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替戰王殿下伸冤

  聽宣德帝問起,沈之修看向周先生,周先生卻示意沈之修來說。

  沈之修見狀便朗聲說道:「陛下,其實周先生是先帝長子,陛下要叫他一聲皇兄。」

  此話一出,大殿上眾人再次驚詫不已。

  今日讓人意外的事,一樁接著一樁。可誰也沒想到,這位周先生竟是先帝長子。

  宣德帝也驚訝地站起身,說周先生是皇室血脈的時候,他還沒怎麼意外。

  以為是哪位皇叔皇伯在外風流,留下的血脈。

  可這件事若是涉及到先帝,那事情可就大了。

  「沈之修,皇室血脈不容混淆,你說的這些都有證據麼?」

  李家一家三口還跪在地上,永嘉公主聞言也抬頭驚詫地看了周先生一眼。怎麼會?他怎麼會是先帝的兒子?

  太子也懵了,二皇子傳回來的消息,可不是這麼說的?

  罪臣之後,怎麼就變成皇室血脈了?

  「父皇,兒臣覺得此事要詳查。這位周先生在京城一年多,早先可是一點風聲沒露。莫不是怕逃脫罪責,所以弄了這一出吧?」

  他狐疑地看了眼沈之修,意味深長地說道:「以沈大人的能力,捏造點證據倒是也不難。」

  沈之修聞言正色道:「陛下,先容臣說清楚事情的始末。」

  「若是臣說完了,陛下依舊覺得周先生是罪臣之後,要定下罪責,那臣也願意一同接受懲處。」

  對於太子的猜測,宣德帝並不相信。就算沈之修要替周先生開脫,也有的是辦法,不需要拿身世出來說。

  皇室血脈,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沈卿仔細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沈之修得了宣德帝的令,便解釋起來事情的緣由,「當年景帝在位,先帝還是王爺的時候,與黔州刺史安家的小姐相戀。」

  「當時正是儲位關鍵時刻,先帝與安家小姐的事,並未公之於眾,當然也沒婚配或者議親。」

  事實上,當年是因為先帝想利用安家,出其不意給其他皇子致命一擊。當然,這話他不能在大殿上說。

  沈之修又繼續說道:「後來安家小姐悄悄生下了孩子,也未聲張。只等著先帝登上皇位,母子兩人的身份就能大白於天下。」

  「可沒想到儲位之爭愈演愈烈,安家忽然就被扣上了造反叛國的罪名。」

  「先帝那時候自身難保,只能想辦法把孩子送走,保住血脈。」

  「後來先帝登基,想找孩子卻已經晚了。事實上那時候周先生已經拜師學醫了,師門又在苗疆的深山老林中,所以便沒了蹤跡。」

  「但是先帝一直記掛著他,宗人府有關於這位長子的記檔,也詳細記錄了他的特徵。」

  「另外,還給了他一塊龍紋玉佩,是景帝當年賜給先帝的,應該還能查到關於這塊玉佩的記檔。」

  沈之修說完事情的始末,又道:「陛下,不如請管著宗人府的趙王爺幫著查查,這事做不得假。」

  恰好趙王就在大殿之上,聞言起身道:「陛下,沈大人說的是真的,這事宗人府確實有記檔。臣這就差人拿來,咱們當場查閱一番。」

  其實不用趙王說,宣德帝也知道確實有這檔子事。

  可已經過了幾十年,他早就把這事拋之腦後了,也以為那位皇兄早就不在了。

  趙王知道事關重大,很快就吩咐身邊的人去找了記檔的文書過來。

  皇室宗親坐到一處,先是研究了記檔上的內容,又根據那內容看了周先生腳心上的痣。

  之後,周先生拿出龍紋玉佩。確實是當年景帝賞賜給先帝的,這玉佩做不得假。

  太醫又根據周先生的骨骼,推測出了年紀。還特意看了周先生腳上的痣,確實是胎裡帶來的。

  半個多時辰後,終於確認,周先生就是先帝長子。

  眾位王爺齊齊對周先生行了個家禮,叫了聲皇兄。

  宣德帝雖沒行禮,但也叫了聲皇兄,還吩咐禮部擬定封號,再給皇兄挑個府邸。

  周先生躬身道:「陛下,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其實我本沒想認祖歸宗,不想給兄弟們添麻煩。今日進宮,也是不想之修受這件事牽連。」

  「封號就不必了,府邸就更不用了。我住在沈家,倒是自在。」

  沈之修感激地看了周先生一眼,先生不是在意功名利祿的人。今日這番舉動,都是為了他。

  「陛下,臣和九黎部落統領寨方認識,就是周先生牽的線。他雖然之前沒認祖歸宗,但是心繫大周。」

  宣德帝點點頭,「皇兄高義,雖說皇兄不在意虛名,但是朕卻不能聽你的。」

  「不說別的,父皇到死都惦記皇兄,這件事是一定要敬告祖宗的。」

  周先生知道,這件事公之於眾,許多事也就由不得他了。

  他淡淡地點了點頭,「都聽皇上的。」

  周先生對這事並不熱衷,宣德帝說起敬告祖宗的時候,周先生垂下的眸子浮了一層冷意。

  沈之修說的這些,只是事情的表面。實際上,當年先帝是以安家做餌,才得以登上儲位。其中的種種,他已經查了個七七八八。

  但是先帝已經死了,他連討公道,都沒處討。

  今日若不是為了平息此事,不想牽連無辜,他不會認那人做父親。

  一場恭賀宸妃娘娘生辰的宮宴,先是變成了審案的大堂,現在又成了認親現場。

  趙王爺正跟禮部尚書商議,後面認祖歸宗的事宜。其他幾位王爺,則都圍著周先生說話。

  有這麼一位神醫做皇兄,幾人都覺得賺大了。畢竟誰也免不了有個病痛,家裡有位神醫可方便多了。

  沈之修轉頭看向蘇清妤,對她笑了笑。卻在收回目光的時候,掃視了一眼大殿之外。

  眾人只以為沈大人跟夫人感情好,卻沒發現大殿外一個小侍衛匆匆離開了。

  又過了一會,太子低聲問宣德帝,「父皇,皇姑母的事八成是個誤會。不如由兒臣來查,兒臣一定給父皇和宸妃娘娘一個交代。」

  宣德帝思量片刻,他也想不出李家做這事的理由,只能由著太子查證。

  之後宣德帝又問周先生,「還請皇兄看看宸妃,她這不舒服是巫蠱邪術引起的麼?要怎麼解?」

  周先生煞有介事地上前給宸妃診了脈,又看了那絹紙,然後解釋道:「這就是一張普通的絹紙,和巫蠱之術不沾邊。至於宸妃娘娘的脈象,倒像是貪涼引起的絞痛。」

  「不信陛下再問問,娘娘定然此時已經好多了。」

  宸妃連忙點頭,「陛下,臣妾確實好多了。」

  她可不敢說再亂說話,怕說多了牽連到自己。

  宣德帝這才放下心,便打算讓眾人散了。

  還未等開口,就聽遠處隱隱傳來鼓聲。

  不多時,就有侍衛進來稟告。

  「啟稟皇上,登聞鼓響了。來人說是當年戰王殿下身邊的副將軍,要替戰王殿下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