這種焦土戰略總體上就是讓未來進攻俄國的歐洲軍隊被困死在那裡,或者是知難而退。
但能否奏效,也是一個問題,再好的戰略,執行的人不行,那也是要完蛋的。
至於這一次到訪,還要完成的一項任務,大概就是感謝普王頒發的勳章。
紅鷹勳章此時只有一個等級,到1810年以後才會完善,朗熱隆、巴格拉季昂和索洛維約夫獲得這枚勳章,也是普魯士國王為了表彰他們在一系列和法國作戰當中的英勇表現。
索洛維約夫得到這枚勳章,雖然是在埃勞以後頒發,不過獎勵原因是普烏圖斯克之戰,重挫了法軍第五軍。
「陛下,在這種時候,能夠受到您的召見,也是榮幸之至。」
不過腓特烈·威廉三世也知道,索洛維約夫和克勞塞維茨在梅梅爾偶然遇到,而且要這位倒霉的理論家換了一身普魯士的軍服以後,才出現在宮廷當中。
「也感謝你的付出,年輕的將軍,只是不知道最近,俄國的皇帝陛下,他的宮廷里是否也有這種如釋重負的氣氛,我們總算是沒有敗在波拿巴手裡。」
「可是現在也要看到,陛下,您的大部分國土都還在被法國人蹂躪,我想克勞塞維茨已經向您陳述了這種遭遇。」
「是啊,我是希望能夠返回柏林,不過對於篡位者,不應該有所退讓。」
這話一講出來,索洛維約夫就知道,自己是沒有多少空間去說服這位國王,不過也可以就1807年春天開始的戰略向他提出建議。
他又不能夠直接講清楚,畢竟現在易北河為界,普魯士的損失,也就是二十年來在萊茵河流域普魯士領地的投資。
如果到了夏天,俄國決定媾和的時候,那對於普魯士可就沒有什麼好果子吃了。
「陛下,就1807年春季泥濘季節以後的戰略部署,我想應該是這樣的。我在葉爾加瓦休養的時候,和康斯坦丁大公殿下也好,朗熱隆總司令也好,我們的意見都是,整個戰場仍然圍繞著東普魯士,只是不應該總是在柯尼斯堡周圍。」
「將軍,現在有個問題,就是柯尼斯堡是唯一一座還在我們手中的東普魯士主要城市,你這樣希望讓戰略方向改變,並不適合吧?」
要是對方只是個普魯士將軍的話,索洛維約夫大概會劈頭蓋臉的予以駁斥,就像是他過去做過的那樣。
不過這是個國王,他不過是個少將參謀長,這點規矩他還是清楚的。
「陛下,現在我們雙方的協同作戰當中,如果一直圍繞著城市戰鬥,顯然只是在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
索洛維約夫比較擔心的問題,是亞歷山大實在是太好面子了,在外交和軍事上,雙方目前是攻守同盟,因此名義上是平等的。
這個戰略規劃,還是索洛維約夫通過之前幾個月作戰中俄軍和法軍的一系列機動作戰得出來的結論,他認為可行性還是很強的。
因此,他繼續在地圖上指出了問題所在。
「法國人背後的主要據點,還在有效抵抗的不過是但澤和科爾貝格,其他地方已經是無用的死棋,我們可以從這裡看到就在您的手邊,這裡是我們所在的梅梅爾,之前在柯尼斯堡以南的埃勞,我們和法國人打了一仗,未分勝負。但這也可以證明一點,在調度得當的情況下,並非沒有戰勝法國人的可能。而我們想要擊敗法國軍隊,自然也要研究他們的作戰方式。」
「你總是在說法國人的作戰方式,可是我們.」
腓特烈·威廉三世這個人吧,總是優柔寡斷,作為一個國王實在是不合格,但是投胎投的好,就能娶到好媳婦,這就只能說一門學問不在於你研究的怎麼樣,還是把填空題給做好吧。
甚至,他說到這裡的時候,自己又停了下來。
「陛下,您要說的是哪一點?我們需要採取機動作戰的話,就是要調動法國人,在波蘭這種地方,顯然他們也並不熟悉地形,而時間長了,波蘭人應該也會發現,法國人並不是那麼友好,尤其是在他們徵集物資的時候。因此,波蘭的民心目前還沒有完全倒向法國人,ja und nein,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你要把軍隊調動到波蘭去,柯尼斯堡如果丟了.」
「陛下,我想這個主意不錯,如果萊斯托克將軍和沙恩霍斯特參謀長在的話,他們應該能夠同意這個意見。」
克勞塞維茨怎麼說也是奧古斯特親王的副官,也是普王這個臨時駐地里,少有的懂軍務的。
至於這位國王自己,他在泡菜地丟的人,現在還在法國報紙上刊載著。
「您認為這個戰略可行?可是柯尼斯堡怎麼辦?」
既然克勞塞維茨這麼打岔,索洛維約夫覺得還是很有希望的。
「陛下,保留領土,而進行會戰,我們損失的人力,如果在會戰中不能取勝的話,那麼連柯尼斯堡也一樣保不住。如果我們能夠跳出這一區域,不拘泥於柯尼斯堡一地,更多的集中我們的兵力,去打擊敵人的交通線和小股部隊,在戰鬥中消耗法國人,或許連布蘭登堡和廣大的德意志地區,被法國人壓榨的這些地方,都能夠激起反抗的火花。這個時候,對我們來說,可能還更有利一些。尤其是集中兵力,在側翼的行動,我們還可以威脅華沙,拿破崙一定會被我們調動回來。這個時候,或許還有機會,而不是僅僅在柯尼斯堡。」
「我想這很有道理,陛下,要知道羅馬在不能擊敗漢尼拔的時候,也是一邊採取了費邊戰略,一邊又打擊漢尼拔的後方,以及迦太基的援軍,最後才能夠在扎馬取得勝利。」
克勞塞維茨還是同意索洛維約夫的意見,但是腓特烈·威廉三世畢竟不是腓特烈大王,沒了柏林,哪怕是被逼得幾乎自殺,也一直在進行戰鬥。
他之前就要保住柏林,而且沒能夠成功,現在又固執的在柯尼斯堡周圍打轉。
看到這麼個國王,索洛維約夫是理解了,老公爵算是給氣死的,而一直身體不佳,胸悶氣短的路易絲王后,雖然她愛著丈夫,可是坐下病根,也都跟這個無能的國王有很大的關係。
該強硬的時候,這人就沒選擇強硬,但是要在這種關鍵時刻,卻要干預前線的指揮,甚至俄軍這邊都要受到影響。
國王陛下,其實可以考慮理個光頭的。
但在友邦君主面前,確實也不好發作,哪怕是在亞歷山大面前,進言的時候也不用考慮的那麼多。
沒辦法,這已經涉及到外交問題了。
「將軍,您的設想或許有您的道理,可是我不能採納。我們還是要圍繞著柯尼斯堡,這個問題,我會寫信給俄國皇帝陛下,來解釋這方面的戰略。」
既然他這個時候硬了,也只能由著他來了。
可以設想一下,一個無能的國王都這樣了,比他還無能的國王大概就是西班牙的水母和豬,很難勸服這些君主,那麼一切計劃都告吹。
而亞歷山大,又不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他慣於在對立的雙方之間來客串彌賽亞,卻不會輕易下場來裁決糾紛。
尤其是一方是普魯士國王,而另外一方只不過是他的將軍,顯然從外交場合來說,也只能這樣了。
不過克勞塞維茨認為這很有道理,甚至索洛維約夫離開普王駐地的時候,他還跑到旅館來。
「您說的太有道理了,我想也只有這種戰略,才有擊敗法國皇帝的機會。」
「你被法國人俘虜過,至少那段時間你研究過他們的行為方式,還有一些習慣.至於我呢,在巴黎的時候,我就見過拿破崙本人。這個人的行動果斷而堅決,不過要調動他也並不容易,只能在戰場上攻敵必救。在魏瑪的失敗,大概就是這個原因,普魯士軍隊被完全的調動了。」
「是有點可惜,如果按照您的想法,不去計較柯尼斯堡的得失,而是大膽的採用外線作戰,或許還真的有一線生機。」
「只是這不是我能考慮的內容了,或許有一天能夠採取這種戰略。我在蘇沃洛夫大元帥身邊學到了不少東西,本來希望用學到的本領,在沒有約束的情況下,和拿破崙一較高低。」
「米夏埃爾,我能夠理解你的想法,這不過是如果奧斯特里茨的時候,我國能夠加入到戰爭當中,或許波拿巴就是想贏,也沒有那麼容易。」
「但這就是政治.您說的沒錯,戰爭總是為了政治目的服務的,現在也不可能有古代的那種偉大遠征了,我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那麼接下來,您要到哪裡去?」
「回到葉爾加瓦去,我還要在那裡休息一段時間,並且構思整個戰略。另外,如果生活不如意的話,到俄國軍隊來服務一段時間如何,我們這裡也缺乏有經驗的參謀人員。」
他這是公開的發出邀請,在挖普魯士人的封建主義牆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