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008 法軍和俄軍的釣魚大賽開幕（三）
既然道路被破壞，拿破崙也確實能夠察覺到目前俄軍的情況不太一樣。
甚至他可以判斷出來，朗熱隆只不過是更熟悉法軍的各種戰術，從波旁王軍時期到共和國時期，兩邊他都曾經幹過，因此駕輕就熟。
但俄軍能夠如此之快的機動到位，並且在這個波蘭人稱為揚科沃，普魯士人稱為揚肯道夫的村莊部署防線，這個參謀業務以及機動能力，倒是更像1799年遠征義大利的俄軍。
當然，比起來蘇沃洛夫那種快速機動，還是有些差距的。加上如今這個天寒地凍的環境，以及俄軍本身總是攜帶大量輜重，確實不能夠達到在義大利的效果。
可是法軍這邊在行動的時候，甚至開始缺乏物資供應了，目前的糧食供應還只是在最低限度，這樣的狀態下，事實上法軍的行動效率也大幅度下降。
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了一股俄軍，拿破崙自然也要來大打出手。
只是他沒預計到的是，阿勒河上兩座沒有被破壞的橋樑，中間的那一座，剛剛開戰就發生了震耳欲聾的大爆炸。
「陛下，俄國人又炸毀了一座橋。」
「他們可真能幹，如果這支俄軍不渡過阿勒河，他們要向哪裡撤退？」
拿破崙聽了傳令兵的報告之前，光是通過爆炸的方向，就大概知道了。
「陛下，如果俄軍不通過阿勒河前進，他們也只有通過西北方向的道路展開機動。」
「貝爾蒂埃，現在只能看蘇爾特和繆拉能不能完成目標了。」
小卡緬斯基第一時間炸毀了一座橋，也是逼迫著法軍一路向北開進，要走更遠的路去奪取一座大橋，2月份的波蘭，河面雖然封凍，可是走少數幾個人還好，要是走的人多了，也不見得是一條活路。
因此，聖希萊和拉薩爾在正面發起進攻的時候，側翼的迂迴部隊，也沒有從冰面上過河，而是一直迂迴到北面的森林附近，企圖從那裡過河。
而俄軍這邊，現在雙方交火的這個階段，炮火都對著步兵去了，因此還是盡情的開火。
考慮到目前的戰況，小卡緬斯基也不害怕大炮的損失和彈藥的消耗，按照俄軍最新的條例，已經不需要對於因戰鬥丟失的大炮而負過多不恰當的責任，在後衛戰和撤退的時候，可以盡情的用這些炮兵對著法軍轟擊。
反正，只要炮兵能夠跑掉，掩護主力部隊完成撤退，並且干擾法軍下一步的行動，這就算是完成了任務。
對於蘇爾特來說，這一次的進攻確實也非常糟糕，在義大利被俘的經歷，讓他也不願意身處第一線，不過在這種迂迴戰術之下，他是相信自己在這裡能夠奪取大橋，並且消滅這股俄軍的。
但是迂迴的雷瓦爾和勒格朗看到的，是在橋頭嚴陣以待的俄軍，雖然兵力不算多，但是火力強度卻很高。
普軍有幾個炮兵連也加入了小卡緬斯基的師，他們有一些比較笨重的老式12磅炮，在這個地方發揮作用，卻也恰如其分。
畢竟用12磅炮轟出來的霰彈，這個殺傷範圍和威力都還算非常可觀。
在一陣清風般的葡萄彈射擊之下，法軍也不得不放棄了強攻，從後面拖來火炮，老老實實的從梁贊團的陣地上過去。
法軍這麼按照戰爭當中的「守則」規規矩矩地打是出於無奈，畢竟就這麼狹窄的一條路。
至於他們想要奪橋，本澤爾中校也不會給他們機會，這位伯爵在看到後面的法軍行軍縱隊也不短，就知道這股敵人靠自己一個團，還是很難守住的。
於是，他按照之前從參加過義大利遠征的老兵們那裡聽來的辦法，學習法國人之前的經驗，梯次布置火炮，對縱深的法軍進行打擊。
同時，也要求工兵，去點燃導火索，摧毀這一座大橋。
對於法軍來說，他們在第一輪進攻受挫的情況下，就這樣繼續對著橋頭髮起衝擊。
看起來還不錯，俄軍終於在前排法軍線列步兵的刺刀衝擊下，放棄了阿勒河的東岸，甚至在阿勒河的西岸那些俄軍也出現了「動搖」。
然而，這也只是表象。
俄軍這邊工兵的導火索設置的很長，也是為了引誘法國人上當。
就在這種時候，考慮到戰場的全局，就是真的在橋上有陷阱，法軍也要衝過來。
然後，就是一聲規模跟之前爆炸接近的巨響。
有的法軍士兵，就這樣在沒有熱氣球的情況下，成功的飛上了天。
這算是俄羅斯帝國的宰人航天，在知道了又一座橋樑被摧毀的情況下，拿破崙勃然大怒。
他一面下令炮兵在阿勒河對岸，架起來火炮對著俄軍陣地射擊，另外也要蘇爾特從正面強攻。
但在下午一直到黃昏的攻擊當中，法軍一直都是處於受挫狀態，被卡在了俄軍的第二道陣線。
而這樣的拖延，事實上也是給卡緬斯基一些機會，他在夜間要服從巴格拉季昂的命令，離開揚科沃，從這裡向西北方向撤退，尋機和馬爾科夫匯合，隨後找到巴格拉季昂。
他們要在戰場上完成一個迂迴，等到俄軍主力現身的時候，也就是他們可以脫險的時機。
拿破崙這邊，確實對於這些小伎倆感覺到了憤怒。
「我們竟然在阿勒河只奪取了這半座橋樑，其餘的都讓俄國人給炸毀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也只能夠從艾倫施泰因向兩側機動。要蘇爾特繼續追擊這一支俄軍，不管他是主力還是後衛部隊，一直要追擊下去。」
「陛下，那麼該去哪裡尋找俄軍的主力部隊？」
「俄國人一定是兵分兩路，我們要蘇爾特從西北方向追擊，第四軍的兵力一直比較多，讓俄國人判斷我們『上鉤』了，然後我們的主力向東北方向開進，只是主力不要走這些湖泊的地帶，而是迂迴到他們背後。」
拿破崙顯然在俄軍「耍手段」的情況下，也在這裡來勁了。
達武已經過河去了，除此以外近衛軍和內伊的第六軍，奧熱羅的第七軍也要從這邊到阿勒河東岸，騎兵軍作為部隊的先到開進。
顯然，拿破崙是想用一部分輕騎兵放在前面偵察，來搞清楚俄軍的動向。
這樣小規模的騎兵交戰怕是都不會中斷，甚至還能夠干擾到俄軍司令部的判斷。
朗熱隆和索洛維約夫，很快也為拿破崙採取的手段頭疼了。
「現在已經搞不清楚，波拿巴到底從哪邊開進的是主力了。」
朗熱隆這麼說，也是俄軍的一些斥候，還是有誇大敵情的習慣。
蘇爾特這一個軍規模本來就大，還有拉薩爾的驃騎兵和格魯希的龍騎兵伴隨，因此也並不能夠準確進行判斷，法軍被小卡緬斯基吸引走的部隊，到底是個什麼規模。
引怪的時候，多少也要看一下對手的動作，不過由於條件所限，索洛維約夫的小把戲讓拿破崙也分兵了。
在波蘭要進行一場會戰，一面要分散部隊去收集補給，一面又要在戰鬥開始之前聚集部隊。
如果一個不小心，可能就要變成添油戰術的作戰。
索洛維約夫印象比較深刻的第四次反法同盟戰役，無疑是血流成河的埃勞會戰，他並不認為這個時候進行會戰對俄軍有利，反而應該進行進一步的消耗，引誘法軍靠近俄國的國境線。
他預計拿破崙對他這一串聲東擊西的打法，並不見得完全能夠中招，甚至還有反制措施，因此也非常謹慎。
弗蘭科沃這裡的俄軍臨時指揮部里，借著這幾天天氣晴朗，俄軍白天的光學通訊也異常頻繁。可以搞清楚法軍在部分地區的動向，也比較方便部隊聚集起來。
「看起來14師已經和法軍脫離接觸了，米歇爾。只是我擔心的是，波拿巴真的向我們這邊過來，他本人又擅長戰略機動，如果快速行軍迂迴到我們的側翼，這又該怎麼辦？」
「我們在這裡休整，也是為了接下來的行動，巴克萊已經到了霍夫，在那裡構築起陣地來。」
「你要考慮到一個問題，如果這樣在運動當中，一直都在行軍，而不是發生戰鬥，我們的軍官和士兵都會有抱怨。」
「這我清楚，不過為了最終的獲勝，我們自然也要動起來打。遇到敵人偏師，地形對我們有利的時候，這可以打。如果地形對我們不利，那就需要放棄這裡。」
索洛維約夫在弗蘭科沃看過了很多次地形，這裡雖然是個不大的村鎮，不過對於法軍來說，如果能夠在行軍當中有間屋子住，那都是很舒服的環境。
這些法軍，在行軍途中，經常是圍著篝火而沒有帳篷的。
索洛維約夫也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把弗蘭科沃的居民都給遷走，空出來這裡的房屋。
他也並不指望敵人能夠上當，在南面這些湖泊和森林隔斷了這一地域的道路。
應該不會有這麼蠢的人，在他放火燒毀了Jeziorany鎮以後從這個方向，看到俄軍動向就追擊過來。
「你是不是還不相信，法國人會上這個套？」
「我倒是希望他們不要上當，借著這個機會，我們可以繼續機動起來，儘早的和巴格拉季昂縱隊匯合，搶在法國人前面占據個有利地形。」
「我也不相信他們會上套，但要是進來了，還真的要好好的和他們干一架。」
朗熱隆和索洛維約夫的想法，確實是打得了就打，打不過就跑，這樣讓法軍追擊的時候，確實也非常難受。
兩軍現在這種高強度的操作，甚至讓熟讀普魯塔克作品的拿破崙，能夠想到凱撒和龐培在羅馬內戰當中，於法薩盧斯以前的一系列操作。
至於他本人在派出斥候偵察過東北方向這一系列地方俄軍動向以後，也比較擔心弗蘭科沃這裡，因為沿途不少村莊的村民和補給，也都被俄軍給帶走了。
這裡總歸還是東普魯士，算是俄國盟友的地盤，在這裡本來就人煙稀少，俄軍又這樣行動，確實也讓法軍苦不堪言。
以至於達武率領的第三軍走大路追擊的時候，這個軍過去軍紀一直很嚴，也難免會有些抱怨。
至於達武的行軍方向，他接到命令以後，要一個團的驃騎兵在Jeziorany附近活動，看到這裡的房屋都被燒毀以後，也就放棄了從前面看起來比較危險路徑進軍的想法。
他的選擇沒有錯，而且也提醒了隨後跟進的繆拉、內伊和奧熱羅，自己率領第三軍從湖泊的東側迂迴，再向北進軍了。
這條路選擇的很好，而且後續部隊要是跟著他的路徑走，俄軍也不得不放棄了在弗蘭科沃伏擊的打算，要向北面撤退到巴爾托希采，這裡算是向東普魯士撤退的要道。
然而，達武從這裡經過以後，後續的內伊聽了他的建議，也跟在後面。
但是到了騎兵軍長繆拉，這人他們可是說服不了的，而且還需要拿破崙本人下場微操。
繆拉在看過地形以後，不以為然，認為可以從這塊地方向北進軍，這樣還可以縮短時間，和達武的部隊匯合的時間也能更早一些。
於是，繆拉決定率領騎兵軍走這邊，同行的還有奧熱羅的第七軍
拿破崙和近衛軍走在最後面，不過他一直也關注著戰場局勢。
蘇爾特追擊小卡緬斯基以後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俄軍實際上在這個方向只有兩個師，而且一直在引誘他往西北方向去，偏離軍團的行軍路線。
為此蘇爾特和貝爾納多特聯繫，要他向自己這個方向靠攏的時候，協同追擊巴格拉季昂縱隊，讓這支俄軍和主力匯合的速度減慢。
他自己的做法是，在第一天追擊脫離接觸以後，選擇向戈羅沃前進。
朗熱隆和索洛維約夫此時在弗蘭科沃蹲坑，未免有些托大，不過對俄軍來說有利的一點是，這兩路人馬顯然距離比較遠，也不大可能形成什麼合圍。
就是真的發生了法軍切斷俄軍退路的情況發生，巴格拉季昂縱隊和萊斯托克指揮的普軍也在西面，倒是蘇爾特的第四軍被孤立出來，方便俄軍主力從這裡突圍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