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順嘴胡謅

  蘇清妤詫異地看著眼前的東西,「這是哪來的?」伸手摸了摸,「還熱乎呢。」

  沈之修捏了捏她有些涼的手,一本正經地說道:「這是為夫出去化緣化來的,你趁熱吃。你夫君再不濟,也不能餓著自家夫人。」

  蘇清妤輕笑出聲,「三爺這是去哪化緣了?」嘗了一口魚湯,眼睛一亮,「這麼好喝,不會是化的御膳吧?」

  沈之修淡笑著沒說話,看著她吃。

  大殿之上也有人看見蘇清妤吃的和他們不同,但是都沒開口問,以為是皇上賞的。不少人心裡感嘆,皇上果然看重沈大人。

  蘇清妤喝了半盅魚湯,吃了兩個包子,剩下的給了沈之修。

  兩人就這樣旁若無人地吃了頓御膳,吃完後又喝了清茶淨口。

  又過了一會,宣德帝帶著賢妃和太子進了殿。蘇香菱扶著太子坐下後,站在了太子身後。

  隨後,傅儀和周先生一起走上大殿。傅儀手裡捧著一個紅木托盤,上面用棉巾蒙著,不知道是什麼。

  進殿後兩人先行了禮,傅儀起身後說道:「陛下,屬下在蘇側妃房裡找到了點東西。經周先生辨認,確認就是害太子殿下的東西。」

  傅儀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都大吃一驚,包括賢妃和太子。

  站在太子身後的蘇香菱先是一怔,身子不自覺晃了晃。猶如五雷轟頂,腦子一片空白。

  她看向傅儀,此刻傅儀正把托盤上的東西遞給胡碌,由胡碌再呈給皇上。

  托盤上是一個人偶模樣的東西,上面寫著字還扎著銀針。這東西她沒見過,也不是她做的。

  人偶邊上有一張竹籤,蘇香菱再熟悉不過了,就是之前元道長給她的卦辭。那東西她明明已經放在蘇家了,怎麼此刻在傅儀手裡?

  蘇香菱思緒凌亂,但也不是頭緒全無。能在蘇家拿出這張卦辭的,除了蘇清妤還能有誰。

  現在看來,這巫蠱之術分明就是蘇清妤和周先生給她設的局。

  之前她並沒往蘇清妤和周先生身上想,因為周先生並未靠近太子殿下,東宮也不是他們能進去的。在她想來,蘇清妤招來了百鳥,就是對她最大的報復了。

  萬萬沒想到,蘇清妤還給她挖了大坑,一個足夠活埋她的坑。

  宣德帝和賢妃此刻正在看那個人偶,人偶背面寫著太子的生辰八字。

  賢妃大怒,一雙鳳眼怨毒地看著蘇香菱,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塊。

  太子是她的心頭肉,所有害太子的人她都不會放過。

  蘇香菱此刻也意識到要大禍臨頭了,她繞到太子身前,跪在大殿中間。

  「皇上明察,這事與臣妾無關,那人偶臣妾從未見過。」

  「這一定是有人看臣妾有孕,加害臣妾。」

  賢妃看著桌上的玩偶,那些針就像扎在她的心頭。

  她冷聲質問蘇香菱,「不是你?你看這縫製玩偶的料子,就是你初入宮的時候本宮賞給你的。」

  「還有這卦辭又是怎麼回事?這後面也是太子的八字,是你刻上去的麼?」

  賢妃不敢說見過這卦辭,只能當做剛見到的樣子。

  蘇香菱心思急轉,解釋道:「娘娘明察,宮裡的人想拿到這料子不難。再說臣妾是太子側妃,加害太子殿下對臣妾有什麼好處?」

  她不敢把這話茬往蘇清妤那引,因為她沒證據。她只能含糊其辭,最好讓賢妃懷疑其他的后妃或者皇子。

  她這麼一說,賢妃面上泛起了狐疑的神色。蘇香菱說的有幾分道理,她是太子側妃,加害太子於她沒什麼好處。

  她倒不是想護著蘇香菱,而是怕讓真正加害太子的人逍遙法外。

  宣德帝想的比賢妃多,看了看人偶後,問周先生,「這人偶有什麼作用?除了影響太子的身體,還有別的麼?」

  關於苗疆的巫蠱,宣德帝也了解一些。不僅僅能害人性命,據說還能轉移運勢,斷情絕愛,心性大變。

  周先生恭聲回道:「草民看過了,這人偶上的陣法,能轉移太子的運勢給他的孩子。」

  「草民想問問,太子殿下還有其他子嗣麼?或者還有其他側妃有孕麼?」

  「這人應該是太子某個孩子的生母,或者正在懷著太子血脈的人。」

  賢妃拿起手裡的茶盞,直接砸到了蘇香菱的頭上,「除了這個賤人,東宮哪還有人有孕?」

  鮮血順著蘇香菱的額角流下,她卻不敢喊痛。此刻蘇香菱一顆心沉到了底,她們這是一點活命的機會都不給她。

  宣德帝沉吟了片刻,問道:「你是說,她做了個巫蠱,她肚子的孩子就能吸走太子的運勢?」

  周先生點頭說道:「陛下想,這大周除了您,還有誰的命格和運勢最好?」

  這大周除了皇上,自然是太子最尊貴,這是毋庸置疑的。

  周先生又道:「但是她應該是只學到了皮毛,有兩處下針的手法不對,所以影響了太子的身子。」

  「還好是這樣,不然等以後發現就晚了。」

  蘇清妤聽的嘴角一抽,周先生還真能順嘴胡謅。這主意她想了個大概,後面怎麼說全看周先生自己發揮。

  其實她還覺得有些遺憾,若是知道皇上的八字就好了,蘇香菱想害死皇上讓太子早日登基,更說得通。

  但是她不知道皇上的八字,蘇香菱也不可能知道,她們便只能從太子入手。

  宣德帝聽周先生這麼說,目光忽然深邃,神色莫名地看著他。

  「你也會巫蠱之術?」

  蘇清妤驟然心頭一緊,皇上這是忌憚周先生了?她緊抿著下唇,桌案下握著沈之修的手忽然用力。

  察覺到蘇清妤的緊張,沈之修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別擔心。

  周先生不在朝,就算皇上忌憚,頂多就是放他出京城。他大仇得報,天下哪裡都去得。

  對於宣德帝問的問題,周先生並不意外,顯然早有準備。

  他苦笑了一聲說道:「陛下高看草民了,草民是因為行醫多年,才能看出點端倪。至於怎麼做,草民並不會。」

  「這秘術做起來也不容易,需要知道對方的八字,還要拿到對方的頭髮或者貼身衣服之類的。」

  「若是誰都能用秘術害人,這天下還不亂套了。」

  周先生的話,是為了讓宣德帝放心。至於宣德到底有沒有放下戒心,他也不甚在意,大不了離開京城往南去。