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節節敗退

  蘇老夫人笑意僵在臉上,看了眼元嬤嬤。像是在問,兩位小姐不吃花生和核桃,你怎麼不知道?

  元嬤嬤也冤枉,這些事老夫人不關心,她自然也就不知道。

  老夫人有些下不來台,訕笑了一聲吩咐人把花生核桃露撤下,上牛乳茶來。

  蘇承鄴有些不高興,用教導的口氣說道。

  「長者賜不可辭,你祖母給你們準備的,哪怕是毒藥,你們也該喝下去。」

  這話也是表明一個晚輩的態度,老夫人當然不能真的給孫女餵毒藥。

  蘇順慈卻歪著頭,帶著幾分少女的天真。

  「女兒不信,要不父親試試?讓祖母端給父親一碗毒藥,父親喝,我就信父親說的。」

  蘇承鄴:……

  蘇清妤低頭憋笑,這話四妹妹可以說,畢竟年紀還小,能裝的不諳世事。若是她,是裝也裝不出來的。

  蘇順慈濃密的羽睫下,一雙大眼睛眨巴兩下,還等著蘇承鄴的回話。

  老夫人見狀連忙岔開話茬,問蘇承鄴,「曾姨娘這兩日怎麼樣?吃喝都要精心些,再有四個月就要生了,可別出什麼差錯。」

  蘇承鄴欠身回道:「她這幾日睡的不大安穩,大夫說憂思過重,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我問了,她一直說沒什麼事,就是快生了有些緊張。」

  蘇清妤低頭淺笑,那元道長被抓了,她能不憂思過重麼?

  前兩日文竹把元道長送去了順天府,估計要判個幾年。還有之前跟顧若雲私通,知道蘇承鄴底細的周老闆,其實也被送到順天府了。

  這兩人都是實打實的罪名,被順天府尹判刑的。

  老夫人聽說曾姨娘吃不好睡不好,立馬憂心地說道:「是不是廚房做的菜不合胃口?她想吃什麼,就讓底下的人做什麼。」

  說完又嘆了口氣,對蘇清妤說道:「大夫已經看過了,曾姨娘這一胎是男胎。」

  「現在蘇家的爵位,就指望她肚子裡這個了。」

  「這也是你們的弟弟,往後你們做姐姐的,也要時常回府看看弟弟。」

  「你們年紀還小,許多事不懂。女人想在婆家不受欺負,娘家也是關鍵。若是和娘家弟弟感情好,有撐腰的,婆家也要高看幾分。」

  蘇清妤卻不贊同這個說法,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歸根結底,打鐵還需自身硬。

  再說了,曾姨娘肚子裡的,跟她有什麼關係?

  祖母想認個野種做孫子,她可不會隨便認弟弟。

  蘇清妤想起三弟蘇元逸,忽然開口說道:「曾姨娘這一胎還沒生下來,是男是女,什麼性子還不知道。」

  「倒是三叔家的元逸,學問好不說,又忠孝正直。」

  老夫人聞言哼了一聲,「三房怎麼能承襲爵位,蘇元逸雖然也姓蘇,但那是外人。比不得曾姨娘肚子裡這個,和你們是一條枝上的。」

  「這一年來,咱們家也不知道怎麼了,接連出事,子嗣凋零。你們姊妹倆沒事多回來看看,蘇家畢竟是你們的根。」

  「咱們蘇家,也要多跟沈家和宋家走動才好。」

  這才是老夫人今日的目的,蘇香菱一死,蘇家跟太子的關係就算是斷了。太子不報復甦家,已經算他大度。

  再加上兩房人丁凋零,哪怕曾姨娘肚子裡的孩子以後能支應起蘇家門庭,那也是二十年以後的事了。

  這二十年,蘇家的爵位能不能保住都兩說。

  所以老夫人把主意打到了蘇清妤和蘇順慈身上,她之前一度厭惡這兩個孫女,現在最想倚仗的也是她們兩人。

  她們一個是沈家兒媳婦,一個是宋家義女。家裡跟她們拉近關係,就等於跟沈宋兩家拉近關係。

  而且她冷眼旁觀,蘇順慈也很有可能會高嫁。蘇家靠著這些姻親,也能在京里風生水起。

  知道這兩個孫女翅膀硬了,老夫人也不敢強勢命令,只能是商量的口吻。

  蘇清妤輕扯了兩下嘴角,心說祖母還真是勢利。二叔和二嬸剛送走兒子又經歷喪女,她不說去安慰,還琢磨著怎麼跟沈家和宋家拉近關係。

  面對老夫人的說教,姐妹倆都沒應和,只隨意敷衍了幾句。

  蘇清妤也沒再提蘇元逸,不想給三叔三嬸帶去不必要的麻煩。有些事現在說還為時過早,一切都要看北疆的戰局如何。

  見老夫人翻來覆去就是這些話,蘇清妤沒了耐心。

  「祖母若是無事,我們就先告退了。家裡一堆事等著我拿主意,四妹妹的鋪子也不少客人呢。」

  老夫人笑著讓她們去忙,還給裝了兩匣子點心。

  蘇清妤一看裝點心的盒子,一時間哭笑不得。竟然是宮裡正月十五做的點心,應該是昨日蘇香菱差人送回來的。

  也不知祖母是覺得宮裡的好,特意給她們。還是覺得這點心不吉利,自己不敢吃。

  兩人推脫不過,便讓身邊的丫鬟接了。

  離開松鶴堂後,姐妹倆朝著外院方向走去。

  蘇順慈幾次想開口,又咽了回去。

  走到花園的時候,蘇清妤忽然開口,「你再不說就要到門口了,說吧,怎麼了?。」

  「真是姑娘大了,心思重了,和我說話也要深思熟慮了?」蘇清妤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蘇順慈這才開口說道:「今日大姐姐提起了三哥,是有心想讓三哥襲爵麼?」

  「若是三哥襲爵,那大哥認祖歸宗了怎麼辦?」

  蘇清妤恍然大悟,原來這小丫頭是擔心哥哥回來,爵位沒了。

  她挽住蘇順慈的手臂,拉長了語調調侃道:「哥哥沒白疼你,你倒是知道惦記他。」

  蘇順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有遠近親疏。雖說跟三叔三嬸也算親近,但是終究親不過自家的親哥哥。

  蘇清妤輕聲說道:「哥哥這次若是凱旋迴京,興許能靠戰功得封爵位。」

  「若是那樣,蘇家的爵位便空置下來了。我今日雖是隨口一說,也是給祖母提前提個醒。」

  蘇順慈聞言面上一喜,「大姐姐是說,哥哥不用承襲蘇家的爵位,而是能自己掙得爵位?」

  若是那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蘇清妤低聲說道:「那就看哥哥是多大的戰功了,現在一切還猶未可知。」

  蘇順慈卻一臉喜意,「哥哥一定能帶著戰功凱旋迴京。」

  但是事情卻並不如蘇順慈想的那般順利,一直到進了二月,北疆傳回的還是只有節節敗退的消息。

  不僅是北疆,就連遼東的宋弘深,也是接連敗退。

  鎮北侯病逝後,消息一直瞞著。但是遼人好像猜測出中軍主帥出了變故,幾次進攻都異常兇狠。

  一時間,朝堂人心惶惶。一連多日,內閣幾位輔臣都被皇上留下商議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