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011 尼古拉的家庭作業
近衛軍這邊討論軍事改革，提出來的指揮機構當中增加參謀人員，很快就得到了時任軍需總監約翰·彼得·范·蘇赫特倫總工程師的支持。
此前他的工作當中，就包括繪圖、通訊、工程和後勤等多方面，軍需總監的機構還是按照奧地利和普魯士那種式樣來建設的，因此工作範圍也很廣。
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剛剛完成了對俄羅斯帝國地圖的測繪不久。
「就是這樣，殿下，我認為這是可行的，把後勤和一些部門單獨的放在新的軍需部當中，強調補充供應，而軍事行動和作戰計劃的部分，可以放在參謀部當中，我們的對手拿破崙就是這樣做的。他們的行動非常高效，不過.也要考慮到軍隊當中，對於德裔軍官的一些看法，從中適當的進行調整。」
「可是總工程師同志，你是荷蘭人。」
聽到康斯坦丁這麼說，范·蘇赫特倫也搖搖頭，這樣說道：「我們荷蘭人，不過是在低地的『德國佬』，一定會有人這麼說的。也就是我們過去一直都在主持繪圖工作，都是專業人員，跟指揮機構當中的德裔軍官沒有什麼瓜葛，這才沒有人來嚼舌頭。殿下，不過近衛軍當中，都還是好樣的，他們從來偏見很少，做的很多。至於.您不要碰那本書，是我最近剛剛買到的手稿，斯特拉斯堡1469年出版的亞里士多德拉丁文手抄本全集的一小部分。」
很顯然，范·蘇赫特倫學識淵博，而且斷事公正，他考慮的問題很多，只是他的個人收藏，在整理出來之前，也不大喜歡別人去碰。
「可索洛維約夫在那裡，他也觸碰了您的手稿。」
「不要緊的，殿下，那一部分是整理出來的，跟新到的東西不太一樣。要知道，我就這麼點愛好，到處收藏手抄本，還有各種珍貴的圖書和地圖。」
至於索洛維約夫看到的，對於他來說也有點困難，畢竟他的希臘語水平，不足以支撐他來閱讀一些內容。
「可是，總工程師閣下，我的希臘語確實不怎麼樣，學好那一門語言的人，只怕是活化石。不過我也想到了一點，就是軍事教育必須要跟上。」
「是的，上校，確實應該建立軍校，你們的討論結果我也看到了。」
范·蘇赫特倫放下了手頭的工作，從辦公桌前面站起來，也來到了康斯坦丁大公的面前。
「只是我們要做的事情太多，對於指揮機構的改革是迫在眉睫的，不能再依賴奧地利人的參謀機構，而且我也要說明，韋羅瑟將軍的做法，還是按照最高統帥的意思來辦的。」
也就是在康斯坦丁大公的面前這麼說，范·蘇赫特倫將軍知道，大公一定已經勸諫過皇帝本人了，然而作用並不大。
他這樣的評價，確實也算是為韋羅瑟說了句話，只不過這位倒霉的奧地利將軍，就在他們說這話之前不久去世。
但是范·蘇赫特倫說到這裡，也是點到為止，並不會再有下文。
接下來，他又繼續講到：「至於教育層面，我們就是今年開辦軍校，第一批學員，在壓縮學制的情況下，也需要兩到三年的時間才能夠進入到軍隊當中，這些低級軍官要成為合格的軍人，也還需要時間。但對於已有的軍官，要他們去繼續進修，通過教育獲得高級指揮員的資格，這還是可行的。」
「確實，我們的將軍當中，不少人確實也應該學習了。」
但康斯坦丁大公也知道，要把這事兒給辦了，還需要亞歷山大本人的批准。
然後，他看著還在那裡裝作閱讀希臘文的索洛維約夫。
「米沙，你自己都說了，對於希臘語不太在行，就不要在那裡裝樣子了。」
「是，殿下。」
「另外，把伱擬定的那些學校清單，都給拿出來吧。」
范·蘇赫特倫看了以後，用鉛筆在其中一些學校上面打了勾。
「這些學校，應該抓緊建設。至於通訊部門上校，你一直都在近衛軍當中，應該很清楚，軍隊當中確實也有專門的通訊部門。」
索洛維約夫這才想起來，傳令軍官是在近衛軍和侍從以外單獨編組的，一般由一名上校軍官負責指揮這些「信使」軍官，負責在軍隊當中傳令。
而通訊學校這種玩意兒，現在也就是信號和旗語，要是說哪裡用處更多，那還是海軍那邊。
「可是這樣，要分你的權啊。」
「我可不喜歡制訂作戰計劃，雖然這也是軍需總監要做的事情。我更喜歡搞生產建設，領地規劃，畢竟我還是個工程師啊。」
「是啊，我也希望能夠成為工程師，可是我卻是個步兵軍官。」
「你還是有些本領的，將來無論是作為指揮官，還是在講台上教授課程，都會獲得成功的。」
顯然，范·蘇赫特倫也是個喜歡提攜後輩的，而且他更喜歡研究，而不是繁瑣冗長，經常又沒有什麼意義的行政工作。而且這些行政工作，也沒有一個行政事務部能夠來管理。
他這樣願意分權，同樣也是對康斯坦丁大公這一計劃的支持。
隨後，就是亞歷山大本人來批准這一計劃，他也確實看到了一些機會。
看到的是什麼呢？就是在各個拆分的部門當中，加入一些他個人更信任的青年軍官，這個機會還是有的。
於是，在1806年2月初，俄軍當中承擔任務極多的軍需總監這一職務，實際上也被拆分開來。
但是，拆出來的效果，索洛維約夫怎麼看，怎麼覺得有些離譜。
除了戰爭大臣以外，俄軍當中還包括總參謀長、軍需總監和教育總監
要是放在某些馬鹿那裡，怕是不用擔心三長官的三缺一了。
當然，那也跟小日子師從法國和德國，但是學的不全，偏偏還不注重後勤有很大的關係。
而這樣的一個機構，范·蘇赫特倫負責的，是主管軍需和建設的軍需總監，而總參謀長這個職務，由彼得·托爾斯泰伯爵來擔任，而教育總監這一職務，卻一時無人問津。
也不是因為別的，那些有威望有資歷的老將們，不是年紀太大，就是因為戰況發生了變化被調動到其他戰線去，比如說老元帥當中的古多維奇，他此時就不在彼得堡，就在已經出事，總司令齊齊亞諾夫被巴庫汗國卑鄙謀殺的高加索戰線背後。
要是卡緬斯基伯爵，顯然他那個暴躁脾氣，也並不適合這個職務。
而比較有耐心的庫圖佐夫，剛剛因為前線戰事而失寵，因此也背了大鍋，要不是另外一位老將普羅佐羅夫斯基求情，怕是要直接給強制退役。
結果，就導致這個「教育總監」的職務現在空缺。
好在也沒什麼軍校需要「教育總監」去建設，這一項工作現在並不重要，因此俄軍當中目前有「三長官」，這是個讓人哭笑不得的結果。
而索洛維約夫，還要回去給尼古拉和米哈伊爾兩位殿下上課。
很顯然，他們的教育確實也需要合適的人來引導，朗茲多夫將軍更像是監護人，真正授課的，還是這些家庭教師。
在大衛·馬拉的法語課以後，又輪到了索洛維約夫。
他也意識到一個問題，就是尼古拉對軍事指揮的癮實在是太大，總是得想辦法來遏制一下。
因此，他也找到了朗茲多夫將軍。
「年輕人，你找我到這裡來，應該還是尼古拉殿下對軍事科學得愛好吧？」
「是的，您應該也注意到，殿下的這種愛好，跟先帝如出一轍。另外，就是有些不該說的話，皇上和康斯坦丁大公，第一次上陣的時候，都遇到過麻煩。只不過康斯坦丁殿下在戰場上表現尚可，羅森博格將軍又在那裡，我們渡河的戰鬥也只是小敗。而陛下.他的運氣可真不好，奧斯特里茨會戰當中，如果不是下了攻擊敵人的決心，和波拿巴正面會戰，也不見得是現在這個局面。」
他說的已經非常克制了，朗茲多夫將軍能夠感覺出來。
「那麼，你要做的，是不是給尼古拉殿下，做一些特殊的課程？」
「我想到的是，以遊戲的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我剛剛進宮執勤的時候，還沒出嫁的三位女大公，就在地圖上玩過類似的『國王遊戲』，現在也不是不可以拿出來這類的內容。」
而且，索洛維約夫還真的拿出來了方案。
「如果和殿下來下象棋，找一個棋力出色的宮廷內侍去就可以了。而您這種做法，倒是讓我看到了一種圖上軍事演習。」
「可以說是一種演習.另外，就是一種古老的中國遊戲，圍棋，只不過我的能力有限，也只是知道一些比較基礎的內容。」
但實際上，索洛維約夫是長時間沒有地方下棋，能記住個基本規則就不錯了。
倒是平棋推演，這種六邊形格子，對於戰場環境還是有點模擬作用的，還可以讓尼古拉有些興趣。這個年紀的小孩，勝負欲還是挺強的。
要是失敗了，可能會讓他下更多的功夫學習。
「但這不過是遊戲，不能讓殿下過於沉迷。」
「這個您放心閣下，只是需要您來背書一些事情，尤其是課程表的安排，一定要給殿下，多布置一些作業。」
小孩最大的對手，很可能就是作業。
而且索洛維約夫布置的家庭作業，雖然強度不高，難度也不是頂級，但是需要尼古拉多下一些功夫。
畢竟家裡面兩個哥哥四個姐姐都不好管他，母親又在加特契納和巴甫洛夫斯克的宮殿裡，主要的教育任務，家長是朗茲多夫將軍，而授課的老師們負擔就比較大了。
當然，要布置家庭作業，這事兒各位老師都還是比較贊同的。
他們都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尼古拉和米哈伊爾的學習接受能力，還是比較一般的。
因此，要布置一些作業，也非常有必要。
這兩位尊貴的殿下，就享受到了100年後孩子們才有的待遇，要布置家庭作業。
結果是，在家裡監督他們家庭作業的，主要是朗茲多夫將軍夫婦，有時候這兩個孩子還要把家庭作業帶到宮裡去。
於是乎，尼古拉和米哈伊爾，地位尊貴的同時，待遇也是超前的。
甚至他們的作業，拿到路易莎那裡，也引起了她的好奇。
要知道這兩位大公的嫂子，要是戴個眼鏡，還很有教師範的。
然後，在家裡督促作業的工作，就交給了路易莎。
也就是嫂子在他們心目中一直形象很好，讓他們在皇后寢宮裡寫作業，還被侄女們圍觀，倒也沒什麼。
甚至路易莎還寫了封信，給出這個主意的索洛維約夫，表示應該給女大公們也安排家庭作業，不過考慮到男校和女校的教育水平不一致，以及這幾個孩子年齡更小，家庭作業的強度也應該有所調整。
看起來也不是沒有作用，索洛維約夫對現狀還是很滿意的，至少尼古拉的固執性格，會讓他面對一大堆作業的時候，還算是比較努力。
這樣子，應該能夠磨練他的性子，不要像是亞歷山大那樣。
說起來，女皇當初給亞歷山大請的老師水平不低，然而教育效果卻不怎麼樣。
這也是時代所限，尼古拉就趕上了好時候，索洛維約夫給布置了作業以外，還在製作試題和標準教材。
以後可有尼古拉和米哈伊爾受的，他們兩個現在也給上了強度。
而且按照亞歷山大和路易莎在討論過的教育模式，孩子們要分成幾個階段來接受教育，皇室成員和貴族子弟普遍要招入學校。分為男校和女校以外，貴族女校的學制已經固定，男校以皇村中學和聖彼得堡中學為模板，同時也要加入小學教育和高等學校教育，皇村中學本身就相當於初高中水平，而大學教育是最終階段。
這麼一來，路易莎省下來的每年九十多萬盧布，也都有地方去了，可以說是皆大歡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