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007 不完善的計劃書
春季的通航條件並不好，索洛維約夫在路上的時候，也能夠看到全都是冰塊，他甚至都不能乘坐大船，而是從里加灣附近上岸的。
這一趟旅程當中，他在從驛站找到車輛以後，順路還去了一趟博布林斯基伯爵的莊園，看看工廠的情況。
雖然只是一座制筆工廠，不過現在這個規模，而且還都是自由人在工作，還是讓人感覺很有成就感的。
但是他也沒時間在這裡耽擱，在這裡過夜以後，第二天早上就要到加特契納去。
亞歷山大要安排在皇村接見大臣，也是很正常的，尤其是從國外回來的外交官員，他們有時候面見沙皇，還要去見一見皇太后。
索洛維約夫其實也心裡有數，他在太后那裡不被喜歡，也就是他之前比較會照顧這幾個小姑奶奶，這才沒有被拉上外派的清單。
現在他在亞歷山大這裡，從政變到之後的工作，總歸還是受到一點重視的，皇太后也不至於因為一點小事就趕走沙皇任用的軍官。
過去加特契納是個演習場，現在保羅已經不在了，這裡按照太后的要求，也要進行重新的規劃和建設。
索洛維約夫看到這裡的變化時，也就知道過去皇太后在女皇和保羅面前都裝成什麼樣子了。
彼得堡的人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來的，來源也很可能是財政委員會，皇后的開銷和皇太后的開銷差距巨大，甚至沙皇和皇后節約下來的開支，一部分又填到了太后這裡
從宮廷的陳設上來看，也不排除這個可能，科爾薩科夫賄賂庫塔伊索夫伯爵和謝瓦利埃夫人的時候花掉1200盧布，路易莎一年的開銷費用是15000盧布到20000盧布，比起來皇太后的排場，這都算不了什麼。
加特契納這邊的侍從，一些人還是認得昔日保羅身邊的近衛營長和「發明家」的，他們也上前來問候。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少校老爺，要給太后殿下的花園重新裝點一下，過去咱們老皇上在的時候，這個地方太樸素了，尤其是這個花園。在老爺們來加特契納的時候，這個排場可不能丟份啊！」
「也好，至少太后殿下喜歡，而且皇上也經常過來，宮裡面還是要講究一些的。」
他只能這麼說，總不能表露自己真實的想法。
亞歷山大也在宮廷里，不過他這會兒正在和瑪利亞皇太后一起接見來請安的貴族代表，沙皇本人在這種場合上，也避免一些尷尬的場面，就把路易莎和孩子們都送到亞歷山大宮去了。
路易莎除了加冕典禮以外，在宮廷當中就像是不存在一樣，她在宮廷當中的順序只能排在第二，在她前面的又不是女皇。
不過以俄國貴族諂媚的特點，他們都清楚應該討好誰，皇太后特別喜歡干預國內外的事務，而且也在計劃下一次聯姻，把三女兒瑪利亞嫁到薩克森-魏瑪去，只是雙方的最後協議還沒有談妥。
這件事情，亞歷山大自己都沒有什麼決定權，瑪利亞雖然並不是他最喜歡的妹妹，不過他也有所耳聞，薩克森-魏瑪的世子是個軟弱的人，瑪利亞雖然去了肯定不會受氣，但是能不能獲得幸福，也是個大問題。
比起來母親是想在聯姻和外交當中為符騰堡的娘家獲得好處，亞歷山大更在乎的是俄國這邊的利益，和妹妹們的幸福。
他這人妹控的好處，就在雖然跟葉卡捷琳娜的關係特殊，可是另外四個妹妹他也關照，作為大哥他這方面還是很到位的。
亞歷山德拉僥倖的嫁給威廉，這事情也就這麼了結，可是以後的事情也不大好處理。
瑪利亞的婚事，還要考慮到，薩克森-魏瑪本身靠近柏林，普魯士和奧地利對法國的態度，外交上亞歷山大此時對於拿破崙的一些舉措是表示讚賞的，但是回頭法國的第一執政又把兵派到山南共和國去，這一個做法就有些打臉了，雖然這只是在對奧地利和約的基礎上進行的，跟英國人無關。
可是英國人今後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在亞歷山大來到加特契納的這幾天，《亞眠和約》也要生效了，那邊會發生什麼，他也只能靜觀其變。
不過對於從國外返回的外交官和從地方來到加特契納的官員，他還是要接見的。
「索洛維約夫少校，您過來一下。」
「我的接見排在第幾位？」
「上午的最後一位，這還是趕巧，皇上對於兩位小殿下都極為喜愛，這些日子，他下午都要回到亞歷山大宮去，一天見不到孩子，他就覺得難受。」
「謝謝，這是給您的，要是皇上那裡有什麼動向，你可不要忘了告訴我。」
「少校先生，我們都知道你父親謝爾蓋男爵會經營，伱又很會鼓搗新玩意兒，家裡有錢，不過也不能這麼給我們發錢。」
雖然只是幾個銀盧布，不過這些僕人也都有數，這種有錢的主，又是來辦正事的，不能拿的太多。
而見到亞歷山大的時候，皇太后也在這裡，他行禮以後還沒等開口，亞歷山大就開口了。
「索洛維約夫，你在瑞典這些日子怎麼樣？」
「陛下，我只是傷了胳膊而已，並不耽誤我在瑞典的活動。」
「這件事情上，朕還要感謝你，皇后也是。」
索洛維約夫現在也只能這麼站著，皇太后在這裡，他也不好說話。
「你在出發之前，在冬宮向朕匯報的計劃，現在都執行的怎麼樣了？」
「陛下，雖然芬蘭之行因故推遲，可是自一月下旬開始，我從斯德哥爾摩出發，一路沿著海岸線一直走到馬爾默，這一路的收穫還是不少的。而且在馬爾默，我還買到了哥本哈根出版的法語報紙，在瑞典的海軍基地搜集了一些情報。」
皇太后其實對於瑞典國王古斯塔夫意見不小，她不願意在聽取匯報的時候離開，除了她熱心於干預以外，還有就是亞歷山德拉當初的婚約。
「在你看來，瑞典國內的情況怎樣？」
「他們的陸軍可比不上卡爾十二那會兒，而且我能夠感覺到近衛軍都很懈怠。便帽黨和禮帽黨的爭端，目前也並沒有給解決。國內的經濟倒還繁榮，但是大部分錢都落到了老爺們手裡，這一點倒是在哪裡都一樣。我還能夠看到，瑞典的海軍軍艦，因為他們的軍費緊張，現在保養的都很差。」
「那就沒有什麼好事了麼？」
「倒也不是沒有，瑞典的國王陛下有繼承人，這可能是唯一的好事，可是我又聽到了不少傳聞，雖然在外交信件當中無法傳遞，但是這有關古斯塔夫三世國王，您懂得，陛下。」
亞歷山大雖然不能鑽研，但是他很聰明，一點就通，也就知道了有人質疑古斯塔夫四世的血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皇太后在一旁，索洛維約夫也沒法講的太細，只能撿重要的說。
「好了，現在你也算暫時歸隊了，和朕一起到皇村去吧。母后，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談，也就不能在這裡陪伴您了。」
太后也點頭示意，並且招呼侍女過來，她要回去給孫女車珠子了。
而亞歷山大牽來兩匹馬，他這會兒要跑馬的話，選個太出色的騎手在一起也不大合適，索洛維約夫是近衛軍出身，他操縱馬匹雖然嫻熟，但是也不會比有時間練習盛裝舞步的亞歷山大強。
「我們騎馬在路上說，這樣還有利於保密。」
但是索洛維約夫進來的時候，他可沒有吃飯，但這樣餓著肚子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當初帶近衛軍到米哈伊洛夫斯基宮的時候，他一直到了最後危機解除的時候，長時間連塊麵包都沒能吃上。
亞歷山大倒是吃了些乾果墊肚子，他這人有時候也喜歡作弄人。
「現在走在路上，你倒是可以給朕講講了，在太后那裡，你說起來軍事計劃，也並不方便。」
「是，陛下。我想應該可以採取兩面進攻的態勢，在冰面的封凍期，要確認好從庫爾蘭半島到哥特蘭島的冰上行程。我從地圖上丈量有150俄里，如果由哥薩克和驃騎兵採取大膽的行動，可以快速的控制住哥特蘭島，隨後這支分隊，利用結冰期冰面最厚實的時間段，大膽的進攻瑞典南部地區。」
「你這這是要從冰面上去攻擊瑞典的腹地，那麼芬蘭這邊呢？」
「這個就需要從彼得堡和維堡調動兵力，向赫爾辛基和圖爾庫進軍，爭取能夠在短時間內控制交通線，並且威脅到奧蘭群島。這裡的結冰期時間更長，我們可以快速的控制島嶼，並且在短時間內，威脅到斯德哥爾摩。」
亞歷山大聽了以後，還是感覺比較滿意的。
「而且，我還準備了一份不完善的計劃書，這一趟往返，在路上也做了些筆記，如果要完成整個計劃，還需要熟悉瑞典和芬蘭情況的人來進一步完成。」
「那好，這份計劃，朕先收下了。你說了這麼多，朕想也是口乾舌燥，我們到亞歷山大宮去，那裡是朕還是大公的時候，祖母為我修建的宮殿。」
他的語氣，就是女皇已經不在了，說話的時候還是帶有著敬意。
雖然在事實上，亞歷山大對於祖母和父親的做法都不完全贊同。
這個演員，在誰面前都要演。
亞歷山大選的又都是好馬，在回到亞歷山大宮以後，他還特意的帶著索洛維約夫在宮殿周圍轉了一圈。
「陛下，您又不需要我在這裡進行保衛工作。」
「朕知道，不過要多溜馬！」
等到跟他這通折騰過了以後，索洛維約夫才得了下馬的機會。
亞歷山大對自己的侍從副官絕對信任，他救了自己的弟弟，在政變那天晚上保護路易莎並且還帶頭向他宣誓效忠，之後甚至連家務事都要管，又在產台下面聽從醫生的指揮救了自己的媳婦。
而就餐的時候，亞歷山大還在這個他只是短時期住過的宮裡說明一下。
「這裡很適合育兒，皇后也喜歡這裡，莉莎她喜歡清靜，只要母后不來到這個宮殿就好，你其實也看出來了吧？」
「陛下的事情，都是國家的事情，就像是路易十四說的那樣。」
「朕想的也是這樣，所以說，母后的事情，有人跟朕說過很多次，朕也不打算就這樣去管。那邊的通道，通往育兒房，也是祖母還在的時候下令修建的」
他這會兒介紹起自己的宅邸來，也不知道想要幹什麼。
索洛維約夫還在這裡的走廊，看到了一幅掛毯，是法國的瑪麗·安托瓦奈特王后和孩子們在一起的畫面，這個構圖一看就是勒布倫夫人的，她是王后的親密好友和專用畫家。
這位夫人現在已經踏上了回家的旅程，這也是和平到來以後才能有的。
而亞歷山大在想什麼，外界還是經常摸不透的。
他在這裡設置的也不過是中午的工作餐，跟保羅時期相比，看著一樣簡樸，但是講究更多了。
「朕看過你上月的來信，提到要製作罐頭，具體要怎麼辦？」
「還是從瑞典進口優質鐵料，只是保鮮的時間，還有罐頭的材質。如果是玻璃罐的話，又怎樣能夠保鮮，我們能夠選用的又是什麼食材。」
「你為什麼不從醃豬油和酸黃瓜開始呢？」
亞歷山大這麼說，倒是還很靠譜，這兩種東西都還容易保存。
並且索洛維約夫也知道，後來的東歐地區自製罐頭用來過冬儲備的也不少。
「陛下這麼講，倒也是個辦法，只是我沒想到您還能注意到這些。」
「雖然在這裡不會吃到這些東西，別科夫可經常自帶了下酒菜，朕還是知道一些的。」
「就是那個大力士車夫？」
「沒錯，就是他！朕看他力大無窮，又能夠獨自操縱駟馬車，也就把他聘到宮裡來。」
「也難怪，他力氣大，可是要飯量也比別人大。」
「我就是喜歡他的優點，性格上也很爽快，跟這樣的人，相處會很愉快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