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049?這也算是同類圈套
索洛維約夫和朗熱隆討論的事情，在當時的人看來，似乎也只不過是一種沒必要的擔憂。
朗熱隆也有些擔憂，但是他也不能預測未來，雖然想到亞歷山大目前的這種態度會導致一些惡果，可也不會想到雙方的對策確實會出現很多問題。
「波拿巴的示弱，就是為了讓我們的戰略被誘導到他擅長的方向上去。」
「你又是這種想法，米歇爾，之前講過的。」
「派出的使者，其實也很有講究，如果是一位穩重的軍官向拿破崙傳遞口信，或許還好一些，我擔心的是他會演戲。」
「會怎麼演戲呢？」
「作為統治者，或多或少都會這樣，在場合上要表演。看到的雖然是真實存在的，可是這裡面透露出來的信息，應該怎樣解讀？不能夠有自己主觀上的情緒夾雜進去，那是非常危險的做法，一個英雄人物並不能阻擋歷史的車輪。」
索洛維約夫現在說的，以後亞歷山大倒是會體會到。
但是現在他是想要打一下子的，而且要向拿破崙發出他的談判條件，這一個光榮的任務，就交給了彼得·多爾戈魯科夫，三兄弟當中的老二。
雖然在國內的時候，他向來以公正著稱，也擅長評判和分析，但是在戰場上，面對狡猾的老手，還是嫩了一點。
不過亞歷山大更信任他，也就給派了出去。
與此同時，韋羅瑟還在抓緊時間進行戰前的部署，他設計的計劃，顯然也要揣摩主戰的亞歷山大要考慮什麼。
黑鍋不能全給他，奧斯特里茨的這場戰役，擺出一個攻勢部署的話，總是要考慮到沙皇本人的意見。
當然，現在法軍的兵力部署，也看不出其兵力的增加，同時還擺了一個很明顯的破綻出來。
因此，他的考慮也在這個方向上。
至於「按照腓特烈大王的理論部署」，多少是一種託詞。
畢竟斜線戰術從來都是加強一側，在戰場上讓這條線動起來。
「你認為這樣會有問題？」
「如果韋羅瑟拿出來的是這種方案，一定會出事的，要考慮到地形的因素。哥德巴赫河這一線有利於法軍的防禦，而背後的高地有利於隱藏兵力，我們又不可能有個熱氣球一直在戰場上空。同理，法國人也是一樣的。」
「米歇爾，那麼你要怎麼幹？」
朗熱隆有了點興趣，他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如果要一場兵力相差不多的古典殲滅戰，在比較平坦的地域，可以讓中路薄弱一些，但是兩翼和騎兵要加強，我們有這個優勢，但是在這個戰場上不可能使用，而且這也太冒險。」
聽到之類，朗熱隆也知道，索洛維約夫提到的，那可是坎尼會戰，至於相同的辦法，後來大西庇阿在北非的扎馬也使用過。
這小子，居然面對一個難於對付的對手，有這樣可怕的念頭，如果中路被捅穿，那就比較麻煩了。
「在這種時候，伱想要做大西庇阿了？」
朗熱隆的口氣，多少帶著一點調侃，畢竟是法國最能吐槽的男人。
其實他要是和拿破崙在一起，兩個人要是對著噴，可能還挺好玩的。
「並沒有。」
索洛維約夫無奈的聳肩，他現在的本事，當一個軍參謀長，或者帶一個師可能水平還不錯，要是按照他的自我認識來看，他的指揮能力要比卡緬斯基兄弟兩個強，只是實際情況如何還不好說。
「你要是想變成擊敗食人魔的英雄，還要等等。」
朗熱隆怎麼說也是有文化的伯爵老爺，在法國也是根基很深的貴族老爺後代。
「可是在我們這裡，總是有些問題的，要把覆蓋在地基上的垃圾清除掉，你才能去蓋房子。」
「您更像是個俄國人了。」
朗熱隆笑了，他腦袋上一直頂著波旁時代的假髮，這個造型從他來到俄國，十幾年間都是這個樣子。
「或許吧，你有什麼設想？」
「我只能說對拿破崙的判斷，他可能會在普拉岑高地做文章。」
說到這裡，索洛維約夫就把法棍這段，也不管朗熱隆是否會抗議，就給放在了桌上。
「如果是我們，蹲在高地上防禦，集中兵力來打一個呆仗，更可能是不勝不敗的對峙，但是對我們更加有利。但是，我們要是從普拉岑高地下來，這樣並不明智。」
「不會有人允許你在這裡防守的，但這個部署本身沒有錯。」
但這樣，也已經把聯軍的問題講出來了。
只是對於部署方面，顯然也沒什麼作用。
索洛維約夫在朗熱隆這裡住了一個晚上，跟他聊了不少東西。
當然，朗熱隆在送他離開的時候，也挺羨慕這傢伙的。
這小子居然在「小律師」（莫羅）和「煽動者」（呂西安）的前頭，贏得了雷卡米爾夫人的青睞。
當然，朗熱隆年紀大一些，對於他來說，這位夫人還是個小姑娘，他能夠體會到的是這個。
「年輕可真好啊，那些夫人都喜歡年輕的。」
「您也不要這麼說，哪怕是男人，其實也更喜歡年輕的。」
這種事情，懂的都懂。
隨後索洛維約夫要到近衛軍那邊去，康斯坦丁大公那裡還需要人呢。
而朗熱隆這邊，在這個時候要參與到戰前的軍事會議當中。
他此時還不知道，亞歷山大派出的使者已經回來了。
顯然，拿破崙下的套，用來騙一騙缺乏經驗的年輕人，還是有些技巧在裡面的，對於老狐狸可能不太適用。
彼得親王來到他這裡以後，就遇到了這個問題，因為法軍士兵總是在焚燒一些東西，這樣的舉動看起來就像是要撤退。
拿破崙本人的態度很堅決，他是要打的，而且這個態度不需要掩飾。
但是周圍士兵們的表演，就會給彼得一個錯誤的判斷。
雖然拿破崙很有信心，看起來卻像是虛張聲勢。
反而更年輕的索洛維約夫去了不會上當，不過他也沒有這個機會去。
要是去了，你是去送信的，還是去偵察的，或者是去認親的？
反正拿破崙是不需要他寫的東西，就能夠意識到危急所在。
而亞歷山大接到回復以後，也在諮詢韋羅瑟的意見。
「韋羅瑟將軍，您認為波拿巴這樣做是要幹什麼？」
「我想是表示一個強硬的態度，陛下。他現在手上的軍隊可不多，在這種時候，難免會虛張聲勢。確實，他很狡猾，但是不見得每一次都是這樣。」
朗熱隆在一旁聽到了，也想要吐槽，畢竟韋羅瑟總是給拿破崙的手下敗將當參謀長。
不過，他也沒有立即發作。
「那麼，我們應該採取攻勢了？」
一旁的那些奧地利軍官，不少也是這個想法，俄軍當中的青年軍官，很多人也都帶著期盼的目光。
而與此同時，這些「中年人」倒是個個都態度嚴肅。
在朗熱隆的視角當中，巴格拉季昂、米羅拉多維奇、馮·埃森和馮·羅森，這四個跟法軍交手過的俄軍將軍，顯然都神色嚴肅。
這也並不奇怪，雖然他們殲滅了法軍一個師，重創了一個師，可是對於法軍並不是傷筋動骨。
同時，被擊敗的法軍在投降以前，表現出了相當出色的戰鬥素養，一度打穿了素來勇敢堅韌的俄軍步兵組成的線列，還是在兵力絕對劣勢的情況下。
可是奇怪的是，彼得·多爾戈魯科夫明明當時在巴格拉季昂手下擔任旅長，可是他的態度卻傾向於要干一架，似乎法國人並沒什麼可怕的。
至於他怎麼想的，朗熱隆顯然不知道。
但基於求戰，大部分年輕軍官都這樣，甚至那些70後倒是覺得「老頭米沙」很奇怪，他一個1781年出生的，卻跟庫圖佐夫這個真正的老頭一樣謹慎保守。
索洛維約夫是不在這裡，要不然他也要喊冤的。
畢竟不考慮上帝視角，他從眼前能夠看到的也是，聯軍並不適合在這個時候開戰，倒是應該求穩。
求穩求穩，雖然看起來膽小如鼠，但是按照庫圖佐夫總司令的意思，總是能讓法國人面臨巨大麻煩的。
當然，亞歷山大自己還是希望打一仗的，在昨天晚上和庫圖佐夫的交談當中，他聽到了法軍兵力規模，和庫圖佐夫自己謹慎的態度以後，就嗤之以鼻。
他和奧地利的一些將軍考慮的一樣，庫圖佐夫又老又保守，而且和他意見不一致。
但現在這個時候，俄國的將軍們還是有人要發話的。
巴格拉季昂怎麼看都更適合，畢竟他是喬治亞親王，又娶了亞歷山大的表妹，這還是保羅當年賜婚的。
而且，他進言的時候，亞歷山大確實也不好反駁。
「陛下，您應該考慮到自己的安全。您確實是統帥，可是也是君主。」
「不，這種時候，我應該和你們同在。」
亞歷山大知道巴格拉季昂的意思，但是他認為優勢在我，但是這也不方便說出來。
這種時候，應該效仿蘇沃洛夫在維羅納的做法，分享和盟友的榮譽，作為君主也不應該遠離戰場。
想法倒是沒有錯，可是想想上一個上陣的彼得大帝，其實他在戰場上是掛機的，把軍務都交給將軍們。
畢竟彼得大帝意識到了，自己在單挑和打群架的時候還行，搞政治和軍隊建設也可以，但是在戰場上就不太行，這可是經歷了很多失敗以後才能夠體會到的。
而亞歷山大，顯然就太過自信了。
在他來到這裡之前，和近衛軍在一起的時候，作為弟弟的康斯坦丁大公，也提到了這一點。
康斯坦丁提到的，正是他跟隨蘇沃洛夫到義大利去的時候，第一場戰鬥的經歷並不怎麼樣。
但是之後的戰鬥當中，康斯坦丁只要在戰場上，表現的都還可以，從最初的中規中矩，到在瑞士遠征當中起到重要作用，這還是需要個過程的。
巴格拉季昂看到他這樣，也知道並不好勸。
「陛下，只是現在的這場戰爭，也關係到歐洲的命運，關係到俄國的命運，我們應該做好充分的考慮。想一想幾位殿下.」
「我知道，親王，你這樣想也沒有錯。」
亞歷山大現在就想到了，亞歷山德拉確實在符騰堡，但另外兩個妹妹，確實也要做出安排了。
尤其是瑪利亞，她的家在魏瑪，前不久還生了孩子，當大哥和大舅的，確實也要注意到這個問題。
但這又是在戰前，要是說這個，他覺得也並不合適。
「可是我已經下了決心，現在就要和法國人在這裡打一仗，這個決心是不會改變的。」
巴格拉季昂並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出來什麼多餘的動作，只能用眼神來表達抗議了。
也只有他這種高加索來的皇親國戚，可以用關愛傻子的眼神來看著沙皇，而亞歷山大可能還自我感覺良好，因為他也沒看著巴格拉季昂這邊，而是轉向布克霍登將軍。
「布克霍登將軍，我想這一次戰役，由您在左翼協調第一縱隊和第二縱隊。多赫圖羅夫將軍和朗熱隆將軍將會聽從您的調遣，我們確實也要切斷法國人和維也納之間的聯繫。韋羅瑟將軍，您的計劃中怎麼安排的？」
「切斷波拿巴和維也納之間的聯繫，在戰場上擊敗法國人，把他們都趕到波西米亞去。」
「很好，這條通道往布拉格去，可夠他們受的了。」
很多聯軍當中的將軍，確實也躍躍欲試，按照韋羅瑟的安排，似乎也有很強的可行性。
但是「中年人」現在都憂心忡忡，那些德裔軍官倒是對命令的轉寫無所謂，可是俄軍當中不懂德國話的太多了。
顯然整個體系並不通暢，而且俄軍現在遠道而來，不少部隊在戰鬥當中戰損很大，甚至缺員最多的部隊已經到達了三分之一，這些部隊偏偏還給部署在普拉岑高地前面。
這個陣地是這樣重要，其實應該用生力軍在上面固守的。
畢竟，這個高地在誰手裡，就會決定著整個會戰的勝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