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001 巴克萊初步構想的戰略和索洛維約夫的自信心
俄軍這一次撤退，倒是不用擔心法國人在背後追擊。
雖然戰果很大，打傷了法軍幾個將軍和拉納元帥，但是俄軍自身的損失也不小。
「您的戰報顯然是有些縮水的，但是也還算是比較合理的統計，至少給皇上拿過去看還能夠接受。」
索洛維約夫看著朗熱隆，是沒想到這傢伙也學會了俄國人的那一套，像是這些德裔學了也就罷了，他一個法國人也跟著湊熱鬧。
但是沒辦法，不把這個戰報縮水一點，給法軍的損失報的多一點，以亞歷山大這隨爹的好面子，也難免會發生點什麼。
「但是我們重創了法軍，他們的損失應該也很多。」
「當然了，這還是我們第一次重創法軍戰鬥力比較強的主力軍，之前在迪倫施泰因，哪怕是抓到一個法國元帥，也不是那樣名副其實的勝利，只能說是借著優勢的地形。」
「這一次，就讓波拿巴吹噓他的勝利吧，雖然他控制了普烏圖斯克，可是也沒有得到什麼。」
今天在這個農莊裡的，還有巴克萊·德·托利，他聽到了索洛維約夫和朗熱隆的對話以後，倒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今後和法國人交戰，既然他們為了加速行軍而輕視後勤，因此也就有了一個很大的弱點，在難於獲得補給的地域，必然會收到巨大的影響。
而俄軍現在改善了後勤體系以後，雖然從後方運輸還有些困難，可是士兵自己攜帶的，軍團攜帶的和後方補給，以及就地調集，還是能夠獲得大量的物資。
至於今後，如果法軍進入俄羅斯的領土，那就可以實施堅壁清野的作戰方式。
他想到了這點以後，已經開始構思計劃了。
不過，他也沒有跟朗熱隆和索洛維約夫講自己的這個計劃，不拿出來個成熟的方案，他也不好去提出設想的。
於是，他摸著自己的禿頭，就在桌子前面寫了起來。
而索洛維約夫，他雖然最年輕，不過消耗也很大。
不光是要在參謀部里行動，甚至經常要去巡視陣地，進行戰場調度，以及通過和各部隊通訊，匯總情報來給指揮官做出一個基本的判斷。
這樣下來，他的消耗也不小，甚至也不想著去泡妞了。
只是在睡覺的時候，夢到雷卡米爾夫人和未婚妻，都在侍奉路易莎，這種怪事，千萬可不要說夢話啊！
也是他從來都給自己找個單間，說了也沒人能夠搞明白怎麼回事。
軍中也有人知道，這位年輕的上校，在姐妹們面前得意著呢。
至於要給彼得堡提出來立功受獎的名單，朗熱隆也是再三斟酌，並且決定給一路上打了艱苦後衛戰鬥，還在普烏圖斯克反擊階段立功的奧斯特曼-托爾斯泰伯爵記頭功，這個大家也都沒什麼意見。
畢竟人家在恰爾諾沃從法軍手裡跑了一次，還帶回來了重要情報，最後這一仗打的也真不錯。
雖然打敗了法軍時，最後致勝的操作是薩肯男爵的反擊和索洛維約夫趕走法軍古丁師，進而派出一個龍騎兵團和手頭的哥薩克中隊打垮了絮歇師的側翼，但沒有第2師貫穿整場的奮戰，也就沒有這個勝利。
至於索洛維約夫自己，他現在還沒有什麼想法，可能又是一枚勳章，亞歷山大最喜歡給他發這個了。
雖然勳章一樣也掛鉤退休金，不過索洛維約夫也真的想要軍銜提升，他現在距離將軍已經很近，就是升級刷分也差不多了。
但別人也有羨慕他的地方，在外面找小寡婦得意著呢，在同級別的軍官當中，一直也是那個拿勳章最多的。
不過，索洛維約夫在普烏圖斯克，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過去他還只是想要升職加薪，有一定地位，在貴族圈子裡有些地位，能夠上桌有點話語權。
現在，經過這一場戰鬥以後，他覺得自己還是有些能力的。
不過以他的性格，是不會像是拿破崙這樣自大的。
在分內能夠做能做到的事情，一部分情況下能夠超額完成，當一個將軍完全是夠格的。
要是說起來，要不是他在俄軍序列裡面是個80後，1775-1782這個年齡段算上康斯坦丁大公（1779）這個沙皇的親弟弟和近衛軍統帥，其餘人連個師長都沒有，升到師長層面的，最年輕的怕還是小卡緬斯基。
當然，這已經是個巨大的進步了，要知道俄軍過去跟普軍奧軍一樣，也是一群老頭子的天下。
現在，和法軍作戰的這些部隊當中，大部分都已經是中青年將領，這已經是一個巨大的進步了。
但是，也不是沒有什麼老登，卡緬斯基元帥到後方去以後，還有個布克霍登。
這老傢伙之前在柯尼斯堡附近掩護後方，接到卡緬斯基的命令開進，也只有多赫圖羅夫指揮的第5師算是提前到達。
要知道，俄軍當中，在上一次反法同盟打了敗仗，還能夠保留原來職務擔任軍長的將領，大概也只有布克霍登一個人。
索洛維約夫一想到他，腦子裡居然是這樣的想法。
「布克霍登，你又打敗仗了」這樣一類的，諷刺的意味倒是很強。
然而這個酒鬼呢，現在還能夠擔任這個職務，甚至帶領的是以老兵為主的一個軍團。
顯然整個軍團，還是需要進行組織的。
帶著這個問題，索洛維約夫也在馬車裡或者臥室休息了很長時間，就是在考慮一系列的問題。
最後，他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
於是，在新的一年，也就是1807年到來的時候，他更多的時候，還是在那裡睡大覺。
甚至於接下來的戰略，也沒有過多的思考。
倒是巴克萊初步想好了方案，並且準備在合適的時候，向亞歷山大來獻策。
因為這個，他也沒有去參加在司令部里舉辦的宴會，難怪也顯得和別人格格不入。
然後，索洛維約夫因為平時很少喝酒，也沒有去。
他就出來看到，巴克萊正在那裡仰望星空。
好傢夥，這位不會是三國看多了，也想要學著夜觀星象吧？
但索洛維約夫也放棄了這個不合時宜的想法，倒是過來和他打招呼。
「米哈伊爾·博格丹諾維奇，你好興致啊，在仰望天空看什麼？」
「這又不是夏天，並不能看到一些比較顯眼的星座，我只是在思考。」
「您思考什麼？」
巴克萊看到索洛維約夫，沒準這個小子能給自己提供一些幫助，之前他和小卡緬斯基聊的時候，對方對于堅壁清野的作戰不感興趣，而奧斯特曼-托爾斯泰伯爵是一貫的態度友好，可是沒有談出個所以然來。
「如果有一天，法國軍隊，或者其他國家的軍隊，進入俄國的領土，最後到達了莫斯科，你說這該怎麼辦？」
一個蘇格蘭人+德裔，居然現在思考這個問題。
不過翻翻歷史書也知道，這個時代的俄軍，最有耐心的雖然可能還是庫圖佐夫，可是巴克萊才是第一個主張堅壁清野的人，而且在這年夏天把他的設想呈報給了亞歷山大，並且得到了首肯。
「我們應該對他們進行打擊，讓他們像是波蘭人一樣，灰溜溜的離開莫斯科。」
「這只是你的一種決心，男爵。」
巴克萊稱呼索洛維約夫的頭銜，也是比較嚴肅的在探討這個問題。
「您要聽到的是什麼？」
「關於整個戰略的構思，我想過的是，要堅壁清野，讓敵人很難獲得物資。」
「這樣對付法國人應該很好用，他們就是這樣，喜歡就地徵集，而俄羅斯又這麼大，想要徵調物資很困難。即使我們沒有毀掉法軍沿途可能經過的村莊，他們要調集物資也很困難。當然，如果這樣搞破壞的話，顯然也會更麻煩。」
「那麼，您贊同我的設想？」
「如果是我的話，可能會內心存在一絲憐憫，這沿途村莊的百姓該怎麼辦？那些被毀壞了產業的貴族，可能還在別的地方有莊園，可是對於平民來說在戰爭規模不是那麼巨大，也不是那麼急迫的情況下，總是可以疏散平民的。如果法國人的目標是莫斯科或者彼得堡，他們就不能在其他的軸線上發動大規模攻勢，以現在的技術水平來說，還是達不到的。在這種時候，以敵人攻擊軸線兩側的村莊和城鎮，在一部分被毀的情況下，倒是可以把平民向外疏散。」
「說的有些道理，可是你也要考慮到，這當中需要付出高昂的代價。」
「是啊，真正到了戰爭當中最為急迫的時候，可能在哪裡都會遇到敵人。」
現在還沒有在西班牙發生什麼糟糕的事情，如果僅僅是德意志地區的抵抗，也並不是那麼激烈。
真要是說起來，德意志的什麼民族崛起，倒像是游而不擊，甚至一些君主和政府還是拖後腿的，尤其是普魯士的國王要論游擊，那有西班牙遍地的游擊隊，論對法軍的殺傷，可能各種疾病的殺傷力比西班牙的游擊隊和各國正規軍都要厲害。
「您說的，倒是有些意思，將來如果有法國或者某個國家，發動對俄國的大規模入侵，必將變成一場全民的戰爭，而不是過去卡爾十二那樣在波爾塔瓦被擊敗，只去依靠我們的軍隊。」
「但是，這還不足以保證，能夠擊敗拿破崙這樣的對手，他要是跑了，還會捲土重來的。只要他還沒有最終失敗，就是一面旗幟。」
「有道理，要最終擊敗法國，也需要讓波拿巴徹底的失敗。」
巴克萊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大概也是有了比較好的設想。
「謝謝你，這個時候還能夠陪我聊天，我們也可以完善這個戰略構想。」
「可是您這樣，以後容易被孤立的。我雖然不和他們一起喝酒，但是其他場合總是會在的。」
「一個俄羅斯人，卻不能喝酒.」
巴克萊忍不住想笑，不過就他這張長臉，笑怕是比哭還難看。
「也有可能是容易中毒，有時候，酒類怕也算是有毒的。」
索洛維約夫也想吐槽，比如說俄羅斯總是有喝假酒的.但他酒量不行，也是事實。
「這樣的話，您也能夠一直保持冷靜。」
「或許吧。」
「這也是一種個人的優勢，男爵，或許你將來前途無量，僅僅一個軍團參謀長，應該還不夠。趁著你還年輕，倒是可以多加努力。」
巴克萊這倒算是一種善意的祝福，而且他大概是在戰場上看到了索洛維約夫的潛能，至少在戰前調度的時候，是這樣的。
「或許吧，再過些日子，我們到達冬營附近的時候，這個冬天但願不要有什麼敵對行動.另外，就是我覺得但澤非常關鍵，這裡最好能夠守住，可以作為一個在法國人後方威脅他們的釘子。同時，我們也可以從其他地方抽調軍隊過來，和法國人繼續戰鬥下去。要知道，我們在冬營里補充給養，給有損失的各營補充兵力的時候，法國人也一樣會動用他們的後備兵員。」
「你去過巴黎，應該對這方面情報有所了解。」
「而且我為了去尋找繼母的親戚們，也到了諾曼第和布列塔尼去，甚至還路過了旺代。」
順道，還「痛擊友軍」，擊殺了保王黨的幹將。
「有什麼收穫？」
「親戚（在法國本土）倒是沒找到，不過法國人的徵兵修正案，確實有些可以借鑑的地方。我們這裡的農奴主，很多都是貪婪而自私的。正是因為這個，甚至還影響到了徵兵的質量。」
「可這個難以改變，但法國的徵兵辦法確實很厲害。」
「是啊，肯定會有大量的補充兵進入他們的新軍團，這個冬天，雙方都會備戰。我們不能讓法國人的損失大到走上談判桌，最終也還是要比拼實力.」
總的來說，進入1807年，哪怕是在去年底取得了一點微小的「勝利」，讓俄軍主力成功脫身，可是總體上還是面臨著巨大的危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