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031?你們高盧人可真好鬥（下）
肖蒙山丘這地方，變成了花園，那都是1868年以後的事情，那會兒已經是拿破崙三世的法蘭西第二帝國，把這地方給改造了。
這會兒不僅沒有公園，而且名聲也不太好，畢竟過去在床單是法國標誌的時候，這地方就是個用來執行絞刑的地方，而且還曾經有個大型的掛架，上面可以掛著一大堆屍體，在黎塞留主教時期這地方已經不用了，直到路易十五時期拆除。
現在，這裡是個垃圾填埋場，全巴黎的垃圾都在這山丘的下面，他們約定的地點還在垃圾場以外。
這地方還是有點味道的，不過今天吹西風，這味道應該沒有那麼讓人印象深刻，都奔著巴黎東面去了，而以後味道還會更大——這裡還有工廠和大型屠宰場，只要風向變化，巴黎整個城區的北部都會非常有味道的。
至於要改善巴黎市區的環境，肯定也要把這個地方給解決了。
同時，也是一個適合決鬥的地方，畢竟這裡沒有多少人願意過來。
而索洛維約夫在特雷比亞河的戰場上經歷了四天，當時還是夏天，有時候屍體還沒過一天就已經開始發臭，這種氣味他還是能夠適應的。
當然，代價是，回去以後他也很追求香味，不喜歡惡劣的環境。
他今天在這裡要一上午，連著進行六場決鬥。
跟在彼得堡的情況不一樣，巴黎的決鬥有時候是沒有副手的，索洛維約夫最熟悉的副手費奧多爾·托爾斯泰伯爵中尉，他在普團的下屬，自然是不可能一起來的。
要是他來了，可能這會兒已經開始對這些決鬥對手進行「定點清除」了，在他們和自己的朋友決鬥之前，就先把他們幹掉，這樣可以避免朋友陷入危險。
那位年輕的伯爵還是個出色的決鬥助手和亡命徒，跟多洛霍夫一樣，被視為近衛軍當中最不好惹的幾個下級軍官之一。
不過索洛維約夫一向不希望朋友陷入麻煩，他因此也拒絕了皮埃爾來幫他。
畢竟他不相信運氣這種東西，不能讓自己的朋友有不必要的危險。
再說，到了法國，這種決鬥原則上是有合法外衣的。甚至現在的法蘭西共和國，也沒有一個成文法或者判例法能夠確定決鬥者傷人或者殺人是有罪的。王國時期，甚至在不傷人的情況下，都能夠成為一種時尚。比如某位黎塞留公爵的情人和表親姐妹之間，拿著手槍亂打，最後也沒有打中任何人。
這是在法國，既然法律講不出來，那也只能入鄉隨俗，接受這些人的挑戰了。
至於第一個來的倒霉蛋，也並沒有要求檢查槍枝。
「請吧，你這位什麼沃傑勒先生，我們這個時候就可以開始。」
結果是，這傢伙一槍打死了一隻烏鴉，就這個人體描邊槍法，確實也令人震驚。
「那麼，現在輪到我了，先生。」
索洛維約夫的槍法很準，第一個來決鬥的這個眼圈發黑的先生，直接就被開了瓢，子彈從眼眶下方經過。
這只是第一個擊殺，索洛維約夫還去看了這傢伙的情況，當場死亡。
Premier meurtre
在這位先生準時的來送人頭以後，很快就會有下一個人到來，而且還是在同一個地方。
至於後來人看到前面這人的屍體以後，也不知道要做什麼感想，反正到時候巴黎也會有收屍人來把屍體帶走，就是跳進塞納河自殺的，也都給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而且富歇先生應該也沒時間管決鬥，畢竟總有人想要把第一執政用炸彈送上天去，而不是使用匕首或者毒藥。
「先生，您也看到了，這已經躺著了一位沃傑勒先生，而昨天您確實應該收回那句話，是您不對，撞到了我身上，而且還發生了決鬥。」
那一瞬間，他感覺到自己似乎是擁有馬一樣的臉和憂鬱的眼睛，而且作為一個「殺手」來說，確實他也不冷。
怎麼進了巴黎以後，他變成了讓·雷諾？
索洛維約夫也不管這些，很快就完成了double tuerie，triple tuerie，tuer quadra和quintuple meurtre，這些人都是頭胸部中彈，而且還都躺在那裡呢。
以至於最後一位來決鬥的先生，上場的時候，腿都有點打哆嗦了。
「先生，可是您要求決鬥的，而且在這裡，我也不認為可以收回任何冒犯和道歉，不接受調解。你要知道，爵爺我今天殺的很開心，在別的國家可不像是法國，還能這樣公開決鬥，甚至還不犯法。」
就是回去的時候，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巴黎警察局的人來找他錄口供，偏偏他還是外交官身份。
不過火力輸出這麼兇悍的決鬥槍手，一天之內已經五殺了，這最後一個也只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但索洛維約夫也不是都給殺了，這貨連槍現在都拿不穩，而且還在30步的歐洲標準決鬥位置上，就已經放了一槍，打在地面鬆軟的泥土裡面。
「先生，現在可輪到我了。」
最後這一發槍響，又把烏鴉給驚起來了，那個人也捂著自己的肚子倒地，索洛維約夫還叫來了醫生和收屍的，至於發生了什麼，巴黎城裡面知道了，可會很熱鬧的。
一個外國人，一個上午就決鬥殺了五個，重傷了一個，不久這最後一人也在醫院裡死掉了，聽起來就很是嚇人，這事兒也很適合上報紙，或者在大街小巷宣傳。
不過索洛維約夫又用了假身份，巴黎警察局也是這麼記錄的。
至少不用擔心會引發什麼外交風波，不過馮·施季里茨男爵一天幹掉了六個人，這件事情在八卦消息更發達的巴黎街頭，也傳開了。
不過也是凶名在外，巴黎人很快開始這樣流傳：「Ne plaisantez pas avec lesétrangers aux yeux verts !」（不要招惹綠眼睛的陌生人！）
他就有這麼一對顯眼的綠眼睛，算是在巴黎更安全了一些。
而回到蒙馬特街205號的家裡，皮埃爾也出門去辦事，只有阿黛拉在那裡，她蜷縮在會客室的沙發上睡著了。
不要打攪他睡覺，索洛維約夫回到了臥室裡面去，這天可真是非常的麻煩。
巴黎的消息傳播速度就是非常快，勃朗峰大街上已經傳開了。
當天晚上，斯塔埃爾夫人來找到雷卡米爾夫人在勃朗峰街7號的官邸，她那年長30歲的銀行家丈夫不在家裡，倒是非常適合女士們在這裡聚會。
這些夫人之間，也還是有相互競爭的，就好像是劇院裡的喬治小姐和馬爾斯小姐等人那樣時而競爭時而合作的關係。
只是區別是，劇院的小姐們很多是支持第一執政的，今年不過十五歲的喬治小姐和第一執政的弟弟呂西安已經是很熟悉的朋友了；而沙龍里的夫人們，意見卻不怎麼一致，斯塔埃爾夫人就反對第一執政，而約瑟芬已經成了第一執政夫人，至於雷卡米爾夫人，她倒是因為和斯塔埃爾夫人關係緊密，有時候會被警告。
不過她也有自己的優勢，比如說穿著希臘風的長裙，就這樣光著腳躺在躺椅上，已經是非常可人了，她跟其他幾位夫人相比很年輕，也很漂亮。除了眼睛以外，沒有任何賣弄風情的地方，可是又非常的吸引人。
尤其是，身體雖然苗條，但是該突出的地方非常的飽滿，而且畫像上表現出來的素材，甚至還更加飽滿。
「朱莉，伱現在正在看的是什麼？」
「是今天上午送來的一封信，裡面有一位年輕的男爵寫來的詩歌和小說的梗概，我覺得還很有意思。短篇小說，是一個古希臘的牧羊人少年和村里女孩的愛情故事，倒是有些古代人的風範至於這個詩歌，我也覺得有些意思.」
斯塔埃爾夫人可不太相信雷卡米爾夫人的鑑賞能力，她跟畫家大衛的關係極為糟糕，因為她總是在催促交工，而品味上似乎都又非常奢侈，這些都是在藝術品的方面。
而文學作品上，還是斯塔埃爾夫人這樣自己能發表哲學作品的夫人，更有鑑別能力。
「確實有些意思，朱莉，但是你沒有發現這當中還有些政治隱喻，在長篇小說的介紹當中。提到了布魯圖斯愛凱撒，但是更愛共和國，最後做出了決定我想這個從阿勒曼尼來的年輕男爵，還是有些想法的。而且，你知道今天下午就傳開了，在肖蒙山丘那裡，一個年輕男子連續和六人決鬥，最後全部都獲勝」
雖然斯塔埃爾夫人不那麼喜歡決鬥這種愚蠢的方式，不過她也評價這人是勇士，只是有些魯莽。
不過雷卡米爾夫人還是像她的母親，年輕還有些輕浮，甚至在她的沙龍當中做的事情，都多少還帶點冒險色彩。
她的身形不是那種特別豐滿的，哪怕是個慵懶的美人，看起來也很好看，她想到的是一個年輕的冒險家，偏偏又有些嗜血。
說起來，索洛維約夫真的不算好鬥，他是沒想到自己到了巴黎，出名不是靠著文學作品，而是決鬥。
這甚至比好鬥的費奧多爾·托爾斯泰還可怕，畢竟這一位經常發起和接受決鬥挑戰，可是他一輩子記錄下來的，也不過殺了11個人，索洛維約夫一天就干出了他半輩子的KPI，當真也有點可怕。
「朱莉，我想以後你的追求者要小心一些，那個因為決鬥出名的男爵，他的署名就在這裡呢。」
「還真的是個阿勒曼尼人.不過也很有趣，我倒是想見一見他，在一個合適的時候。」
「另外，我也要說，朱莉.我知道你的地位，因為你丈夫對你母親的特殊感情，是不會動搖的。可是你也該多考慮一些未來的事情」
不過斯塔埃爾夫人的立場反波拿巴，但是她不希望年輕的雷卡米爾夫人牽扯的太深，畢竟她和莫羅將軍、貝爾納多特將軍等人的關係還是很密切的。
要是提到莫羅將軍，就不得不說這位「名將守門員」有多倒霉了，就是他在共和國當中所持的意見，並不會明確的反對波拿巴將軍，可是他的朋友們很多都牽扯進來。
既然他的朋友都牽扯進來，這就是為了他，這是第一執政一貫的邏輯。
雷卡米爾夫人的父親，救過貝爾納多特不說，這些共和派和萊茵軍團系統的將軍，還經常出現在她家裡，外加她的丈夫（很可能還是生父）雅克·雷卡米爾先生在銀行界特殊的地位，成為反波拿巴團體的活動中心，也並不意外。
索洛維約夫還不知道這位夫人的地盤有多麻煩，不過他要是進了沙龍，可能還會引發一些抽象的變化。
「我想，給這位男爵的回信，到蒙馬特街的205號，我還是覺得他有趣，只不過是作為冒險家，想聽聽他的經歷。」
「你還是有些冒失，朱莉，但是沙龍里總是要有些新鮮血液。像是這樣的年輕人，還有些才華，倒是可以讓他加入。你不要總是邀請那些將軍和文官到你這裡來，如果有更多的藝術家和詩人進駐，才更符合你這樣年輕夫人的定位。」
然後，就是雷卡米爾夫人的回信，邀請這位決鬥者在幾天以後，來到勃朗峰街7號的官邸，到時候會有一場招待會，他要到這裡來，不過是順便被邀請的。
想想呂西安·波拿巴，第一執政的弟弟，曾經因為她的美貌追求她，結果兩人的關係曖昧而若即若離.
夫人，您還真的很容易跟波拿巴家的人搭上線，她父親救過的貝爾納多特將軍，誰都知道他的夫人跟第一執政曾經戀愛過，她的姐姐還是波拿巴將軍的嫂子。
這會兒有個不知道自己跟第一執政什麼關係的人，給她寫了一些互相看起來不相干的東西，最後也收到了邀請。
不過現在也是這位年輕夫人最輝煌的時刻，她的丈夫在銀行界很有實力，不過雷卡米爾家的銀行現在沒有公布，他們欠了國家多少錢，這些國家債務已經超過了一千萬法郎，而且還在不斷上升當中。
至於沙龍當中的這些人，很多也都會捲入到未來幾年的政治風波當中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