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020 彼得堡無限制格鬥大賽(四)

  第163章 020?彼得堡無限制格鬥大賽(四)

  亞歷山大在大理石宮裡,他自己的情緒倒是非常緊張,對於他來說,要登上皇位以後,更麻煩的事情也還在後面,這次的政變變成了弒君,到底應該怎麼處置,也是個問題。

  老伯爵從他涅瓦大街17號的官邸趕來,是在近衛驃騎兵的護送下進入了大理石宮。

  「殿下,你怎麼能放伊莉莎白殿下到米哈伊洛夫斯基宮去呢?這樣如果叛軍喪心病狂,挾持有孕在身的太子妃,事情也不好收場了。」

  「我本要親自前往,然而諸位都認為我到廣場上,有可能會被叛軍給打了黑槍。」

  「如果馮·帕倫伯爵還不至於喪心病狂的話,確實還是可行的。這個時候,怕的就是」

  伯爵把手杖放到一邊,臉上還是非常嚴肅的表情。

  「殿下,你需要知道,目前在那邊的兩位殿下,是宮中地位最高的兩位貴婦,如果發生什麼事情的話。」

  「我也知道,只是希望路易莎真的能把母后給帶回來。」

  與此同時,在米哈伊洛夫斯基宮裡的各位密謀集團的軍官,也就看著這一個連的步兵列陣,正在向宮門而來。

  「他們這是要幹什麼?」

  「不知道,能看清楚馬車是哪一位殿下的標識麼?」

  「看不清楚,不過這像是冬宮那邊皇太子殿下的馬車。」

  馮·帕倫伯爵有想過,可能是有人要來談判,畢竟他們手上還扣著皇后,以及一些宮廷里的女眷。

  這種從政變擁立新君勝利在望,到這種還沒被下定義,但是已經成了叛軍的感覺,確實也不怎麼樣。

  在見到了亞歷山大的馬車以後,這些近衛軍士兵要是敢攔著,索洛維約夫都準備好了,當街就是一個大嘴巴。

  而且他細細看了看,守門的都是普團的人,制服在火光下面看的清楚。

  他這麼騎著馬過來,本身是沙皇身邊的人,現在到太子那邊去,兩邊來說都能講得通,正好就是要他過來,也能夠瓦解加入到叛軍當中的這些近衛軍士兵。

  「殿下,這到了宮裡了,廣場上本就怕著了涼,您可要到地方再下車。」

  索洛維約夫給蒂肯豪森使了個眼色,對方雖然跟自己不熟,但是一直都在太子身邊當副官,有些事情還是心領神會的,一手在韁繩上,大衣裡面的左輪手槍,可都是扣一下就能上膛的。

  他自己也做好了準備,雙槍都是在腰帶上的,靴子裡有飛鏢,腰間還有馬刀。

  他前面說的話,就是為了路易莎的安全,這輛馬車的外殼上,怎麼還覆蓋了一層金屬板,用鉛彈打也不大容易給打穿了。

  不過要見到馮·帕倫伯爵,也是要試試他到底有多麼喪心病狂,這些人還有沒有興趣跟他一起發瘋下去。

  總的來說,接這麼個活,還是非常兇險的。

  不過馮·帕倫伯爵並不敢出面,倒是祖博夫兄弟還在這裡,他們倒是也沒有喪心病狂,看到太子妃來了,也都上前來行禮。

  「殿下,在這個時候,您到這裡來,我想也不太安全。」

  雖然在弒君的現場,其中一個還動了手,不過這兩人還是想要投靠亞歷山大這邊的。

  「也不說什麼安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母后又被你們給扣下了。我只是過來,要請母后回到冬宮去,伱們的罪過,也就少了一些。兩位殿下聽說了發生變故,已經調集了駐軍在外面,只是還要勸勸諸位,不要一條路走到黑。不管是皇上還是殿下,都還是仁慈的,他們不願意殺人,有些人要是犯了過錯,只要最後審查出來,他不是那個首惡,也沒有手上沾血,犯下了任命,也還是有機會寬大的。」

  這個寬大的意思,一般是死刑免了,不過最高可判西伯利亞長期體驗券案,低了是回家抱孩子,潛台詞裡還有,就是要一些人要是反正有功,可能也就免於追究了。

  在俄國的時候,至少沙皇親自有口諭或者詔書的時候,這個事情還有機會管用。

  普拉東·祖博夫伯爵一聽到路易莎說這個,只是又看到她病懨懨的樣子,說話卻是如此的果斷,也就知道亞歷山大在木已成舟的情況下,還是希望能夠迅速的解決問題的。

  而周圍的士兵,和當時沒有動手的軍官,一開始都是面色極為緊張的,現在卻也放鬆下來。

  「既然殿下這麼說,我們也就照實說了吧。事情都是馮·帕倫伯爵挑起來的,我們幾個,還有到米哈伊洛夫斯基宮來的弟兄們,都是聽了他的挑唆,太子殿下要治罪,我們也甘願受罰,只是要寬恕了被裹挾來的近衛軍,弟兄們很多都不知道情況,就誤入歧途。這方面,本尼格森將軍可以作證,我們這些人都灌了些酒,多少有些神志不清的」

  本尼格森倒是把鍋接了過來:「殿下,祖博夫伯爵講的,也是實話。如有必要,我們當中,可以派人護送皇后殿下出去,如實稟告給太子殿下。」

  「那好,你們能這樣說,也就還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咳咳」

  路易莎還是有些倦怠了,不過她也知道,只是自己身體太虛弱,還沒到要生病的地步。

  不過大招放完了以後,祖博夫伯爵兄弟也去找人,讓尼古拉·祖博夫護送著瑪利亞皇后離開米哈伊洛夫斯基宮。

  「母后,您受驚了。」

  路易莎這樣說,也是要在婆婆面前表現,她之前在宮裡特別的不受寵,畢竟在宮廷禮儀當中,她作為皇室女性的第二順位,又一直生不出男孩來。

  亞歷山大喜歡她,還是長得好看,而宮裡頭在乎她的小姑子們會一個個的出嫁,保羅這一次遇刺身亡,一下子讓她在宮裡的依靠又少了一個,這種時候,把母后營救出來,總能讓已經到了冰點的婆媳關係改善一下。

  畢竟,給自己的兒子在外面玩的高興,卻不回家的行為,說成是自己兒媳婦放不下身段,可能還「不夠風騷」這種話,在各國君主的家庭裡面,也是比較標新立異。

  要知道路易莎雖然不見得是最好看的,但是在各國王室當中,也是很拿得出手的媳婦了,還有官方和民間的各種認證——說的就是從女皇到宮廷畫師一眾眼緣極度刁鑽的各色人物給出的評價。

  路易莎這個營救母后的加分項雖然來了,但是後面卻又涉及到一個問題,她可不知道瑪利亞皇后現在腦子裡面想的是什麼。

  索洛維約夫對這事兒也沒有印象,畢竟一心想要當韋後的人,他之前也沒見過,書里看過的也只是極少的幾個例子。

  現在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路易莎身上,甚至不是一直站立的,而是一直都在走位,他還是比較擔心有人會突然動手。

  不過等到利文夫人和皇后一起出來,也沒有發生這種事情,這才讓他鬆了口氣。

  瑪利亞皇后倒是不太搭理路易莎,即使兒媳是挺著肚子來救她的,也依然比較冷淡,似乎是在表示,只要自己在,就是俄國宮廷的女主人。

  這樣的情況,大娜塔莉亞雖然表面上恭順,但是內心裡已經看不下去了,她倒是攙扶著路易莎也上了馬車。

  皇家馬車兜了一個圈子就到了戰神廣場上來,路易莎和皇后互相之間沒有任何交流,利文夫人看到這個架勢,本來想要圓場,卻也沒發來說什麼。

  這一隊士兵都出來了以後,看著也就是大局已定的樣子。

  不過有時候,誰也想不到一些事情,就是瑪利亞皇后自己出來,站在士兵當中,她要宣稱自己才能夠繼承俄國皇帝的位置,進而成為女皇。

  這一下子,把站在她身邊的康斯坦丁大公、巴格拉季昂親王和一眾團長,還有侍從副官都給搞蒙了,這是哪一出?

  「快去告知殿下,再這樣下去,可是要出事的。」

  小斯特羅加諾夫伯爵在戰神廣場的北側,就這會兒皇后還能整出來這麼一出,也引起了士兵們的竊竊私語。

  康斯坦丁在別的地方先不說,在這種場合下,他也不好來抗拒自己的母親做出來的事情。至於其餘的軍官,地位更是不夠,要是想勸說這位殿下的話,最起碼也得有個攝政級別的人出來,還不能當面的在廣場上打擂台。

  但是,有這個級別的,也不過是薩爾特科夫親王一人而已,想想他那個脾氣,如果是君主把首都交給他還好說,要是公開的和皇室成員打擂台,他也沒這個膽量,更沒有底氣。

  亞歷山大聽完了以後,也覺得自己的母后實在是多此一舉。

  「殿下,這個時候,您應該到廣場上去,不能讓皇后殿下在那裡演講。既然是宮裡出了事情,我們也要聽一聽,她到底是個什麼說法。」

  老伯爵還是經歷的多了,他們父子都是要站在亞歷山大這一邊的,這個時候也不能夠退縮。

  更何況,誰都知道皇后殿下的政治能力,是遠不如伊莉莎白·彼得洛芙娜和葉卡捷琳娜二世兩位女皇的,她在聯姻和外交方面對符騰堡的娘家偏心眼的厲害,這樣下去的話,並不是那麼牢靠,甚至容易把俄國往火坑裡推。

  保羅的外交談判,好不容易才把符騰堡的岳父家和巴登的親家家裡那些法國兵都給請走,她要是進來,情況怕是不那麼妙。

  在馬車裡坐著的路易莎,這個時候感覺自己胸痛,她自說從出生身體就弱,也一直都有些小毛病,這個時候也是大晚上折騰出來,要是染了風寒可是極其危險的。

  其他的女眷身體都很好,甚至瑪利亞皇后只披了一件大衣就能在廣場北側這些士兵當中開始演講,正在陳述應該由她來繼位,然後毫不留情的鎮壓叛軍。

  但是真正買她帳的人,不見得有那麼多,這些士兵都在竊竊私語。

  「娜塔莎,士兵們都在說什麼?」

  「殿下,似乎是在說,要是皇上真沒了,這皇位也該是太子殿下的。」

  路易莎想了想,在這種時候皇后插了一槓子,士兵們的態度都還在猶豫當中,亞歷山大自己怕是也沒有公開跟母親決裂的想法,如果是這樣的話,局面怎樣先不好說,要繼續在這裡僵持下去,怕是宮裡的叛軍跑了不說,非要鬧得不可收拾。

  「不行,這個時候我要過去。」

  「莉莎,你身體不好,今天晚上都倒在少校先生懷裡兩回了,現在也躺在我腿上。你可千萬不能再作賤自己的身體了,何況你還懷著孩子!」

  「我知道,娜塔莎,可是我不去的話,太子殿下的位置怕是也要不保你扶我起來,好姐妹,我的身體自己知道,我死不了,孩子也不會有事!就是米什卡說的,太陽照射的太少了,鮮花也會枯萎,要是照射的多了,反而能長得壯實些!」

  她挪動身體,自己咬牙坐起來,要大娜塔莉亞攙扶她下車,在士兵們的火把當中走到中間來。

  瑪利亞皇后是沒想到,這個弱到一直需要有人攙扶的兒媳婦,之前對她都是非常柔順,居然在這個時候出來打擂台。

  「你要做什麼?」

  「母后,你且容我說幾句話」

  連索洛維約夫都驚訝了,一向柔順的路易莎,平日裡像是溫順的小鹿,今天眉毛都挑了起來。

  就好像是把她長到22歲積攢的脾氣、受到的委屈,都給釋放出來一樣,皇后本人也吃了一驚,都忘了要打斷她的施法。

  而且路易莎還摘掉了帽子,讓士兵們在火光當中都能看清楚她的臉。

  「弟兄們,這種國家危難的時候,我們應該有一個年輕有為的新君主,而不是一個德國老婦人,這雖然對故去的女皇陛下有些不敬,可是她這一生當中,最珍愛的是父皇和皇太子殿下,如今保羅陛下不在了,那麼按照女皇陛下的遺願,就應該是她最鍾愛的亞歷山大,我的丈夫來繼位!」

  這話說的,雖然因為路易莎自己身體不好,說到一半就是大娜塔莉亞扶著,歪在兩位侍從副官的胳膊里講話的,卻殺傷力十足。

  想想女皇陛下的威望,還有他們最敬愛的皇上保羅這幾年給他們的好處,以及釋放了他們的親人,農奴出身的大頭兵聽清楚了太子妃說的話,最先高呼「烏拉」,外面的人不知道裡面什麼情況,也跟著喊「烏拉」,算是承認了亞歷山大的地位。

  尤其是這個時候,亞歷山大還騎著白馬從百萬街這條道上過來,身後跟著的是幾位在彼得堡的高級將領,他們來到廣場上的時候,士兵們更是高呼「烏拉」,也就徹底斷絕了瑪利亞皇后還想要奪取皇位的打算。

  路易莎的面相,看著是那樣的溫柔懦弱,可是太后自己,卻似乎看到了女皇的影子。

  當然,以新皇后那脆弱的身體,也不大可能牽扯什麼政治活動,只能安靜的作為宮廷的吉祥物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